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二十年,一晃而过。
“穆留,如今,我已经,不爱你了,你走吧。”
怎么,就能不爱了呢?
还记得:那一刻,于北疆国,’飞凰殿’中,穆留,摇头儿,满目,皆是泪水。
从自己,记得事情开始,就不曾,有一个人,能够告诉过自己:爱上一个人,竟是,会如此的痛;打从自己出生开始,也没有一个人,要自己如此辛苦过。无论是,在青楼,做过的那些个儿苦力,还是,整日里,被达官贵人,无端地,恶语相向,心中,也,皆不曾,是,没有如此难过!
儿时,自己,甚至,是不曾记得:自己,那年轻母后的模样儿,更不曾,得以,有享受过,一天的父爱,甚至于,连带着,自己,姓甚名谁,也根本,不曾有记得。
在大楚国,青楼当中,一待,就是五个年头儿。
在南楚日子待的久了,甚至,连同:‘自己,是北疆国人,都不知道了!’
大楚国,青楼,那几年的生活,是黑暗而又孤寂的,没有亲人,没有自由,更是,没有童年。
直到,有一天,让自己,遇上了她。
仿佛,自己的命运,便,也是,从那时,开始改变。
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信任过任何人,除了她!而,穆离,对于自己,永远,都像是,一个极其特殊般的存在。
不知有几次,自己,曾,偷偷躲到,外府拐角儿处,看她:莲步轻移,缓缓,迈步,登上,那高高耸立着的点将台,黑色长袍,在风中起舞,一身儿决然的姿态,空气当中,沾染着满是血腥的味道,然而,那微凉的眼神当中,却,隐藏着,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关怀。
记得:那种,由内而发的清冷孤傲,也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儿。
那时,自己,便就知道:她与自己,真的不同!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性格。
信任,仿佛,于她,是本能,她时常会来关心自己,会对自己嘘寒问暖。
然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在大楚国,青楼,时,所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虽然,她,外表看上去,是冰冷的,然而,有的时候,这穆离,倒是,像极了,一个十分听话的学生,闲暇时候,她,甚至,会一丝不苟地,练习着内宫乐官教给她的曲子。她,也是一个好将军,用生命,保护着自己国家的臣民,能够使他们,安享太平。
空闲下来的时候,自己,经常可以发现:穆离,眼中,会闪现出前所未有的满足。
那个时候,她,甚至,会,与自己,夜夜同眠,而,始终,不同寝而居,自己明白:她,是只图在安慰自己,保全自己的安危。
那时候的她,尚且,也只是,一个孩子,然而,那怀抱,却是,温暖的醉人。
穆离对自己的好,渐渐地,也蔓延成,自己对她的依赖,这依赖,便是,自己,愈发地想要:留在她的身边,永远、永远的陪伴。
能够停留在穆离身边,自己的眉眼,便,可以永远平和无澜。
有时候,自己,也会常常这般去想:自己,这一生,如若有她相伴,便是,永远,也不会再寂寞了吧。
只是,能够,静静地,看着穆离,一切纷争,就都,皆可以散在身后,只觉得:眼前,这忙忙碌碌、纷争不断的世界,只要,有她在,就这么,一下子,便可以,安静了下来,无需再去争夺,也不会想要,再去,费心夺取些什么。
那时,自己才意识到:那,便就是,爱。
也就是,这种爱,指引着自己,时时,都期盼,穆离的眼中,只有自己一人。
那日,’飞凰殿’中,自己,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才得以,与她,片刻相聚,然而,听,她,言出那一番话儿时,那一刻,自己的心,是真的痛了。可是,痛过之后,自己,是依然,选择了守候,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半分,只,仿佛,守护她,是自己的职责。
那日,当听到:穆离落下断崖时,自己的一整颗心,是随着她,一并去了。
当年,自己,亲自,发兵北疆国,于那断崖处儿,待了五天五夜,那五日里,处处儿,仿佛,皆是,浮动着,自己,在寻找她时,发出的呼唤声儿,每当,有涧中寒气,呼吸入肺腑,自己便是想着:此番,自己,便是,冻死在这山涧当中,也好!至少,能与她,死在一处儿。
听得,耳边,那一阵阵飒飒的风声,在崖谷当中,声声儿回响,山上,青松长柏,映入眼中,仿佛,正倒映出,穆离,一身儿蓝衣的幻影。
北疆国,‘华裳馆’引处儿,望着台上的她,那时,她,并不能,认得出自己,只能,由身上那纹珮,依稀辩识出:他,地位尊贵。
“桃蓁?!”
淡淡的一声儿,尽力发出,却,仍掩不住,眸中,重新出现的明光。
‘那人儿,是她!’!
那时,穆留,便,于,自己的心中,慢慢笃定地,告诉自己。
’康泰’大殿外。
天竺池坪,映衬着晚霞的余晖,自池前,驻足而立的背影,仿佛,于水中,正倒映着日月的光华,漫天飞舞的栀子玉兰,没有一朵儿,比她,更显得馨雅清淡。
平静的朱唇,没有一丝波动,只有,双颊处儿,醉人的笑窝,静静现于脸上。
长袖流转,手中,自顾,握了一束栀子,缓缓交放于她的手中,两相对望,唇牵起,魅惑的一笑。
“这个,留儿,送给你。”
“穆离,你若不离,我便不弃,你若是狠心要弃,我,仍是不离!”
是相守一生的诺言!
307.第307章 番外3:染指终生,微许一世安宁
要知道:这,无论是身处哪国,百姓素来,是不会在意,到底是谁,来当这一国的皇帝,一朝天子,无论是谁,只要,能够确保,他们能够安居乐业、衣食无忧,百姓,便就会满足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向来,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于穆离,这个,跨越千年,穿越而来的,时空旅者来说,也并不陌生。穆离,知道:作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若是,民与心,皆失,便就是,走到了统治的尽头。
这一点,打从,穆离,小时候,被自己的父皇,亲手儿,送入进了,大楚国军营,穆离,就已经明白了。
然而,没能想道:这时间,一晃而过,就是有七年。那些日子,如今,再回头想想:没有一天,自己,不是,过着刀刃上舔血、在刀尖儿上行走的日子,哥哥说的对!父皇,为了,他能够,顺利地,坐上那个位置,稳住穆姓的江山,有时候,适当的不择手段,哪怕是,牺牲自己的亲生骨血,父皇眼里,怕也是应该的。
就连,穆离,自己都不知道且数算不清:幼时,到底有几次,于,睡梦当中,突然,惊醒,梦到自己:满身、满手,皆都是,沾满鲜血的模样儿,周遭黑暗异常,头顶上方,还有,一个个,空洞的头颅高悬,仿佛,正,于,黑暗当中,狠狠窥视着自己,朝自己,淡淡微笑。
那个时候,穆离,许久,未曾,勾起的嘴角儿,便是,猛地,笑了起来,笑地高声。
是啊!自己,从小,为了:能够,保护体弱的哥哥,能够安稳的登上皇位,多次不择手段,自然,也能够,为了对付北疆国的觊觎,而不择手段。
下地狱,又怎样?!入轮回,又何妨?!
‘逆我南楚者,死!’
谁人,又能够,敢来奈穆离,几何?!
不能,安安分分地待着的人,却,偏偏,要来做她-穆离,和这大楚国,面前的挡路石,这便,就怪不得她了!
北疆国,德宿三十年,春。
今日,是之前,穆离与那穆留,一早儿,就商定好了的日子。
同日,容祈让位,新皇登基,迎娶新后。
这日,一大清早儿,穆离,便就,早早儿的,从榻上爬起来,叫来,身边,宫人女侍们,赶紧,来帮自己上头、梳妆。
可能是,穆离,自己太过于紧张,那如墨色的长发,是,接连着,梳束了几次,都不见好儿,又被穆离,给轻斥着,强拆了下来,直到,这满头墨发,直直散落在,那瘦削如玉的双肩之上。
一来二去了几次,终见得:穆离,于铜镜前,垂首,满意地,撇了撇嘴。
身旁儿,女侍们,哪里曾有见过,自家主子,今日,这般,烦躁的模样儿,皆都是,毕恭毕敬,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是,一不小心,就,招来娘娘的呵斥。
“离儿,好了没有?”
忽而,穆离,抬头儿,对上镜中那双闪亮的桃花眸,见穆留,脸上笑容中,似是,又微带着几分戏谑,便抬手儿,挥退身边儿下人,斜挑了挑眉,笑冲他道:“瞧你,这般,笑得不怀好意的,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闻言,穆留,笑眯眯地,举步,靠近她,从背后拥她入怀,笑着说道:“朕的皇后,您多虑了,我哪敢,在打你,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