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齐眉 (偃舒)

　　这还是林泉一第一次见张助理这样，印象中她做事利索，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连话都说不连贯。
　　看到她顾灵秀也是脸色有丝变化，点了点头说：“好久不见，只是现在我已经不在李氏，你也不是我助理了，可以不用再叫我顾总。”
　　张洁笑了笑，平息来下气息说，“好，那您现在是在北京发展吗？”
　　“恩”他细眼看了眼她的职位牌，“还好吗？”
　　她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挺好的”
　　“小罗他们呢？”
　　“小罗，和老陈，在您走后不久，就，就辞职了。”
　　“他们现在在哪发展？”
　　“老陈也就比较熟车，现在在开出租车。老罗，好像在一家软件公司，不过，好像情况不是很好。”
　　他点点头，从怀里的兜拿出张名片放在桌上，“这有我的方式，帮我转告一下。”
　　张洁双手拿过点点头，“我知道”
　　陆陆续续听到挪椅子的声音，他看了眼时间，“要一起去吃个饭吗？”
　　“不用不用，我等会还有文件要整理，那就，先这样。”
　　他点点头起身，“有事可以找我”
　　“好，那我先上去”张洁走之前又看了眼旁边的林泉一，林泉一立马礼貌地点头笑了笑。
　　出了公司，她终于可以问了，“你扯我裙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呀，难道不是暗示我救你的意思吗？”
　　顾灵秀脸一黑：“所以，你故意把茶泼我腿上，是因为这个？”
　　“是呀，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呀？”
　　他哭笑不得掸了掸她额头，“以后，少看点电视”，眼神慢慢往下看，“以后，这裙子不许穿，太短。”
　　她愣了愣，所以，他根本不是暗示的意思，纯粹就是想帮自己把裙子拉下来一点……
　　天呐，她尴尬捂着脸，这太丢脸了……
　　“所以，我在洗手间等你，是我自作多情了。”顾灵秀低声说
　　声音很低，但还是被她给听见了，停下来疑惑地问：“等我？等我干嘛”
　　顾灵秀看着她良久，才缓缓启齿：“我以为，夫人急”
　　“顾灵秀！”她一下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得脸通红，“你整天除了这种事，就不能想想其他的了吗！”
　　“有，想你”
　　林泉一脸一红，微微低着头低声说：“什，什么时候那么会讲话了。”
　　虽说恋爱讲情话是必不可少，但听顾灵秀说这些话，总觉得不太习惯，有种不太相信的感觉。
　　“噢，小周说，女人喜欢听甜言蜜语，这是我让他网上找的，喜欢吗？”
　　林泉一：“……”
　　第七十七章 ：自残的方式
　　汪泽凯站在窗户口看着两人，手紧紧握成拳头，因为用力青筋都凸现了出来。
　　“泽凯，现在怎么办？”汪梅脸色满是担心：“李建国都主动找他了，顾灵秀会不会回李氏，他会不会怀疑，现我们合伙陷害他的事？”。
　　“急什么”他微微松开手，“知道是早晚的事，你都给他白白生了儿子，难道这点小事都搞不定”
　　“可是”汪梅脸色还有些为难，“你也知道那老头就偏心他的大儿子，哪里还会看我们小宇面上，要不然他为什么连个名分都不肯给我们。”
　　他转身走到椅子旁边松了松领带，一边脱外套一边说：“等他彻底对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失望了，你还愁担心你儿子没机会。”
　　“对”汪梅跟过去：“上次他儿子去把三亚那案子谈成后，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只知道现在公司的人都对他另眼相看。”
　　汪泽凯笑了笑，把外套搭在椅子上往外走：“我说过，一切只是暂时的。”
　　“诶，你去哪，不一起去吃饭吗”
　　他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她：“堂姐姐，你现在应该想好理由怎么跟他解释。还有，我们还是少在公司一起出现好，以免人说闲话。”
　　两人停在一家店门口，林泉一仰头看着：“这家吗？粤然于止，名字还挺特别，不过好像人还挺多的。”
　　顾灵秀点点头，“楼上会有位子”
　　店不大，共有上下两层，木氏原态风格装饰得很简单，但看起来干净舒适。一楼的位子全坐满了，服务员直接领着他们上了二楼。
　　“不好意思两位，位子都满，请两位稍等一下。”那个服务员抱歉地说
　　林泉一看着靠窗中间有张桌子是空着的，指着说：“那里不是有空位吗？”
　　顾灵秀看了眼那位子，眼神有些一丝的变化。
　　“是这样的小姐，我们店里那个位子是给特定客人，不对其余客人开放，请您了解。”
　　“这样”她点点头，看向旁边的顾灵秀：“那我们是等一会，还是去其他店看看。”
　　他慢慢走过去，摸了摸位子的边沿，然后直接坐了下来：“就坐这里”
　　“先生对不起”那服务员急忙：“这是我们老板定下的规矩，如果我没有按规矩来是要被开出的，请您谅解。”
　　其实店里也遇过这样的情况，一些客人就直接坐那位子赖着不走了，因为处理不当店里还被人砸过，所以店里的服务员在进店时都培训过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林泉一看那服务员也不像开玩笑，过去说：“灵秀，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他拍了拍旁边的位子，“这是我们的位子”他看向那服务员：“告诉你们老板，我是那特定客人”
　　服务员一愣，看顾灵秀外表倒也不像之前那些泼皮无赖，一时有些摇摆不定了，“您看这样，我请示一下我们店长，让他帮忙联系我们老板可以吗？”
　　顾灵秀点点头，转头看向旁边还一脸疑惑的林泉一，“还不坐？”
　　她左右看了看，讪讪坐下来心里有些打鼓：“这样欺骗别人不太好吧”
　　“欺骗？”他挑了挑眉：“我不知道，我在你心中印象那么差”
　　“也，也不是”
　　本来他就刚出来半年左右，而且刚刚他也说了不知道这店还有没有开着，明显跟这店也没什么往来了。
　　没一会店长就上来了，是一个挺瘦的小伙子，一上来就把顾灵秀全身扫视了一遍，然后听在他脸上：“是，顾先生吗？”
　　顾灵秀看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那店长明显脸色一喜，但又努力按捺着：“你好，我是这家的店长，我姓胡”
　　“你好”顾灵秀说：“跟老王说一下，是我，顾灵秀”
　　“我们店长不姓王”胡店长表情一滞，脸上有些疑惑：“不过，是叫这个名字没错。”
　　“不姓王？”顾灵秀脸色微微一沉：“那你们老板姓什么？”
　　“这个”他脸上有些犹豫，“这样，我打电话问一下”
　　他拿出手机，走远了些对着电话说了几分钟，然后走过来说：“我们老板让您先在这等下，他马上过来。”
　　顾灵秀点点头，看向林泉一：“饿了吗”
　　她摇了摇头：“不饿”
　　现在她心里更好奇的是，这个位子有什么特别的。
　　顾灵秀看出她的疑惑，微微笑着说：“以前这家店是两夫妻经营的，老板姓王，馨儿”顿了顿又说：“就是我妹妹，她很喜欢粤菜。因为我公司在这附近，她常来找我们，就喜欢在这家粤菜馆。”
　　他翻了翻桌上的菜单，“以前也是这些菜，也是这个价格，一点都没变。”
　　“所以，这位子是你们常坐的？”林泉一问
　　“恩，那时这家店生意比现在还好，常常没位子。她喜欢靠窗的位子，我就给她买了两年，现在，应该已经过两年了。”
　　她看着他，挣扎了下，还是决定把一直憋在心里的疑问问出口，“灵秀，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当时，车祸的真实情况是什么？”
　　顾灵秀手一顿，抬眼看着她，“为什么想知道？”
　　“我，想印证一件事，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以后都不会问了。”
　　他点点头：“我妹妹开的车，车祸生时，是她扑到我身上挡住了我，就是这样。”
　　波澜不惊的语气，好像他已经说过了无数次一样，而林泉一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说。
　　“所以，印证出来了吗？”
　　她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微微转向窗外，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心里暗云涌动。
　　这，就是他不肯动手术的真正原因，他在以自残的方式，让自己过得生不如死。而自己，永远不可能劝得了他。
　　他的手突然轻轻探拭过来，擦了擦她眼睛下面，“怎么哭了？”
　　“是吗”她连忙转回头，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拿着菜单低头看，“好饿呀，那老板什么时候才来呀”
　　对面隔着一条街的店里，一个服务员又重复了一遍：“汪先生？跟平时一样吗？”
　　汪泽凯这才从失神中出来，转过头微笑说：“一样”
　　“好，请稍等”
　　服务员走后，他的笑慢慢淡下来，又转头看着对面店里说笑的两人，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慢慢清醒过来。
　　只是坐在她常坐的位子，又恰好刚刚那流泪的神情像罢了，仅仅是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