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又为她梳起墨发,若云朵般的发髻上,点缀了赤金打造的流苏,两绺柔软的漆发温顺的伏在肩侧,髻上簪了走一步晃三晃的金步摇,虽然满头金饰,却正好配上衣袍隐喻的雅静,对镜照来,却有别样的一种风情。
她不由得面色赫然,被众人装扮完毕后,拂开布满,有些别扭的走到刘去身侧。
刘去正执一盏玉杯盛酒欲饮,下意识抬头看了她一眼,稍微愣了一下。
她顿时脸红。
“不错嘛,你打扮起女装来还是挺漂亮的。”刘去淡淡撂下一句,扬了扬手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
谢芳尘看他有些意兴阑珊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面色酡红,身前的温的一壶酒也已经见了底,显然是已经喝多了。
他招了招手,让一旁的侍女为他重新续酒,待酒水续满后,一瞥目,众人便垂首退了下去。
“王爷可是有话要对芳尘说?”谢芳尘试探问道。
昨夜他一听到婢女通传太后有事,便狂躁的不似往日,今日一见太后,神情异样更觉不同寻常……这一对母子,看起来也并不是十足十的坏人,但要说是好人,唉,一个曾在清醒的状态下草菅人命,一个在糊涂的意念里残害无辜……总之,这两个人,手底下都出过人命。
“废话!本王当然有话要对你说……本王说的不是废话……”他说到这里时突然皱了眉头,将手中玉杯重重往桌面上一顿,口内叫嚣道:
“本王今日高兴!就顺了你的意,说人话吧!本……我知道,你一定想重头听起。”
他身子有些发软,说话的时候斜斜的靠倚矮桌的一角,凉薄的唇却挂着丝丝的笑:
“我还记得小时候,父王长得很高,肩膀很宽,力气也很大,总喜欢举着我高高在他头顶,有时一高兴起来,还让我站在他的手心,都快要举不动了,还要坚持着举着,只求我开心,那时母后也站在我身旁开心地笑,拿着手帕为父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他说着话的时候,眼神迷离又憧憬,好像又回到了当年:
“直到有一天的夜晚,好像是什么宴会上,父王带了另外一个女子进宫,她长得没有母后漂亮,却因为穿了一件素雅洁白的襦裙,站在莹洁的月光里,美得好像桂宫的月娘……我那时都呆了,母后也显然吃了一惊。”
他嘲讽的一笑:“我那时虽然只有九岁,但也隐隐的可以预料一个外貌如此冰清玉洁的女人出现在父王的身边,母后的地位一定会受到影响,但我却觉得没什么,女人嘛,只要不是正室,一般就像哪种调味料,男人以前没吃过,一时间肯定会被吸引,想着时间一久,也就会腻了。”
谢芳尘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撇嘴——自己这么女扮男装的在他身边算什么,难道在他心里只是调味剂?切~~~她能不能先鄙视一下。
“没想到父王随口一提的饮食,她却偏偏记在心上,还每日的做了与父王食用,你看,这算什么!她莫非想当厨子么!会做饭的厨子多了,得王青睐的能有几个!”
你错了骚年……谢芳尘托起下巴,不由的感叹——一个厨子妻子可以并用的双栖人,还是美人,试问哪个男人招架的住呢?要是……给她这么一个会做饭还会……那啥的美男子,她也肯定喜欢啊!
他仰头将一杯酒倒入口中,却突然苦笑:“过了一段时间,那女人被传出有了身孕,父王再也不来母后这边,但母后却傻傻的对我说,我要添小弟弟了……母后真傻,不是一般的傻。”
“只可惜这些觉悟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母后是王后,那个女人只是夫人,王后在上头,何足惧哉!只是有天我路过花园不小心看到,那个女人拉着母后撕扯,母后稍稍一抬胳膊,她就跟个棉布娃娃一样软软的倒下了,身下还流了一大滩血。”
她眨了眨眼——传说中的狗血来了!
“母后当时吓坏了,扶着她大声呼喊,我那时也胆小,不敢出来,也幸亏没有出来,当时母后哭着离开找人去了,结果那个女人见四下无人了,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也不再呼痛,只是伸手从腹部的衣裙掏了下,拿了一件什么东西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嘎嘎,仍旧感谢小猫爱吃鱼的地雷啦~~·俺爱你~~~~同时静待童鞋们的留言~~~~
☆、本以尊贵命,原来大不同。
“这时从一旁的竹林中快步而出一个侍女,那个女人便将手中的那件物品递给了她,侍女匆忙接过后,便再度迈入竹林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再度将眼前的酒杯斟满酒,执起的时候手有些微微的颤抖,酒液也泼了一些出来,打湿了他面前的桌面,凝成了一颗颗晶莹的露珠:
“当时天色很明朗,万里无云,阳光也很耀眼,但也抵不过她当时面上那得意的笑容那般明耀,自从这个女人进宫,一直都是谨小慎微,每次笑起来都很腼腆,看起来很单纯,我那时因为年龄的缘故,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大道理,只是觉得自己看到了她另外一面,就在她得意的笑着时,不远处传来母后紧张的声音,和一众人的脚步,她便又重新蹲了下来,两腿一伸坐在她制造出来的那滩血泊之中。”
“如果说那个女人看起来单纯,而我母后看起来很精明,但两人的内心却绝对是掉了个个儿,母后也真是愚蠢,她那时竟然第一时间主动通知了父王,许是她想着自己不小心推倒了那个女人,由于自己的认错态度积极诚恳,父王或许就会原谅她……但最后的结果真的就是大错特错了。”
谢芳尘看着刘去颓丧的神色,不由的想起21世纪,挺着名的两句话——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真是……唉。
“如果母后当时能先不告知父王,暂时封锁消息,派自己的亲信医官为那女人检查,恐怕也不会沦落到那凄凉的境地……即使真的是她的错又如何,咬死不承认,父王或许觉得是因为母后太爱他了,男人的虚荣心一作祟,反而也不会像后来那样惩罚她。”
她听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有丝警醒——莫非后来阳城昭信那样的胡作非为,使后宫血流成河,他却不闻不问,是因为男人虚荣心作祟,还是因为童年的阴影?
历史的记载果然还是太官方了些,像他这样一个平凡无奇没有建树的王爷,不做错事还好,一旦被史官揪了把柄,肯定是会将一切功抹去,只留过而已……
本来嘛,自古以来,中国一直就是一个记孬不记好的社会。
不过或许是自己想得太片面了……现在这倒不是重点,她继续听刘去缓缓道来:
“当时父王真是气坏了,看着怀里的女人故作虚弱楚楚可怜的模样,当即就宣布把母后给禁足在了寝宫,也不听母后任何一句解释……父王当时眼睛通红,脸上也没了血色,苍白无比,发髻估计是因为来得急了,束发的玉簪有些松了,发髻斜斜歪在一侧,衣袍上也沾了一些灰尘,看着母后咬牙切齿的模样,好像个魔鬼……母后真的是被吓住了,只是一味的哭,我见状赶紧上前抱住母后,父王见我竟然也是一脸嫌恶之情。”
“我见他这样也是气得不轻,当时就把那女人佯装摔倒,趁母后不在拿出隐藏在腹裙处的东西交给侍女的事情告诉父王了……”他说到这里时,双手捧住了头,面露痛苦之色:
“我不应该说的那么早,还是在这么个不适时宜的场合,更何况当时连什么东西都没看清,哪里就有什么证据呢……所以父王只是简单的愣了一下,母后则是吃了一惊忘记哭泣,瞪大眼看着那女人,那女人听罢后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父王不知为何好像鬼迷了心窍,坚定的认为她面色不对是因为身体不适,对我的话置之不理,则是抱了她快步回到长乐宫,紧急宣了御医瞧看。”
他说到此处,手中的杯子重重墩在桌上,杯子顿时四分五裂,他手中也渐渐渗出鲜血。
谢芳尘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就看到他将受了伤的手隐在袖中,继续愤恨的说:
“那女人既然敢做这样的事,后面的安排定是精细,随后御医传出她小产的信息,还告诉父王流下的胎儿是个成型的男胎,真是可笑,她当时被传出有身孕时说是只有一个月的身子,胎儿滑脱竟然能看得出男女?这个任何人都觉得怀疑的事情,父王却是深信不疑,加之那女人在‘病’中,又可怜兮兮的说了句‘王子缘何如此待妾身’,又害的我被父王关了禁闭。”
刘去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含了丝嘲讽的笑,斜眸问谢芳尘:
“你觉得王子被关禁闭,会是个怎样的场景?”
“是……禁足不让外出吧?”她小心翼翼地回答。
“只是这样?”他耸肩一笑。
“还能怎样?反正应该是没有刑罚的吧,因为那毕竟是你的父亲……总不至于不给你吃喝吧?”
“答对了,还真就不怎么给我吃喝,”他凤眸内透出丝丝血红,眼眶也有些湿润,被窗外的天光一映,好像是眸内噙了两枚冰寒至极的冰珠,所折射出来的冷冽光芒让人见了就心生惊惧,只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启开了毫无血色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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