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楼上众人纷纷凑过来看热闹,之前张启山以西北彭三鞭的身份连点三盏天灯,着实惊艳了一把,现在关于他的任何八卦趣闻大家都会很感兴趣,尤其是这种“身份真假”的大新闻。
“阿灵姑娘,新来的这位彭先生,该不会就是你真正的未婚夫吧?”贝勒爷笑着打趣。
乞灵立即白了他一眼,她不喜欢胡子拉碴的人,更不喜欢胡子拉碴的野蛮人。其实这个真正的彭三鞭放普通人里已经算个高还有钱的好男人了,但他实在不是乞灵的菜。乞灵瞥了眼尹新月,从她眼里看到的也是对真彭三鞭的嫌弃,还有一丝焦急。看来,这个尹小姐,早就知道佛爷是假冒的了。
乞灵稍稍松了口气,如此看来,这个代表新月饭店的尹小姐会站在张启山一边,那他们平安出去,就多了几分保障。她虽然喜欢凑热闹,但鹿活草关系到丫头的生死,她不能让张启山出意外。
张启山走到彭三鞭面前,抢先说道:“这位公子,你说我是假冒的,我可是拿着请帖大大方方地走进来的。而你呢,却是闯进来的。”他这一招“先声夺人”使的还算不错,反客为主,先一步表明自己才是真的。
“你!”彭三鞭怒道。“明明是你们在火车上偷了我的请帖,你还在这狡辩!”
张启山笑了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你这可就是贼喊捉贼了,在火车上,你偷我请帖不成,我放你一马,如今你却来这里叫嚣,胆子太大。”
“噗。”乞灵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本大家都在凝神听两个彭三鞭对峙,她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引得附近几人都抬头看她,吓得她忙捂住了嘴。她也不想引人注目,可张启山的演技,简直太好了,好的她都快相信了。
张启山也抬头看向乞灵,皱了皱眉。
贝勒爷冲张启山微一点头,算是替乞灵向他道歉。“阿灵姑娘有冒犯之处,还请诸位见谅,你们继续。”
张启山脸色一沉,移开了视线。乞灵下意识往贝勒爷身后缩了缩,继续偷着乐。
彭三鞭怒极反笑,他“哈哈”两声,冲张启山道:“你以为你嘴皮子能说,就能颠倒黑白吗?!”
“我不知道你冒充我到底意欲何为。”张启山皱着眉,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但我告诉你,我今天不会放过你!”他用手指指向彭三鞭的鼻子,也一副即将发怒的样子。
“三爷三爷三爷……”齐铁嘴赶紧上前拉住“怒不可遏”的张启山。“三爷,这种人怎么值得你动手呢?这不是失了您的风度吗。”
为了跟齐铁嘴把戏演足,张启山便对彭三鞭道:“滚,我今天不跟你计较!”
“我呸,老子才是真正的彭三鞭……”
正吵闹之际,红衣主持人和日本人对视一眼,然后提出要俩人提供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如果张启山“彭三爷”的身份是假的,那么,他拍的药材就将归日本商会所有。
一提到药材,乞灵不敢再抱着纯粹看热闹的心态了。
尹新月已经下楼来到了张启山和彭三鞭跟前。她之前从未见过彭三鞭,这对张启山来说是好事。但如何把假的说成真的,还不是那么容易。很多情况下,证明“是”远比证明“不是”要难的多。
最后,张启山提议俩人蒙眼比鞭法,谁先让对方负伤谁就是真正的彭三鞭,因为鞭术好的人,听力也好。
乞灵知道张启山鞭术一般,但他既然提出这个比试,就应该有取胜之法。果然,在开始前,她看到齐铁嘴偷偷在张启山的蒙眼布上用针扎了两个小眼。
张启山和齐铁嘴同属九门,九门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下墓的本事,这“管中窥物”就是其一。对旁人来说小的可以忽略的针眼,在他们眼中,看东西就像望远镜那样好使。
比试开始,齐铁嘴凑到尹新月身边,故意提高了音量和她聊天,彭三鞭耳朵动来动去,却因为说话声的干扰,一直无法判断张启山的确切位置。
而张启山则瞅准时机,一扬鞭准确打到了彭三鞭的脸上。
胜负已分,俩人摘下了眼罩。
彭三鞭气急败坏地揪住齐铁嘴地衣领将人提了起来:“你们作弊,你为什么一直跟尹小姐说话干扰我?!”
“我们聊我们的,干你什么事。”齐铁嘴道,“再说了,尹小姐也说话了,你怎么不找她?”
彭三鞭终于明白了,大厅里,包括他的未婚妻尹小姐,都向着那个冒牌的张启山,无论他再说什么做什么,恐怕都是自讨没趣。想他在西北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没想到在新月饭店竟连自己的身份也证明不了。
又急又气之下,他突然不管不顾地发起狠来,一编编抽向张启山要害……
“小心。”乞灵脱口而出。
但还是晚了一步,第一鞭落到了张启山肩头。张启山用力下腰,化简了一部分鞭上的力道,最后伤势如何,旁人无从知晓。因为他脸色如常,躲避间姿势仍不失优雅。相比之下,占据上风的彭三鞭倒看起来有些狼狈。
尹新月手捧脸作花痴状,神游天外,一时间竟未阻止俩人的打斗。
大厅里的其余众人怕伤及无辜,都躲的远远的,那鞭子扬起落下,扬起落下,打裂了桌椅,打碎了灯盏。乞灵站在二楼包厢的露台上,面无表情,唯有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再握紧。
☆、英雄救美
不管新月饭店是真心想招彭三鞭为女婿,还是想故意下套坑他,这都说明彭三鞭有些背景和能力,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尹新月不懂武功,她只觉得张启山人长得帅气,就连躲避的动作也优雅漂亮。
但乞灵看的出来,跟彭三鞭的这场比试,张启山并不像外行人认为的那样轻松,有好几次,鞭子都是擦着他的身子落下,稍有不甚,都可能皮开肉绽。
张启山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只能以退为进,虽然现在他还未处于下风,但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又几个回合过去了,彭三鞭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旁人也丝毫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其实只要新月饭店的人放句狠话,彭三鞭绝对不敢继续闹下去,但现在,还是没人出口制止,更没人敢上前制止。
鞭子不长眼,贸然上前只会伤及无辜。
“你在担心他?”贝勒爷突然轻声问。
乞灵一怔:她这是在担心么?她怎么可以担心呢?
“你似乎不想承认自己在担心他。”贝勒爷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与懊悔,微微一笑,语重心长道:“阿灵,你是人,不是木头。你会担心,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也不是什么需要否认的事。”
乞灵还来不及细想贝勒爷话中的意思,就看到张启山在躲避中跃上了大厅中央的高台。
而彭三鞭再次扬鞭时却没有对准张启山,而是对准了半空……
眼力极佳的乞灵一下子就看懂了他的企图,他真正瞄准的,是大厅吊顶上的巨大水晶吊灯。鞭子如果将半空中的玉珠弹到悬挂吊灯的锁链上,那巨大的冲击力,一定会使锁链断裂。吊灯垂直下落,将会砸中下面的张启山……
彭三鞭出手极快,乞灵已来不及出声提醒。她想也不想,就从二层的露台飞跃而下,以极快地速度扑向张启山,用力将他推开。
看到他眼中刹那间的惊讶与不可置信,乞灵冲他浅浅一笑,像在告别,又像在让他不用担心。
几乎同时,珠子击中了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从那样的高度以那样的速度垂直下落,底下的人几乎没有任何生还可能。众人都下意识闭上眼转过头,不忍心看即将到来的血肉模糊的场面。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水晶灯落到地上,炸裂开来。大量碎片飞溅,范围之广,连二楼的人都被波及到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乞灵已经消香玉损时,乞灵却好好地被张启山护在了怀里。
原来,张启山在乞灵推开自己时顺势握住她的手,一把将人拽进了怀里。千钧一发之际,他抱着她翻到地上,免去了被砸的危险。
但俩人距离中心太近,还是被四溅的碎片打中了。张启山用自己的背做盾牌,护住了乞灵,让她没有被伤到,他自己的耳廓却被划伤。幸好他今天穿的衣服很厚实,要不然,他的背部铁定会被碎片所伤。
一招不成,彭三鞭丝毫不给张启山喘息的机会,恶狠狠地又扬着鞭子上前……
“躲开。”张启山护住乞灵,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他面上看似平静如常,一双眼却频频透出寒意,让彭三鞭下意识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