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女子正在睡觉,听到门声立刻惊起,向着床角躲去。
萧珩一边脱衣服一边淫声道,“美人儿,大爷我几日没来,有没有想我?”
女子惊恐的紧紧抓着锦被,慌声道,“你别过来!”
房中没点灯,光线昏暗,窗外的丝竹声隐隐传进来,萧珩脱净了身上的衣服,扑上床去,伸手去抓女子的身子,“大爷我今日时间紧迫,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
女子神情恐惧,挣扎着尖叫起来。
突然屏风后窗子似微微一响,院子中的丝竹声顿时高了起来,风雪刮的窗纸呼呼大作,萧珩眉头微微一皱,直起腰转身看去,只见眼前墨影一闪,来不及惊叫,下身猛然一凉。
是冰冷的刀刃滑在肉上彻骨的凉意。
一截血肉在在剧痛中飞了出去,萧珩猛然睁大眼睛,肩膀上被人一点,直直的向后仰去。
床上的女子愣在那,惊惧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墨影上前一步,淡声道,“我带你去见沈风!”
女子沉寂的目中有亮光破冰而出,重重点了点头。
沈风身份特殊,被人看守在驿馆中,外面雪越下越大,子夜已过,沈风却没有半分睡意,在堂屋中负手来回走动。
突然门外有脚踩在雪地上的吱吱声响,小心而不安的走近。
沈风冲过去,一把拉开房门,正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抬头望过来,娇颜怯怯,见到他,清泪顿时流下,低声喊道,“沈风!”
沈风大步走过去,将女子抱在怀里,沉声道,“你受苦了!”
女子惶惶忐忑的心终于安稳下来,埋在男人怀中。
沈风抬头看着门外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墨影,感激的道,“替我谢过你们主子!”
墨影微一点头,刹那化风而去,很快消失在茫茫雪夜中。
雪下了一夜,皑皑白雪将昨日重重掩埋,只留下一片空洞的苍白。
一夜之间,权势滔天的荣王府败落,皇后薨世,萧槐被以谋逆的罪名关入死牢,王府被抄,嫡子萧珩受重伤生命垂危。上官嵩通敌的罪名被平反昭雪,无罪释放,官复原职,而女儿上官南却命丧宫内。
朝中剧变,百姓亦是惶惶不安,将近年节,热闹的气氛似被昨日的大雪一夜淹没。
西梁帝欲以贵妃礼制将上官南葬在皇陵中,上官嵩进殿将告老还乡的奏折递上,扣头请求将上官南和如意一同带出宫去。
西梁帝身形萧索,背对着他,声音憔悴沉痛,“真的、什么都不给朕留下吗?”
上官嵩跪下去,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将一夜间头发花白,面容沧桑,佝偻着身体,此刻只是一个失去爱女的父亲,
“这是小女最后的遗愿,请皇上恩准!”
良久,西梁帝才缓缓点头,“带她走吧,她之前便厌烦呆在这宫里,是朕一直强求她,让她不曾一日过的舒心,如今,朕更没有理由将她留下。如意、她也是朕的女儿,拜托老将军照顾好她!”
“老臣遵旨!”上官嵩伏下身去,头抵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行最后的君臣之礼。
……。
三日后,上官南下葬,大雪未化尽,漫天遍野的白色,韶华锦绣被白雪覆盖,只剩无边孤寂和荒凉。
和暖的西梁竟也会如此天寒地冻,冻的人骨子里都是寒气生霜,似春天再不会来临。
太阳渐渐落下山去,残阳如血,天地萧瑟清寒,初曦久久的望着埋葬了上官南的那座山坡,说请她来西梁喝最烈的酒的那个人就躺在那里,却再也不会同她一起喝酒了。
如意没有来,留在将军府里由奶娘照看,他们回去的时候,奶娘说如意哭的厉害,怎么哄都不停。
上官的母亲把如意抱在怀里,一边哄着如意一边掩面哭的泣不成声。
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如意,没顶的酸楚涌上来,初曦仰头,悄然无声,却泪湿华鬓。
听闻,上官南下葬以后西梁帝便一病不起,病情来势汹汹,四个太医轮流守了三夜,病情才稳定下来。
初曦再没去过西梁皇宫,上官南离开了那里,那里的一切她都不再关心。
她留着那人一条性命,因为最后上官已经不在意,因为她要他余生都不得解脱。
陪了如意几日,初曦劝说上官老将军带着如意去大夏,毕竟可以离她近一些,她可以照顾他们,也可以常常看到如意。
上官老将军鬓角染霜,沉重点头,“好,等老夫料理好杂事,也许会去大夏!”
他为之付出半生功苦的西梁,最终让他失望,甚至让他痛失爱女,再没有什么留恋了。
初曦离开西梁那日正是大年初一,因宫妃薨世,还在国丧中,这个年节,燕京异常的安静。
大街上店铺关闭,行人匆匆,一片萧条清冷。
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初曦和宫玄两人骑马缓缓出了城门。
朝阳初升,薄雾未散,初曦回头,古老巍峨的城墙上,女子一腿曲起懒散的坐在城楼上,一身红衣随风飘洒,英眉轻展,笑的洒脱飞扬,
“初曦,保重啊!”
瞬间泪眼模糊,初曦点头轻声道,“上官,保重!”
转身打马离去,迎着寒气疾驰,已经走的很远,似还能听到女子殷殷道别的声音。
上官,来生,再见!
☆、266、灵虫草的传说
离开西梁,初曦两人并没有回大夏,而是一直往南,进南蜀原始丛林,寻找灵虫草。
十日后,一行人到了南蜀的边界。
南蜀在盘古大陆南端,山脉纵横交错,整个国家由许多部落组成,这些部落分布在山中的原始森林中,仍旧过着男耕女织的原始生活方式,几百年来,互不干扰,相安无事。
这里的女子天生有织锦的天赋,织出蜀锦闻名整个盘古大陆,所以经常有南蜀的人去相邻的东渊或是西梁,用织锦换取其他财物。
而上等的蜀锦则会进贡大夏,有大夏庇佑,东渊和西梁不敢对南蜀生事,三国边界,各国百姓和驻守军队,相处的还算融洽,几十年来不曾有过战争。
两国的人也很少到这片土地,古老的森林是南蜀天然的屏障,林子中遍地毒虫猛兽,瘴气缭绕,一旦进入,极少有能生还者。
初曦本来想找从西梁回南蜀的使臣带路进入林子,谁知那些使臣一听他们要去寻灵虫草都是一脸惊悚戒备的表情。
看的初曦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宫玄告诉她,灵虫草在南蜀是圣物,传说由神兽守护,是南蜀各部落几百年来共同的信仰,这些使臣若是敢带初曦进去便是背叛祖训,是要受火刑的,所以他们能不阻拦、不告密,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极大的纵容了。
初曦闻言了然点头,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到了山下时,天色已黑,众人在山下的农户里住了一晚,备了充足的干粮,准备第二日一早进山。
农户的男主人听说他们要进南蜀山林,同样一副惊骇的表情,先是劝阻了一番,见他们去意已决,只得叹了口气,自破旧的柜子中取了一个黑色瓷瓶交给初曦。
他们附近的农户偶尔会在林子边缘打柴,这瓷瓶中的粉末可以驱赶毒虫。
初曦十分感激,拿了一锭银子给那农户,男人却惶恐的摆手,说什么也不肯收。
初曦只得收起,重重的道了一声谢。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初曦便已起床,洗漱后,跟着农户的女主子一起张罗早饭。
见墙上一个麻布缝的挎包很中意,和那女主子商量后,买了下来,又装了不少东西进去。
吃过早饭,众人进山林。
一共有二十墨卫骑,宫玄留下五人在林外接应,其他十五人随宫玄和初曦二人前往密林寻灵虫草。
林子的边缘都是一些低矮的灌木丛,还可看到山下村民砍伐捕猎的痕迹,越往里面走,树越发高密,枝叶茂密,遮天蔽日。
初曦算算时辰应该已到正午,然而林中却是一片昏暗,林密的地方,甚至似要入夜一般黝黑,脚下腐叶尺厚,一股树叶腐烂混着泥土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
林子中渐渐已没有了人涉足的痕迹,到处可见动物腐烂的尸骨,白森森的淹在草丛中,无端让人感觉压抑阴沉。
周围极静,不知名的鸟鸣偶尔在树丛间响起,回音空旷,越发显得林中幽寂。
墨骑卫挥刀在前面砍伐荆棘高草开路,面色冷肃,脚步坚定,没有一丝迟疑。
初曦一路被宫玄牵着手,遇到山石不平的路,身子一轻,如脚踩云端般的便跨了过去,初曦知道是宫玄手上用了内力,紧了紧手指,胸口一暖,唇角微扬。
前路不明,危险重重,然而有这个人在,她总能安心。
周围安静的有些让人发瘆,初曦举目四望,四周是都望不到边际的高树交错,不由的皱眉问道,“这林子这样大,寻找灵虫草如大海捞针,我们这样漫步目的的走下去,要走到什么时候?”
何况灵虫草到底长什么样子他们谁都不曾见过,甚至有没有灵虫草,她都不能确定。
灵虫草只在古籍中有记载,到底什么样子,长在何处,有何生长习性,无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