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去顿了下,突然看了她一眼,她正听得入神,看到他隐隐透出犀利的眸色,心中咯噔一下。
“你这会子,怎么变得沉默起来了,莫非是在生本王刚才误刺你之气?”
“……不敢,不敢。”她当然不敢。
“既不生气,”他又突然笑了起来,看着她:“那么本王想听一下你的见解。”
他的笑容在阴暗的墓室内,闪烁着的火光中,煞是明媚动人,一扫刚才的暴戾阴狠,像一个纯良无害的翩翩美少年,但谢芳尘知道这些只不过都是错觉,于是心中毫无波澜的无比客套的回答:
“芳尘听王爷所言,觉得这白垩土甚是昂贵,想必肯定是一两土堪比一两黄金了,不不,应该比黄金还要贵……反正就是价值□□吧,又想着外面那两具尸体会不会不是正主,而是两个忠心的侍卫呢?而在这白垩土之下的,才是真正的魏王子且渠呢?”
“本王就说嘛,堂堂一国王子,怎会葬的如此寒酸,原来玄机是在这白泥之下,来人,挖掉它。”
于是众人又开始挖掘,谢芳尘已经感觉麻木了,低着头,心中却在此时突然泛起疑问,于是微微侧目,用余光静静的打量他。
他精致的侧颜在闪烁的火光中若隐若现,好看的薄唇噙着一抹冷冷的淡笑,此刻正凝神注视着侍卫们的挖掘进度,身着玄墨的长袍身躯一半隐在浓浓的暗影里,另一半显现在光影中,长身玉立,一派风流。
可俊美的皮相下,却又隐藏着一颗畸形的心,他肯定不是生来就如此,但究竟是因为什么事,使他变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初见时出尘若谪仙,再遇已化身为恶魔,清风竹林中又变为浊世佳公子,细语温言;一眨眼枯败古墓暴戾重现,利剑锋芒……
如果在她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后,若是再度乌龙的穿回初见他的时候,她只怕会躲得他远远的……可在这陌生的西汉王朝,心中没了目标,想必自己早已死了吧……
正当她伤感无限的胡思乱想中,白垩土层已被挖开,约莫一尺厚度的白土之下,又是一个神秘的黑洞。
她突然对此感到很厌烦,也完全无视刘去此刻的激动兴奋,漠然又见侍卫用火把试氧气,过了一会儿刘去便吩咐一个侍卫拿了火把用绳子系在腰间,缓缓的进入盗洞。
过了几分钟后,突然自洞中听到一声惨叫,凄厉的呼喊响在貌似很宽广空旷的穴中,还不住的回响,将上面的众人吓了一大跳。
过了一会儿就见那侍卫气喘吁吁的沿着绳子爬了上来,满头大汗,身上的衣裳也被冷汗浸透大半,好像刚从水中捞出的一样。
“本王还以为你遇害了呢!看你也毫发无伤,既然性命无虞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刘去皱眉狠问。
“回王爷,那里面……有尸体!”此言一出,惹得旁边其他侍卫纷纷嗤笑。
“废话,墓中没尸体,还能有活人!”
“不是……是有好多尸体……”
“想必是殉葬而已,你身为堂堂广川王宫的侍卫,竟被一些死尸吓破了胆,如此窝囊无用之人,留你何用!本王看此处风水极好,又有现成的墓穴,做你的葬身之所你看如何!”
“王爷饶命啊!啊!”那侍卫听罢,噗通一下跪地,竟然干嚎起来。
谢芳尘被他嚎的浑身寒毛直竖,刘去眸内不耐阴狠杀气几度浮现,过了一会儿却只叫人将他拖出墓室。
许是刘去刚才失态拔剑险些误伤了谢芳尘,此刻估计是想好好表现一下,不顾众人的劝解,只身一人就准备握着绳子跳入洞中,几个侍卫慌得同行。
“等一下王爷,”她快步走到他身侧,笑道:“我与你一同下去。”
他凝视她,微微挑眉:“怎么,你不怕?”
“王爷不是说过么,一些死尸,有什么可怕的。”里面陪葬品肯定很多,有钱顶着,她怕什么怕!
于是他们下了盗洞,几十个火把一亮,将墓穴内照的恍若白昼。
待看清楚一切后,众人似乎忘记了呼吸。
只见墓室内的摆设是春秋时期的特色,是一间寝宫的模样,雕刻了繁复花纹的矮桌方席,金杯银皿在火光下华丽流光四溢,床旁系了金色的帐幔,布帛的颜色鲜艳如初,没有一丝腐坏的迹象,这些也算不得奇特,最让人震惊的是宫殿内那一张石床。
那是一张可以容纳百人的巨大石床,床沿的四周围着一大圈的云母,云母石悉数被打磨成薄如蝉翼的薄片,晶莹透亮,美若宝石,又做成花团锦簇的花瓣形状,云母石花瓣已经占了墓室的一大半的面积,然而中间的石床如若瓣中之蕊,所呈现的一切更是令人膛目结舌。
只见石床之上死尸密密麻麻,有横七竖八相互枕压的,有坐着的,有侧躺的,也有站着的,都没有腐朽败烂,且大部分都是女子,衣服色泽鲜艳不说,身体毛发面色俱是栩栩如生,宛如初死。
在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如众星拱月般仰躺其中,面色安详,两臂环抱身侧各一个女人,好像刚刚睡着,尽是一派奢靡淫*秽的震人场景。
怪不得刚才那侍卫吓成那样,这死尸人数,已经比他们这些盗墓者还要多了。
若是尸体们纷纷死而复生,向他们扑过来,恐怕不用动手,压都能把这么已经吓到浑身不能动弹的盗墓者压死。
谢芳尘只觉的浑身泠汗淋漓,悄悄看向站在身旁的刘去,只见他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到没有其他的表情。
突然,也不知是谁手中的火把一晃,光影反射到离他们最近一具女尸上,火光在她身上极速的一明一暗,那一瞬间,那女人身躯好像微微一动,像是即刻就要起身。
她见状心头一惊,就在此时她的手腕突然被人紧紧攥住,力量之大,使她痛的险些喊出声来。
剧痛中扭头一看,只见是刘去单手紧紧的钳制住她的腕部,他面色煞白,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直瞧。
作者有话要说: 都已经是秋天了还这么多小虫,码字的时候不停地飞来飞去,痒死了……喷药都不管用……亲们看我这么艰难还在码字,就多多收藏和留言一下吧!
☆、冰雪冻天地,悄至玉竹园。
谢芳尘被他盯的寒毛直竖,暗暗猜测他不会是中邪了吧……
“王爷,你怎么了……”她还未说完,刘去身躯一动,钳箍住她腕部的手又一阵紧缩,猛地拽住她就朝盗洞口处奔去。
众侍卫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怔忪在场,过了几秒才纷纷反应过来,一瞬间失了秩序,场面纷乱异常。
她被他拖扯着一番折腾,耳边又闻得四周侍卫惊慌失措的喊声,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欲呕,待到安稳下来,才发现他们已身在墓穴正门外。
干燥阴冷的林风穿透被汗水浸透的衣衫,一阵阵细微的蜇麻刺痛冷感过后,心情渐渐平复了很多,谢芳尘举目四下,只见侍卫们纷纷从墓门中跌跌撞撞连滚带爬而出,此刻或坐于黄土之上惊魂未定,或扶着粗糙的树身气喘吁吁。
她目前的心情其实是哭笑不得的,拍着胸脯咳嗽了几声,偷眼望了下刘去。
只见他从一侍卫手中取过牛皮水囊,拧开木塞仰头灌下,透明的液体自失了血色的唇角一股股的溢出,刺鼻的酒味慢慢四散开来。
原来他也会这么害怕……自从见那日宴会乐极生悲,血流成河,他却安之若素,漠然处之,她还以为他不知害怕为何物呢……
他接连喝了好几口,烧酒将薄唇刺激的稍稍恢复了点血色,他将酒囊执于手中,轻轻拭了下嘴角,突然看向她,也没做什么表情,只是把酒囊递给她。
她自然不敢违背他的意思,接过以后,刚喝了一口,突又听他说:“这事都要怪你。”
她口中还有一半酒未咽下,闻言瞪圆了眼,想喷又不敢喷,只得硬生生的呛住,顿时憋得脸红脖子粗,过了好一会儿才呼吸平顺,看向刘去,哭笑不得的问:“……为什么?”
“你还敢问为什么,哼,”他一副不服你来砍我啊的表情,傲慢道:“若非你日日夜半讲鬼故事与本王听,本王此次焉会害怕。”
谢芳尘顿时为之气结,什么叫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不讲道理莫名其妙!天啊,你就六月飞雪证明一下她的冤屈吧!
当然了,现在不是六月,即使下雪了也白下,也不想想刘去是谁啊!神鬼也怕恶人啊!您老人家完全没必要害怕的好不好!
“都是小的的错,小的的错真是倾尽荆楚之竹也难书吾罪啊……”她低头苦哈哈的诌道。
“那是自然,你也不妨回忆一下你都与本王讲的是什么故事,什么入墓室发现死者恍若活人,什么假死诈尸,你真是……此番就是应了你的话了。”
“啊啊,小的万分对不起王爷啊,小的真是悔不当初啊啊啊……”她夸张的说。
“够了,别‘啊啊’的学乌鸦叫了,你还担心本王不知道你是乌鸦嘴么!”他再度冷哼一声,撇过头去,看到一众东歪西倒的侍卫,不由得狠皱眉头道:“瞧瞧你们窝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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