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瑜坐在四人抬的轿椅,一张脸上千紫万红,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给我撞门,把王府给砸了!将再把王文则给本小王逮出来,本小王今日定废了他!”
梁宏细缝似的眼睛一眯,为难的上前道,“瑜弟,发生何事是否等王太傅下了朝以后再找他理论,这可是朝中三品官员的府邸,这样闯进去恐怕不妥。”
梁子瑜困难的扭着脖子,狠狠剜他一眼,“怕什么?所有后果,本小王一人承担!”
梁宏在殷都本就受梁子瑜的庇护,此时一咬牙,对着身后的禁军指挥道,“听小王爷的,撞门!”
也不叫门,十多人抱着一尺粗细的木桩,猛的往王府漆黑的大门上撞去!
“轰!”一声巨响。
沉重的大门一震,整座门楼都是颤了颤,后面的门卫惊慌的往府里面跑,“不好了,梁小王爷闯府了,快去禀告老爷夫人!”
“老爷上朝去了,夫人去法华寺上香还未回来。”
“那大少爷呢?去找大少爷!”
王文则确实回来了,梁子瑜带着王文宣走了以后,他就下了山,恍恍惚惚的回道府里,失魂落魄的往自己院子里走。
这时府内已经大乱,丫鬟小厮不知发生了何事,惊慌的四处逃窜,想从侧门出府,却发现侧门也已经被人堵住。
王文则终于醒了神,抬头四顾,见府内下人乱成一团,抓着一丫鬟有气无力的问道,“发生了何事?”
小丫鬟吓的说不出话来,只顾摇头。
“少爷,大少爷,不好了,梁小王爷带人来闯府了,现正在撞门,老爷夫人都不在,可怎么是好?”守卫跑过来,一边急喘一边大声呼道。
王文则怔在那,良久,脸色由青转白,再由青白变得涨红,双拳握紧,额上青筋爆出,“他实在欺人太甚,抢我四妹,闯我府邸,还有没有王法!”
“少爷,怎么办?”守卫擦着汗,催促道。
“召集府里所有的侍卫,和我出去!”懦弱而又愚钝的王文则终于被欺负上门的梁子瑜激起了血性,召集府内的守卫,向着门外冲了过去。
门一打开,王文则见到门后黑压压的禁军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对梁子瑜喊道,“梁小王爷这是作何?”
梁子瑜坐在四周围着纱幔的轿椅中,狠声道,“好你个王文则,原来是本小王笑小瞧了你,只当你是个书呆子,却不想如此卑鄙,先假装让我把你妹妹带走,又让人半路殴打本小王,我今日定要将你全府上下都打残,以解我心头只恨!给我打!”
身后的禁军举着长刀就要冲上去,王文则踉跄后退一步,抬手慌声道,“慢!等下!我四妹明明被你带走了,我何时派人殴打你?”
“还敢狡辩!”梁子瑜怒吼一声,一把将帷幔撩开,指着自己脸上的伤道,“难道这是本小王自己打的?”
王文则震惊的看着梁子瑜那张旧伤新伤交错的脸,“这、这,”
“发生了何事?”
突然身后一道惊呼传来,王文则猛然回头,就见王文宣从府中走了出来,一脸惶恐的看着众人。
王文则彻底呆了,“四妹?”
王文宣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衣衫完整的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还来不及惊讶,就听到门外一阵喧哗,跟着下人过来,见大门外聚集了众多的侍卫,见到她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她忍不住问了一声,便看到王文则震惊的看着自己。
“王文则,你他妈的还敢骗本小王,给我打!”看到王文宣出来,怒不可遏的梁子瑜一拍轿椅,嘶声怒喊。
“哐!”
第一个刀剑碰在一起的声音响起,两方人轰然相撞,一触即发,顿时厮打起来,直打的天昏地暗,风云突变,震惊了半座殷安城。
宫内,众大臣正在养心殿议事,突然内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禀皇上,宫外出事了!”
众臣一惊,互相看了几眼,但毕竟都是经历过事的人,还算镇定。
乾元帝将手里的折子一放,起身负手下了金阶,沉声道,“发生了何事?”
“回皇上,梁小王爷率领府卫和禁军闯入王太傅府上,双方打了起来,死伤无数,齐统领已带领禁军去镇压,并派人来向皇上禀告!”
内监的话音一落,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梁郡王和王太傅更是面色剧变,互看一眼,两人目中皆是茫和震惊。
乾元帝眉心一皱,目光扫向梁郡王,“怎么回事?”
梁郡王和王太傅同时躬身拱手道,“微臣惶恐,并不知详情,微臣现在便出宫,将逆子捉拿,审问清楚!”
乾元帝面色沉淡,看向跪在地上的内监,问道,“你说梁小王爷带领的还有禁军?”
太监忙回道,“是,由禁军都尉梁宏领兵。”
乾元帝冷哼一声,已带了几分沉怒,“好大的本事!”
梁郡王面色一白,双膝跪在地上,“微臣管教不严,请皇上责罚!”
“你二人马上出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乾元帝挥手道。
“是!”
梁郡王起身,和王太傅两人匆匆向宫外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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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初绽养心殿
两人乘轿赶到王太傅府上时,局势已被控制,两方的人都被后来赶来的禁军压在一旁,府门前横七竖八的倒着数十个被打晕昏死过去的人,门前的石狮上血迹斑斑,大门上的匾额都被人摘了下来扔在一旁,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王文则身上的锦袍被撕烂,头上玉冠也不知何时已经掉落,披头散发的站在府门前,看到王太傅顿时往后一缩,跌倒在地上。
而梁子瑜却则跌跌撞撞的下了轿椅,跑到梁郡王身前扑通一声跪下去,抓着梁郡王的衣摆,哭的涕泪横流,“爹,你要为儿子做主啊!”
梁郡王看着他红肿的脸,又气又疼,“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他!”梁子瑜回身一指跌坐在地上呆住的王文则,怒道,“是他先派人打的儿子!”
王太傅听到梁子瑜的指控,猛然转头看向王文则,怒声道,“梁小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王文则浑身一颤,抖着唇,支支吾吾的辩解,“我没有,是他带着下人先让人抢走了四妹。”
“放屁,明明是你自己把妹妹给了我,又使阴招害本小王、”梁子瑜起身瞪着肿的像青蛙一样的眼泡跟王文则对骂。
“啪!”
一个耳光甩过来,将梁子瑜顿时打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梁郡王,“爹,你也打我!”
“逆子!为了一个女子胡闹至此!”梁郡王气的脸色青白,胸口一阵起伏,满目的失望,“如今皇上都被惊动,还不跟我去宫里面圣!”
“皇、皇上!”梁子瑜一愣,刹那间没了刚才气势,彻底慌了神。
梁郡王和王太傅分别带着自己的儿子进宫请罪,一起跪在养心殿外,等候发落。
殿内,乾元帝听了下人禀告,冷哼一声,“为了个女子?因为一个女子便连禁军都动了,若是其他,还不连整个殷都都给朕翻了。都是朝中重臣之子,成何体统!”
“皇上息怒!”成国侯上前一步,道,“依老臣所见,因为女子而厮打不过是个引子,老臣听说梁小王爷和王太傅之子在争漕运使之位,恐怕这才是真正的缘由。”
“哦?”乾元帝目光一沉,看向礼部尚书。
陈维刚要上前回话,身后江正率先一步躬身禀道,“回皇上,尚书大人将此案交给了微臣,微臣又已移交吏部郎中张大人。”
乾元帝眉心一蹙,“礼部郎中?张初曦?”
因为太子宫玄,乾元帝对这个名字可谓如雷贯耳。
“正是!”
乾元帝手放在安福端上来的茶盏上,轻扣了两下,顿声道,“来人,传吏部郎中张初曦!”
“是!”殿内的宫侍应了一声,忙急步躬身退下,很快,一声声尖喝在宫内响起,
“传吏部郎中张初曦觐见!”
“传张初曦觐见!”
……
初曦一路走的不急不缓,目不斜视,进了养心殿躬身淡声向乾元帝请安,
“微臣参见皇上!”
殿内铺着红色的织锦绒毯,众臣分列两侧,乾元帝坐在巨大的金色龙椅上,身后是一幅巨大的山水浮雕,磅礴大气,气势雄伟。
乾元帝垂头看着桌案上的奏折,头未抬,沉声开口,“举正官荐举梁子瑜和王文则做漕运使的文案在你那里?”
初曦身姿挺直如竹,声音清澈,“是!”
乾元帝抬目在少年身上一扫,“那你可已经做出决定,由谁做漕运使?”
“回皇上,微臣认为,两人都不合适!”
初曦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在少年身上,有探究、有讥讽、有不屑…。这段时日梁子瑜往熏翠阁跑的殷勤,也不曾见这位张郎中拒绝,眼看这漕运使的位置就要落在梁小王爷身上了,今日突生变故。
梁子瑜和王文则就跪在殿外,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两人是犯了事,这少年当了几日的官,可见风使舵的本事却见涨。
唯有上方那人目光一顿,带了几分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