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似是不放心般,再次,抬眼儿直直注视着殿下跪立着的鬼卿,压低了声音道。
“一切,鬼卿,便是全都听从主子您的吩咐。如今,还请主子您明示奴:此番,想要叫奴来怎样证明?”
鬼卿还是微垂着头,只微开口儿,向上座那人儿问道。
“你若是,能给本殿服下这个,本殿方才好信你。”
说着,便是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颗通体血红色的药丸,交于殿下鬼卿手上。
鬼卿,抬眸淡淡看着,此刻,正横躺于自己手心儿处的这粒药丸。
‘为眼前这人,七年的生死置之,居然,也还只不过,终是换来了这颗‘离情’!’
想到这里,鬼卿,脸上忍不住溢出一丝淡淡的苦笑。
‘离情’,顾名思义,正是自己手中这颗红色药丸的名字,凡服下此者,若一时半刻无法儿服得解药,便,终不得解,周身疼痛难忍,直到,最终化作一摊烂泥死去。
因着,这药性实在是着实的狠厉,北疆国内宫当中,早已被太上皇列做‘禁药’之一,并且,历朝历代,先皇都有训诫与下:“凡内宫之中,皇子权臣,皆不得用此邪物。违者,皆废其身,灭九族。”
听说:这‘离情’,早已经在宫中销声匿迹,多年来一直未曾得以出现,只是不知道,这二皇子殿下,此番,又是从何处得到此物?
“怎么,怕了?!你,可是愿意?”
听那殿上,二皇子殿下容泽,面有不耐般,出声儿打断了鬼卿的沉思,再次开口儿问道。
“奴,愿意!纵使奴就此身死,实,也不足惜。只求,殿下助奴,除去东宫太子,白哥哥大仇得报!”
鬼卿,说完这话儿,复又是,低头儿朝地上重重一磕。
“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儿。”
容泽冷眼,看着鬼卿将那红药放入口中吞服而下,只微微瞥了一眼,便淡淡开口儿道。
“奴,不会忘。但请主子,您也莫要忘记今日答应奴婢的事儿!”
鬼卿,抬眼儿,死死地盯着那殿上之人,也是一字一句儿般,开口道。
“等会儿,你自会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终是,见那二皇子殿下,冷哼一声儿,似是心有不耐地,朝自己摆了摆手儿。
自古皇家皆冷情,从不叫自己做‘赔钱’的买卖。
这话儿当真是没有说错!
终是等得,从这‘东殿’内宫,有随侍,将一封书写好的院信儿取来。
待到,鬼卿再次返回到那‘桃华’,已是黄昏。
第148章 死生两难4
‘桃华宫’中的风经过多日连续地吹,打在人儿身上,只是感觉到格外的冷。
典裳大人,一早儿便是叫人给那桃蓁,将此番前去‘东宫’殿的马车备好。
“身份都已经确实了吗?可有差?”
典裳大人过府,低声儿询问桃蓁道。
“桃蓁都办妥了。请您放心。”
桃蓁冲那典裳大人点了点头,也是低声儿回道。
五日后,‘东宫’。
卅日,正赶上,也是北疆国东宫太子殿下的生辰大日。
“老臣,给玉王贺喜!”
此时,见,‘东宫’殿外,挤满了来来往往,前来道贺的大臣们。
远远望去,忽,见得不远处,似是又来了群人,为首的服饰个个儿皆是外邦正三品打扮,只从那腰间玉饰便也能看得出。
“玉王择麟比,福寿与天齐。玉王,恭喜恭喜啊!”
来人,却是,大楚国将军穆留所带领的一行人等。
“请!”
“您先请!”
只见,东宫六皇子殿下,亲自在这宫外迎。
半推半就间。
终是,见那一行人等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内殿。
“‘华裳馆’府引到!典裳大人到!‘桃华宫’,桃掌事大人到!”
只听,殿门外,有侍者断断续续地通报道。
等看这殿外来人,终是越来越稀疏,殿外有侍者便是赶忙儿上前,微掩上了殿门。
众人大都来到正殿当中,各自寻了自己的位子坐好。
便听,殿下有礼官朗声儿奏道:“白玉菩萨一尊,华阳锦数十匹,南朝玉枷弥一尊,马踏奔燕一座,汗血宝马两匹,蓬莱仙岛血珊瑚串两串儿。。。。。。”
尽数看去,殿内进献来的多是些各地的名贵珍奇,皆都是呈在翠玉色托盘当中,使白纱相覆,由‘东宫’女侍们端于手中,首尾相接,鱼贯而入。
“陛下驾到!”
忽听得,殿外有宫人来报道。
就见,那北疆国老皇帝带着自己身边儿的皇后娘娘,一行人等也是浩浩汤汤地由东大门而入。
“父皇!儿臣叩见父皇!父皇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此,容玉,也忙是面朝东面而跪,高声儿叩首道。
大殿之上,众大臣们也皆是行宫礼,经过一番,三拜九叩后,皇帝和皇后终是在手下宫人们的搀扶下入了席。
“众爱卿平身。”
只听,那老皇帝于上座,缓缓开口儿道。
“我儿也快起吧。”
说罢,竟还弯身儿,虚空扶了扶一旁跪立着的容玉。
‘看来:这老皇帝,今日的心情也还不错。’
容玉,忙是,站起了身儿。
“今日,寡人前来参加我儿的生辰大礼,还望众位爱卿莫要拘束,也不必再多礼了!”
听得,那老皇帝对殿下众人,开口儿道。
“谢陛下!”
众位大臣,皆齐声儿应道。
之后,又是一阵子的喧嚣吵闹,等到这声音停歇,就听得殿下有司命礼官,朗声儿颂道:“下面,有请‘华裳馆’,‘桃华殿’,带来歌舞一场。”
桃蓁在台下,听那司礼官报到了自己的节目,知道,这回儿是该自己出场了,便转头儿,冲手下众人抬眼示意。
第149章 一舞凤华
今日,桃蓁,带着这些个儿新进来的舞姬们,将要表演的一幕戏,名字就叫做:‘破阵子’。
这首‘破阵子’是桃蓁根据(唐朝,唐太宗李世民)所制的典故,舞用二十女侍,皆画衣披铠甲,单手执旗旆。
仿唐制外藩镇春衣,犒军设乐,当时,亦是有舞此曲。
外场儿兼有马军引入殿上中台,此番景致,尤为壮观也。
此双调小令,当是,桃蓁截取舞曲当中的一段为之,使见者,犹可想见其当时乐舞的激壮声容。
加之,使舞曲配之以古词,更是叫人听了,别有一番风味。
湖上西风斜日,荷花落尽红英。
金菊满丛珠颗细,海燕辞巢翅羽轻。
夜夜花相似,年年岁岁情。
美酒一杯新熟,高歌数阙堪听。
不向尊前同一醉,可奈光阴似水声。
遥遥归来日,迢迢去未停。
只见,台上数名女子,皆是着大红色宫衣,鱼贯般排成一字,从那后殿正中缓缓移步,行出。
口中依辞缓缓吟唱道。
殿内,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轻扬起,下一刻,便见得,殿中诸女皆是甩开水袖当空漫舞。
此时,复又有无数娇嫩的花瓣儿当空飘然而下,殿下众人,惊觉一股沁人肺腑的花香袭来。
看那殿中,台上二十名女子有若绽开的蓓蕾,向四周纷散开去,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谪仙的白衣女子,如空谷幽兰般从人群后现出,宫灯衬照下,有白衫清颜,青丝如墨染,手持一把五彩团扇,若仙若灵,仿佛从梦境当中走来一般。
见,这少女美目流盼,在台上,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团扇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般描绘着丹青,玉袖生风,态生两旁。
殿中,乐声清泠于耳畔处回响。
女子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开、转、甩、合、拧,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若龙飞、若凤舞。
巧盼倩兮,眉眼如画,合着殿中舞乐,起承转合间,偶一处回眸,直直向台下看去。
殿内,在场的每一个男子,见到此情此景,均是心跳不已,都不约而同地,觉得:此刻,这女子是正在瞧向自己。
多年的‘华裳馆’生活,这桃蓁又怎会不知:此番,能叫那台上女子,正眼相看的,除了此时,这正殿右手儿边,上座的东宫,就未再会有旁人了。
偷眼,看向一旁儿大殿下,见这人儿,早已经是两眼发亮,看得直了,只余那东宫太子,还是一副不为所动般,面无表情地盯着台上女子,看。
桃蓁,不置可否,只是,心下觉得:这容玉着实是无趣极了。
桃蓁看这曲舞,心下也不由得为之赞叹。
要知道:此刻,那领头儿持团扇的女子,正是‘白茗’。
桃蓁,甚至之前,也未能想道:这白茗,竟能将自己谱的这曲‘破阵子’,领会得是如此的好。
这一颦一笑,竟也全然,都是恰到好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