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有一位公子三天前包了我家客栈所有的上房半个月,说是要等一位小姐。不知你们找的是不是那位公子。”
春风转头询问绾绾,绾绾点点头,询问道:“他姓什么?”
空灵迷人的声音让掌柜望着绾绾失神,一时间忘了回答。春风不满地拍了拍台子,重复问道:“掌柜的,问你呢,那个人姓什么?”
“啊!喔!姓周,对,他姓周。”
绾绾点点头,表示是那个人。
春风直接把银子扔给掌柜的,问道:“那人在什么地方,给我们通报一声,就说我家小姐过来赴约。”
掌柜手忙脚乱地接过银子,为难道:“这位姑娘,那位公子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桃花林那边的渡口散散心。前几天那位公子倒是每天都守在客栈中,应该是在等人。不过昨晚那位公子喝了很多酒,似乎很伤心的样子,然后今早吃过早饭就带着他的仆人们出门了,说是去渡口那边散心。”
“渡口怎么走?”
“出门左拐,过了那片桃花林,渡口就在河边,旁边还有修建的几个凉亭。我估计那位公子应该在凉亭那边。”拿了钱财,掌柜愿意多说几句。
“多谢掌柜。”
桃花林内道路狭窄,根本没有办法行车,无奈之下绾绾她们不得不把马车留给客栈掌柜看着,她们则步行去渡口那边。又收到一枚银子,掌柜的很是高兴,甚至还附送了几把油纸伞,说是桃花林和渡口那边露水大,给小姐姑娘们遮水的。空气中弥漫的雾气让绾绾她们没有推辞,谢过掌柜的好意后,冬雪在前面探路,春风和福儿则扶着绾绾小心地跟在后面。
桃花林不算大,只是有雾气不太看得清路,不过有冬雪她们这些武功人士帮助,绾绾还是很快到了渡口,第一眼,四人就看到了凉亭里面一坐两站三个人。
坐着的那位就是给绾绾送素笺的故人,一身雪色的狐皮大氅,头戴玉冠,二十多岁的年纪,手中拿着一只玉笛,正“呜呜呜”地吹着,清冷的曲调和无边的落木相呼应,说不得的凄凉和暗沉。他身后的两位仆人估计也觉得自家主子的曲子太过于失落,脸上都是纠结的表情,但却不敢打扰他家主子的兴致,只有一脸便秘地站在那里为他家主子担心。
春风她们三人是第一次教到这位公子,可是她们却觉得这张脸很是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周津明,好久不见!”
绾绾的声音很轻,可是那边吹笛子的周津明立马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凉亭外的绾绾,脸上是惊讶的,兴奋的,爱慕的,悔恨的……在今天之前,绾绾竟然不知道一个人的脸上可以出现这么多的表情,而且每一个表情都是真挚的,毫无伪装的痕迹。看到这样的周津明,一时半会,绾绾也是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周津明,能在这里看到绾绾,他是不信的,他等了三天,以为绾绾不会来了,没想到绾绾还是来了。一时间,周津明只是贪婪地看着凉亭外的女子,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要说心中震动最大的估计是春风她们三个吧,她们根本没有想到绾绾来见的故人会是周津明。怪不得她们会觉得一个人眼熟,她们早就看到过周津明的画像,也被前面的六位姐姐以及谢嬷嬷嘱咐过不能让周津明这个人再接近他家主子。可是一个不小心,她们不仅让他们见面了,而且她们还陪着庄主来见周津明,想想就觉得心中窝火。
第二百二十一章 桃花渡
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周津明三人,春风三人已经将他们恨死了,如果可以,她们都想着毁尸灭迹。 春风三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觉得一会儿一定不能让庄主和周津明独处。庄主毕竟和周津明还是有过去的,而且还有孩子,谁知道庄主会不会再次被周津明这个伪君子欺骗。所以,她们一定要时刻守着庄主,免得出了意外。
“你们去远处等着,我和周津明/绾绾有事要谈。”两人说完都是一愣,没想到对方竟然和自己说的一样。周津明温柔地看着绾绾,可惜绾绾却躲开了周津明的目光。
两人很有默契,可是在春风三人看来完全不是这样一回事。在她们看来,周津明这个渣渣估计又想欺骗庄主,她们一点都不想让这个人靠近庄主,可是庄主的话她们又不能不听。抱着不忿的心情,春风恨恨地瞪了周津明主仆三人一眼,听话的退到一边,给绾绾和周津明留下单独谈话的空间。
凉亭中只有绾绾和周津明,多年后再见,两人一时间都沉默异常。
最后还是周津明先开口:“好久不见,绾绾。坐吧,尝尝我泡的茶,看看比不比得上你的俾女的手艺。”
绾绾看了周津明良久,最后还是坐了下来。没有接周津明递过来的杯子,而是转头看向那凄冷的桃花渡,“我们不久前还在京城见过,怎么也谈不上好久不见吧。”
“京城!”周津明冷嘲,“京城时你何曾注意过我?你恼我与南阳公主狼狈为奸,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的痛苦。”周津明盯着绾绾,“从前你懵懂无知,永远不懂我心中的痛苦;现在你心有不满,更不愿和我在一起。或许,当年我们就不应该遇见,没有那阳春三月的桃花树,也没有那相思入骨。”
“和南阳公主合作最开始不也是你的选择吗?”绾绾根本没有被周津明突如其来的怨念感染,毕竟和周津明的一切过去都是原主的回忆,绾绾只有记忆,记忆的最后是周津明给原主的那封绝情休书。休书之后,一切粉饰的美好都化为了泡影。没有所谓的背叛,只有真正的背弃。
“当你选择成为南阳公主的大管家的时候,当你把我带进南阳公主府的时候,我们就不可能回到过去。我不再是当年傻乎乎的豆蔻少女,你也不再是花树下下腼腆的青衫书生。就如大家说的,我们最开始就不适合。你家母亲看中的是我谢家的权势,我家父母不过是想让我避开朝廷的选秀。最开始这段婚姻就充斥着各种算计,如此这般下来,谁有能保证它能如我们当时想的那般纯粹呢。”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并肩坐在花树下,梦里花落知多少。”绾绾看着空无人烟的桃花渡,一脸感慨,“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当年的我不信,现在的我深信不疑。拿到休书的那一刻我恨你入骨,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你的恨也渐渐少了,要不是别人提起,或许我都会忘了我还在恨着这样一个人吧。”
“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意你只在别人提及的时候才想起有我这个人。”
“可是,恨人太累,我总是不愿意做辛苦的事。”
绾绾嘴角在笑,心中没由来的一阵轻松。这不是绾绾自己的情绪,而是原主留在这个身体的情绪。如同绾绾说的那般,恨人太累,忘了才是最好的结果,没必要让自己活在别人的世界中。绾绾明白原主的情绪终于消散了,她也是真的放下了。完成了对原主的承诺,绾绾也是心中轻松,再看周津明,也没了最开始的讨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人都是自私的,周津明只是选择不同,这样的人绾绾看不上却也不会费心把他放在心上。
绾绾刚才的话对周津明打击太大,一时间周津明的手都有些发抖。“原来你连恨我都不愿意了嘛,哈哈哈……在你的心中我是真的没有地位了,真是报应不爽啊!”
周津明面容扭曲,绾绾忍不住心中一叹,她是放下,可有些人却从来没有放下。其实,绾绾现在都有些不明白周津明和原主的感情了。在原主的记忆中,她和周津明最开心的日子就是他们没有成亲之前认识的日子。那时候原主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周津明也才十七岁,正是青春年少,懵懂无知的快乐日子。可是结婚后,两人的相处却很少,还有周津明的亲人和后院的姨娘插手,两人是真的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再后来就是南阳公主介入,一切都像戏里演的一般,两人最后分开,绾绾并不觉的奇怪。可是看周津明的意思,他似乎对原主情根深种,可是既然如此,那恨断义绝的休书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绾绾突然觉得原主、周津明和南阳公主之间肯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或许知道了这些事情就能真正解开原主和周津明之间的纠葛。对了还有魏暄,绾绾总觉得他在其中也扮演这一个不可替代的角色。
绾绾有些可怜这样的周津明,但却不会同情他,周津明当年间接害死原主的事情,绾绾可不会忘记。“周津明,这样演戏又有什么意义呢?说吧,你这次约我出来有什么事情?虽然你的主子南阳公主不在凤仪城,但是她的人手肯定不会都离开,如果让她知道你和我单独见面,我估计你的日子肯定难过。”
“你是关心我吗?”周津明如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
“我只是不想自找麻烦。”
周津明自嘲地一笑,“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关心我,我们现在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吗?哈哈,你放心吧,我和你见面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我只是南阳公主府的管家,又不是公主的男宠,我只要不背叛公主,公主根本不会关心我和谁见面。何况,公主已经去了京城,现在南阳公主府由我掌权,不过是隐瞒我见过谁的事情,这样的小事我也是能够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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