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那么陶夫人,你可有见过这方锦帕?”阳城昭信看了陶望卿一眼,眸内闪出挑衅的目光,却冷不防被刘去一把夺过。
只见刘去翻来覆去将帕子看了两遍,面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斜斜的往身侧陶望卿的方向一递:“卿儿,你见过这个东西吗?”
“……臣妾,根本就没见过。”陶望卿有点哆嗦,根本就不敢看他手中的帕子,更遑提接过了。
齐雪松听罢,先是疑惑的看了眼崔修成,就见她猛地从地上弹起,又被一旁的宫人狠狠按下。
“陶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受齐公子所托,将帕子转交给你,你不要也就罢了,又何必反咬一口呢!王爷!我是冤枉的!”
“你说你是替他转交?”刘去漫不经心的开口。
“是的。”她咬了咬唇。
“你们是在何处相遇?”
“王都城的一间客栈外面,客栈里住着臣妾的母弟,臣妾那日是去看望他们的,没想到中途就遇见了齐公子……他表明身份,给我一方锦帕,托我转交给陶夫人,但陶夫人不要,还把它扔在了地上……”
“这么说你们以前并不相识,可你竟然敢将陌生男子的物品带入深宫,看样子你应该是贴身收藏了好几天吧,你说你给了陶望卿,她不要给扔地上了,但看这帕子目前完好无损,无尘无埃的握在本王手中,证明你还是将它捡了回来且珍而重之的保管——王后说你与此人有私情,本来本王是不信的,但见如此,哼哼,转交之人不要,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又何必捡回来继续收藏呢?你说你清清白白,怕是任何人都不信吧!”说罢便将帕子狠狠的掷向崔修成的方向:
“你对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交给的东西竟如此珍惜,又在你私宅门前与他拉拉扯扯,这些行为,是两个只是单纯转交东西的人所作出来的姿态吗?”
“我……我……”崔修成是个实诚不善言辞的人,加之心中本来就对齐雪松生了一丝半缕的情愫,加上刘去咄咄的逼问,竟一时无语凝噎了。
“怎么,本王给你机会解释,你怎么反而解释不出来呢?”刘去面若冰霜,看了眼下面抖如筛糠的崔修成,转眼看向陶望卿,凉薄的唇角露出一丝浅笑:
“卿儿,本王当然明白你的心意,可你现在是不是要为你的表哥求情呢?”
“……对于执迷不悟的人,臣妾再求情,也是会让他徒增幻想而已。”
“卿儿你……你怎会如此对我!你忘了我们昔日的情谊吗!”
齐雪松已是心内洞明,来之前本有千言万语,见这结果后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可这时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对她怒喝而出,心中伤心,气愤,绝望,恐惧和不可置信的等等情绪令他浑身发抖,赤红的双目中,隐有泪光闪烁。
“我们往日的情谊,也只不过是兄妹之情,纵然我们有婚约,那也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直到遇见了王爷,我才知道什么是两情相悦,执手无悔,这些,在你身上我是感觉不到的!我身为一个闺中女子,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丈夫,我也曾以为也就这样和你在一起过一辈子了,但现在我发现,以前的自己,真是活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陶望卿说罢,目光炽热的看向刘去:“我喜欢王爷,爱慕王爷,除了生与死能将我们分开,旁人是绝对无法干扰的!”
齐雪松听罢头晕目眩摇摇欲坠,阳城昭信则是恨的牙痒痒。
原想着可以一箭双雕,借着齐雪松,除了崔修成,连带着将陶望卿拉下水,可没想到平常看起来沉默寡言没什么威慑力的陶望卿,在关键时刻却是口若含刀字字锋利,看来,自己真是低估她了。
刘去唇上浮起满意的微笑,伸手轻轻拭去陶望卿因激动而流出的眼泪,她则趁势一把扑入他的怀中。
眼前的一双男女,在华丽的殿中,深深的相拥,阳光透过天窗照在两人相偎相依的身躯上,被他们服饰上贵重的宝石美玉所反射,两人身周似有璀璨光环萦绕,女人皎洁无暇的面上呈现出坚定的神色,深情的注视着那位俊秀华美的男子,而男子凉薄的唇上浮起冷冷的笑意,此刻正不屑的看着他。
这一幕,随着日光的圈圈光晕,环环收缩相扣在齐雪松的眼里,深深的刻在了心中,令他至死不忘。
是的,他是卑微到尘土,哪里能和天人风姿的王爷相比呢……
“卿儿……”他看向那个根本就不会再多看他一眼的女人,喃喃开口才将说了两字,就被刘去冷冰冰的打断:
“‘卿儿’是你叫的么?哼,来人呐,将崔修成褫夺美人封号,幽闭西宫,齐雪松打入死牢,”刘去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转眼看向阳城昭信,微微一笑:
“一切听王后处置。”
阳城昭信本来还在心口堵得生疼,觉得今天这一番闹腾,没有将陶望卿拖下水,反而助长了她与刘去两人的感情,正气得浑身发抖,突然听到刘去要将一切交给自己处置的时候,不由得心中微微释怀。
纵然刘去对她只是愧疚又如何?爱恋随着年深日久会慢慢消散,但愧疚却会因为时移日迁而慢慢加深,她占了这么好的一个优势,也犯不着现在因为陶望卿那个女人而生气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是了,她得好好滋润的活着,好好看陶望卿以后怎么死。
就像谢芳尘那个女人一样,最终还不是死在自己手里,更遑论陶望卿只是个替身了。
毕竟好歹还是拔了一根肉中刺——她看向瑟瑟发抖的崔修成,觉得心情渐渐的好起来了。
而且,她看了眼面无人色的齐雪松,暗自得意的一笑——没关系,她还有后招。
******
深夜,已过三更。
深宫被巨大的黑暗包裹,黑幽幽的不见一丝烛火,连月亮也暂时眯起了阴冷的眼睛,隐在厚重的墨云中打起了盹,夜风阵阵带过,穿过某处宫阁旁的一棵大树,像一双诡异的隐形的大手,轻轻抚过浓密的树叶,发出簌簌的微声。
就在此时,一处走廊的拐角处,突然冒出了一盏幽幽烛火,它缓缓向前移动着,宛如鬼火,只是微弱的火光好像抵不过周围墨汁一般侵袭而来的黑暗,忽明忽闪,堪堪待灭。
突然火光微微上移,蓦地映出了一张惨白的面孔,是一张女人的脸,火光只照到她的下巴处,上面半张脸孔仍旧浸在浓重的黑暗中,只清楚的看到她此刻微微咧开的嘴,好像在阴森森的笑着。
“啊!”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
“夫人莫怕,是奴婢,雪雁啊,您以前不是见过我吗?”
陶望卿刚才因惊吓差点摔掉宫灯,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方稳住了心神,想想午后那封被人悄悄传到她手中的暗信上所写的,要她今晚夜半三更相见的内容,想了想,却忍不住打退堂鼓:
“我想,我还是回去吧,王爷最近被左脚疮口所苦,夜间偶有辗转发侧之际,若他见不到我,怕是……”
“都说郎心似铁,没想到夫人的心,也是同铁块一般啊,本见你深夜前来,还以为你念在你们表兄妹往日的情谊,是怎么也不能见他客死他乡……如此,算奴婢枉做小人了,只想到齐公子冤死在地牢深处后,是否会化为情鬼日日缠绕夫人身侧,夜夜出现在榻前以求相见……那就不关奴婢的事了。”
雪雁说拔,扭头就走。
“唉,等等!”陶望卿慌得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
☆、螳螂在捕蝉,黄雀盯其后。
雪雁闻声,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夫人可是改变心意了?”她转身询问。
“我也只是不忍见自小亲如兄长的人死在这重重深宫里,也因他是家中独子,那样我真是对不住他年迈的父母了……只是我有些疑惑,”
她微微蹙眉看向雪雁:
“你不是荣美人的侍女么?怎会相帮于我?这也是……荣美人授意的么?”
“这是自然,”雪雁回答的相当流畅:“夫人与崔美人和我家美人是同一时间入宫,三人的相遇可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且牵一发而动全身,看这次崔美人的事情就知道了,虽然夫人有王爷的宠爱堪堪逃过一劫,但是若有下次可是保不准了,说句不好听的,我家美人见此也是有唇亡齿寒之感,想着齐公子一死,崔美人也是难逃厄运,下一个便是不受宠的她了,夫人也不想想,待她们二人遭逢厄运离去,只留下孤孤单单的你,夫人纵然有王爷千百爱怜在身侧,可你不怕岁月催人老,夫君另寻新欢吗?倒不如你们三姐妹相互扶持,共度难关的好。”
陶望卿听得半信半疑,只是夜色浓重,谁也不晓得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发生什么事情,况且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便少不得遵循了雪雁的话,于是问道:
“那我该怎么样做?”
“很简单。”雪雁扭头向后,轻轻击掌,便自她身后的浓墨般的黑暗中,出现几个人来。
陶望卿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个宫人拖着五花大绑的崔修成的侍女小青而来,只见小青口中塞了布团,她只是在呜呜的悲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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