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在软榻上玩耍的郝翊榕动作一僵。
夕阳一点点的沉没,满香楼里越来越热闹,此时正是饭点。
一辆垂着浅紫帷幔,贵气却不张扬的马车,缓缓停在满香楼大门旁。
马车前后都有骑马的侍卫跟随,马车停下后,先下车的是一个面有桃花的美貌女子。
只是那女子似乎心有不快,撅着嘴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什么。
在二楼雅间的郝家兄弟一听正主来了,忙亲自迎了下来。
当然,郝翊榕是不想动弹的,他是被郝翊岚硬拖下软榻的。
何言笑下车时脸上是带着笑意的,因宋倾淑不想坐马车,她非要宋倾淑陪她坐马车,所以宋倾淑就嘟囔抱怨了一路。
看见郝家兄弟来的门口相迎,何言笑与三人见礼,宋倾淑却趾高气扬的看着三兄弟道:“今儿你们运气好!笑儿也心软好说话!不然你们别想尝到笑儿酿的酒!”
“呵呵,我可是都等不及尝尝二小姐亲手酿的酒呢!”郝翊岚打趣道。
郝翊榕一听到何言笑亲手酿的酒眼睛一亮,立马来了精神,跑到何言笑跟前左右寻找道:“酒呢酒呢?酒在哪呢?”
“一说有酒你就来精神了?”郝翊岚哭笑不得,上前打了下郝翊榕的后脑勺道,“给我安分点!有你喝酒的时候!”
“哦。”郝翊岚一缩脖子,讪讪的低下头退后一旁。
这时候,宋凭抱着个酒坛走过来笑道,“酒在我这呢,咱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郝家兄弟一脸惊讶的看看宋凭,他们这才注意到宋凭竟然双臂齐全!
何言笑忙道:“有什么话,咱们进去再说,别在大门口堵着门了!”
三兄弟将倒了嘴巴的话暂且咽下去,引着何言笑进了满香楼。
上了二楼进了雅间,郝翊榕便迫不及待的要尝酒。
何言笑忙阻拦道:“三公子,我酿的酒不能空腹喝的吗,会烧坏内腑的。”
“不不不!”郝翊榕急的上窜下跳,“我没有空腹!我刚一直在吃东西呢!让我尝尝让我尝尝!”
郝翊岚一脸好笑的说:“就让他尝点吧,不然他会闹个没完的。他也真是一下午都在吃零食,不算是空腹。”
何言笑闻言无奈点头,并让宋倾淑给郝翊榕倒酒,告诉宋倾淑不许倒多了,只能用茶碗倒一口的量。
郝翊榕不愿意,刚想反驳一下子,却看见宋倾淑一脸危险的盯着他磨牙,另一只手还摸上了腰间的软鞭。
郝翊榕吓得一缩脖子,咽口吐沫道:“好,好吧,随便你倒多少!”
他不怕旁人,可算是怕了宋倾淑了。
他与宋倾淑第一次在青州城玉雕铺子见面,宋倾淑二话不说就一鞭子抽过来。
当时他可是吓得不轻,若不是有世子哥哥及时出面相救,他英俊潇洒的脸就开花了!
从此后,宋倾淑就成了郝翊榕的心理阴影了。
要知道郝翊岚作为世子那是习得一身好武功,可是他郝翊榕却是从小在百般宠爱里长大的,别说习武了,就是如今每日的晨练也是郝翊岚这个世子逼着他做的,不然他怎么会那么懒,走哪瘫哪呢?
☆、497.第497章 闻着那么香!喝着那么辣!
宋凭满脸笑意的朝何言笑竖起个大拇指,怪不得上楼的时候何言笑让他将酒坛交给宋倾淑,原来原因在这里。
若还是他拿着酒坛,那他是绝对不敢逆了郝翊榕的意思的。
宋凭一竖起大拇指,郝家兄弟的目光便唰的一下盯在他身上,郝翊岚最是迫不及待的说:“二小姐,我听说宋庄主断了一臂,怎么如今……”
何言笑闻言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郝翊琛,郝翊琛在傲河山庄住了那么久,自然知道宋凭是没有左臂的。
这次何言笑没说话,却是宋凭说话了,他挽起左臂的衣袖给三兄弟看,嘴里说着:“我的左臂是义肢,也就是木质手臂,关节有机关,可以曲折。这是二小姐想出的点子,为身有残缺之人做义肢。如今傲河山庄的众多残兵都有了义肢,日常劳作犹如常人一般了。”
“义肢?”三兄弟齐声惊异,郝翊榕都顾不上喝酒了,急忙跑到宋凭跟前,盯着宋凭的木质左臂看,还用手指头戳戳。
宋凭很是得意,用右手控制着左臂曲折,一边讲解他的义肢如何用。
三兄弟听得聚精会神,特别是郝翊岚,心思有了巨大的变化。
他忽然意识到,为何大哥无法放弃何言笑这个二小姐,为何宋源如此器重这个义女,原来何言笑的脑袋瓜真是一块宝啊!
这义肢,能让多少身有残缺之人如常人一般生活?
真是太让他震撼了!
郝翊岚在满心震撼中看了一眼大哥郝翊琛,郝翊琛也很有深意的回视了他一眼。
郝翊岚皱皱眉,朝大哥缓缓点了一下头。
郝翊琛眉宇一松,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二人的眉来眼去都落在暗自观察他们三兄弟的何言笑眼中,何言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狐疑。
郝翊琛与郝翊岚在打什么主意?
然而这两兄弟打的主意,何言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直到几日后县试放榜……
三兄弟满心好奇的好一阵观察宋凭的义肢左臂,直到有侍卫询问是否上酒菜。
这时三兄弟才发现雅间内已经暗下来了,郝翊岚忙吩咐掌灯,上酒菜。
郝翊岚款待何言笑与宋倾淑宋凭在桌前落座,并对宋凭的义肢啧啧称奇。
这时候,郝翊榕却忽然大叫一声,一下子从凳子上蹦起来,在雅间里走来走去的张大嘴扇风,一边大嚷嚷着:“这什么酒啊!闻起来那么香!喝起来那么辣!辣死我啦辣死我啦!”
宋倾淑噗嗤一笑,说道:“笑儿酿的酒很烈的,你不会喝就别喝,看你那蠢样!”
被宋倾淑如此吐槽,郝翊榕本就因喝了白酒而潮红的脸一下子憋得通红,顿觉自己简直是生无可恋,便大叫一声扑在软榻上埋着脸不愿再见人。
众人哈哈大笑,何言笑还嗔怪宋倾淑道:“你也是的,三公子还没宋铭大呢,你怎么这样欺负人家呢。”
“呃……”宋倾淑一愣,这才想起来郝翊榕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屁孩,不禁讪讪的摸摸鼻子,对郝翊岚陪笑道,“对不住,我一看到你家小弟就想起我家三弟,忍不住就想捉弄他,嘿嘿……”
郝翊岚哑然失笑道:“大小姐不必介怀,不妨事,一会他就好了。我这个三弟就是爱作怪,咱们不必理会他。”
“二哥!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郝翊榕一听二哥竟然这么讲他,满腹牢骚的大声抗议,“大哥!你看看二哥!他老欺负我!”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郝翊琛淡淡一笑,“你二哥是世子,我又能如何?”
这句话一出来,场面顿时有些冷。
何言笑这边的几人脸上都没了笑意,眼神古怪的看着郝翊岚与郝翊琛这一对兄弟。
郝翊岚却似乎并不在意郝翊琛带刺的话,微笑着说:“大哥又在奚落我了,别让二小姐看了咱们兄弟的笑话啊。”
郝翊琛也微笑着说:“说的也是,我的确不该如此抱怨,那么我就自罚一杯酒吧。”
说着,郝翊琛便自己拿过何言笑带来的酒坛,为自己到了一碗酒。
这时候,外面有侍卫禀报,说酒菜来了,郝翊岚忙吩咐上菜。
雅间的门一开,一群伙计排着队进来,将香气扑鼻的酒菜挨个摆在桌上。
这么一打岔,雅间内的气氛算是活络了些,何言笑笑道:“原来大公子是为了喝酒才故意闹这么一出的,想喝就喝嘛,又没人拦着你。”
郝翊琛端起倒了半碗白酒的茶碗,盯着茶碗中酒香醉人却清澈透明的酒汁,淡笑着说:“是啊,想喝就喝,又没人拦着我。”
说罢,他便小小抿了一口白酒。
众人都盯着郝翊琛的神色看,郝翊琛一口白酒入口,身子便是一僵。
众人巴巴的看着他白皙如玉的脸颊慢慢升腾起两团红晕。
郝翊岚睁大眼睛,立刻抱过白酒的酒坛,给自己也倒了半茶碗白酒。
何言笑有些哭笑不得的说:“我酿的白酒很烈,早说了不要空腹喝,你们却偏要空腹喝。你们问问三公子,他的肚子是不是火烧一样?”
不用旁人问郝翊榕,何言笑的话音还没落呢,郝翊榕就吆喝起来,“是啊是啊!我的肚子里如今还火烧一样呢!脑袋晕乎乎的!这酒也太烈了!”
宋凭是喝过何言笑酿出的白酒的,他府里如今还有一坛子呢,不禁笑道:“三公子,你的年岁还太小了些,你不该喝这白酒的。”
“谁说我年纪小!”郝翊榕又不爽了,噌的从软榻跳下地,跑到郝翊岚身旁坐下道,“我不小了!我都十三了!娘都许我跟着二哥出来见世面了!”
“是是是,你不小了,这一桌子好菜都是你喜欢的,你快吃吧!”郝翊岚一脸好笑的拿了筷子夹了一只烤鸡腿,一下子塞进郝翊榕呱呱叫的嘴里。
郝翊榕声音一滞,无奈的斜了一眼他二哥,乖乖的抓住烤鸡腿大啃特啃,不再咋呼了。
众人呵呵一笑,郝翊岚招呼众人开吃。
郝翊岚显然是听了何言笑的劝告之后不再着急品尝白酒,拿起筷子与众人谈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