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副身体的主人魂魄归来之前,她就是楚玉了。
单洁这个名字,在眼前的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单洁低低地呢喃:“楚玉。”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她的心中升起。她有些惆怅,她这是新生了吗?新的名字,新的人生?
既然人家大师兄唐逸清都告诉她这具身体主人的名字了,那原来的楚玉又是怎么和她的师兄师姐们相处的呢?
想到此,楚玉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问:“你是我的大师兄?名字叫唐逸清?我以前,都是怎么称呼你的?”叫他大师兄,楚玉觉得文绉绉的。叫他名字,又不礼貌。更重要的是,不熟悉的人,没必要叫那么亲切。
接触到楚玉疑惑的视线,唐逸清连忙点头,回答说:“你以前一直叫我大师兄的。称呼二师弟为皓哥哥,叫三师弟的时候,也是叫他三师兄。至于四师妹,你直接称她为师姐。”
虽然唐逸清没有多做介绍,但楚玉也听出了他言语中的特别之处。为什么这具身体的主人,独独对二师兄的称呼这么亲密?怕是他们的关系比较特殊吧。
楚玉无意打听太多,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待多久,能不能见到那个所谓的皓哥哥,还不一定呢。
楚玉毕竟有伤在身,精神极易倦怠,也不想再跟唐逸清多说。可刚认的师兄,她又不好意思开口赶人走,只得继续靠坐着。只是,她的面色明显有些恹恹之态。
唐逸清见楚玉没有再提问题,本打算趁此机会,继续介绍下蝴蝶谷里的情况。
当他视线扫向楚玉的小脸时,发现她的面色有些惨白,恐她身体不适不便明说,只得催促她把消肿利咽的润喉茶喝了,躺下歇息。他自己则快速地收拾好矮几上的托盘等物。
一切收拾好之后,唐逸清来到楚玉卧房右边墙边摆放的竹榻边,准备坐下歇息了。
楚玉闭着眼睛,等了半天,发现唐逸清的脚步声在右边停下后,就一直没有响动了。
她有些奇怪地睁眼看去,发现唐逸清竟然闭着眼睛,静静地坐在竹榻上。
他这样,是在睡觉吗?楚玉有些奇怪。
古代不是最讲究男女大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随便发生的吧?
虽然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也不至于不拘成这样啊。
基于唐逸清照顾帮助自己的份上,楚玉也不想太早过河拆桥,只得委婉地说:“大师兄,最近因为我的原因,你肯定没有好好休息。今晚,我觉得好多了,你不必太过担心,早些回去休息吧。”
唐逸清之前半月来,一直歇在楚玉房内的竹榻上,也是为了方便半夜起来替她运功疗伤。
有几次,楚玉没有呼吸之时,若不是唐逸清及时发现,施以急救,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是以今夜,虽然楚玉已经醒了,担心她的身体再出状况,唐逸清斟酌再三,决定还是在这歇息一晚,看看情况再说。
现在听到楚玉话中的意思,是不希望他在这里歇息了。
虽然,唐逸清看不到楚玉的表情,可是,他也能体会得出小师妹的心情。
想想也是,目前的自己对于小师妹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人,这样陌生的自己同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会想到防备自己,也实属正常。
思及此,唐逸清利落地下榻,刚巧楚玉听到声音转过头颅,二人的视线汇在了一起。
唐逸清冲楚玉点点头说:“小师妹,你早点休息。大师兄这就回去。夜里你若有不适,可大声呼喊大师兄,我必尽快赶来。”
楚玉点头应下,唐逸清在房间里四下巡视了下,发现没有其他要做的事情,才拿起托盘等物,向门边走去。
☆、第十章 美男的笑容有罪
房门在轻轻地打开之后,又被唐逸清仔细地掩上了。
楚玉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唐逸清,直到房门被关上了,她才长长地吐了口气,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许是身体受损过度,机体本身需要恢复的缘故,很快楚玉便进入了熟睡状态。
听到屋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小师妹已然睡熟了,唐逸清才提步走向自己的院落。
他边走边揉着有些微晕的额头,看样子,今晚他可以稍事休息了。
这半个月来,他为了方便照顾楚玉,终日衣不解带地在她房里待着,一直未曾好好休息过。
如今看小师妹的样子,不但脱离了危险期,连情绪都平衡了许多,康复亦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唐逸清的脚步不觉间轻快了许多。很快的,他的院落就到了。
在清理了一下第二天要给楚玉熬药用的药材之后,唐逸清简单地漱洗了一番,也躺倒在床上很快睡去。许是懈下了心头的重担,这一夜,他睡得格外深沉。
一夜无事。
楚玉是在屋外鸟儿们欢快的歌声中醒来的。
还没睁眼,就觉得眼睛份外的肿胀难受,她先是微微地睁开一条小缝,瞅了眼头顶的纱帐,确定了自己继续留在了这个小身体里的事实。
楚玉叹息一声。在静静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开始尝试着慢慢地活动双腿。她发现左腿已经可以收回了,而右腿稍稍动弹后,竟然传来钻心的痛感。
昨晚天黑,楚玉也没有仔细看,现在才发现,右腿两边用掌宽的木板夹住了。木板用白色的纱布缠裹着,外面再用宽大的亵裤罩住了,她也是刚刚拉起裤口才看到。
楚玉沉思着,看样子,右腿应该是摔骨折了。按那位大师兄所说,骨折至今,应该有半个月了。可她还有如此钻心的痛感,可见当时摔得有多狠。
“这么重的摔伤,当时必定好疼好疼吧!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不是没有挨过那痛苦,死掉了,才会换成了我?”楚玉轻轻地自言自语。
在现代时,常听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这么严重的骨折,不知一百天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这么年轻的身体,如果将来走路一跛一跛的,那该多难看啊。
“千万不要啊!我才不要变成瘸子!”楚玉不觉失声呻吟。
她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虽然她在头上没有摸到纱布,应该是伤口已经痊愈,可是,她的头还是不时眩晕疼痛。
哎,这么重的伤,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想不死都难啊。
楚玉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那种眩晕的感觉。她微眯着眼睛,打量自己所处的房间。
只见,阳光穿过对面的窗棂间,斜斜地照在室内的青砖地上,那么明亮,看着就让人的心里变得暖暖的。光线中的颗粒物,仿佛无数的精灵在跳舞。
她缓缓移过视线,扫视了一圈,发现这间房子里没有太多的摆设。
如昨晚粗略所见,只除了右边的竹榻,应是占了梳妆台的空间,从别的地方临时搬来的。因为梳妆台被放在竹榻靠近大床的角落里。想来,应是唐逸清方便照顾她,才作此安排。
唐逸清端着熬好的药汁和一小碟梅子干,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见楚玉坐在床沿,就冲着她微笑地说:“早安,小师妹!”
待唐逸清放好托盘,转身发现,楚玉双脚没有穿袜子,直接踩在踏板上时,他连忙走到衣柜边,打开衣柜,从底下阁层里拿出一双白色的袜子,又走到床边蹲下,作势要给楚玉穿上。
直到唐逸清的手握到楚玉的脚上,她才猛地惊醒。
楚玉觉得自己又要头晕了,不过,这次不是疼晕的,而是被美男温暖的笑容晃晕的。
察觉到自己居然被个男人的笑容,看到失态,这让楚玉心中有些着恼。
楚玉随手夺过唐逸清手上的袜子,费劲地把双腿挪到床上,慢慢地自己穿起袜子来。
她在心中腹诽不已:一个大男人,没事笑得那么阳光灿烂干嘛。这还是在自己面前,要是走在大马路上,被其他的女人们看到的话,不得引人流下一地的口水才怪。自己是女人中的特例,才不会被他的笑容煞到呢。
再说了,越帅的男人,越不牢靠!易枫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当年他可是A大十分出名的男校草,跟她一起谈恋爱后,A大多少女生的心都碎了一地。
那时,每次自己独自走在路上,收获多少女生免费奉献的白眼和口水,她都记不清。
易枫!
怎么又不想起他了!
楚玉的心又开始隐隐地痛起来了,刚刚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无踪。
唐逸清有些尴尬地立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小师妹十分笨拙地穿袜子动作。
自从小师妹受伤昏迷以来,他已经习惯了为她更衣换药,是以在见到她双脚光裸着时,自然地上前为她穿起袜子,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完全忘记了男女大防的事情。
眼角余光中那双莹白的小脚,一点点被洁白的袜子包裹住,唐逸清的面皮又有些羞臊起来,正在暗自检讨自己的动作鲁莽之际,明显感到低头穿袜子的小师妹,身上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寒气。
刚刚进门时,小师妹的心情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动作?可是,自己只是看到了她的赤足,就算想替她穿袜子,也没碰到她的赤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