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惜一顿,“你许久没有与她联系了吗?”
“自从娘失踪后,我倒再没有与她通信儿。”康泽如实地说起,千惜的心一紧,康泽道:“回京之后,成了这个样子,我更不想连累她,今天,我不应该去见她,更不该去问她的。”
问了而得来的结局,是那样让他痛苦,他曾经是他用来说服自己的,但真正发生的时候,他又在后悔。他是那样的喜欢着宁越,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娶她的。但在千惜出事之后,甚至在千惜想要留在那与人隔绝的山村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要放弃宁越了。
所以,怎么能怪宁越另嫁他人呢,明明是他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放弃宁越,宁越等过他的。可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宁越愿意一直等着他,可他却一直以来连一个让她可以为他等下去的理由都不曾给过,他又凭着让宁越无止境地守着他们曾经的承诺呢。
康泽捂住脸,对比宁越的背叛,听到宁越说的原因后,康泽更怪的是自己。康泽道:“娘,我想为宁越备一份礼,一份祝贺他们夫妻恩爱,白头到老的礼物。”
“阿泽!”康泽难受,此时此刻的千惜也并不比康泽好到哪里去,是她毁了康泽的人生,若不是她失踪,康泽不会放弃了他喜欢的女孩,更不会到山崖下寻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以至于他不想连累于人,这才一直以来没有与宁越联系,到最后,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王爷,娘娘,我们查到一件很可靠的事儿。”就在千惜陷入深不深深的自责时,外面传了一阵低语,康泽开口道:“什么事儿,进来说。”
来人是康泽的心腹,一个年近三十的青年,青年先与千惜和康泽见礼,“王爷,属下无意中从宁越郡主的书房偷来的信儿,请王爷过目。”
“拿来!”一听是宁越的信儿,康泽立刻是迫不及待地拿过来要看,青年递了过去,康泽打开一看,却是大惊失色,千惜走了过去,也随康泽一样看清了信中的内容,千惜第一次气得发抖,而康泽的脸色也同样难看得可怕。
“王爷,属下还拿了宁越郡主的手扎。”青年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小本,康泽伸出手,青年乖乖地交了上去,而随着康泽翻看好手扎,脸色就越发的难看,到最后合上了手扎,却是怒极而笑了,“拿着我当傻子来戏弄,想要我一辈子都记着你,更想利用我对你的心意,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为了你们刘家谋取福利,好,好,好,好极了!”
这一连声的叫好啊,显然康泽是怒到了极致,任哪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得知此事都不会不气,康泽更是反省着曾经的自己是不是那么的傻,他们的相识是那样的巧合,他们随后接二连三的接触,瞧着是偶然,却也是有人有意而为之,偏偏他一直没有看出来,只拿着一个心计过人的女人拿着宝贝似的。若不是,若不是得了这信儿跟手扎,他这一辈子都休想能逃出宁越布下的温柔陷阱。
一想到这儿,康泽更恨自己的蠢,千惜却是拍拍康泽的手道:“阿泽,凡事儿不可急,宁越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不清楚,那就等你完全的看清楚了,确定了你再动手。在这之前,我不是希望你会为了任何的原因而做出可能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动作。”
“娘觉得,这一份手扎会有假吗?这封信儿,也会有假吗?”康泽听懂了千惜的意思,追问着。千惜用手抵着康泽的额头,“阿泽,曾经你的选择相信宁越,喜欢上宁越,那是因为你和她的接触,你觉得她是一个让你心动的姑娘。你怀疑她,因着这封信儿和手扎,你又凭什么认定这就是她写的信儿跟手扎呢?字迹?”
☆、第一百七十八章究底(上)
被千惜这样的提醒和问话,康泽有些呆呆的,“难道有她的字迹,这样还不够吗?”
“你觉得够了吗?她的字迹并无特别,若是有心之人,模仿难吗?”千惜再问,康泽的目光看向了下头的青年:“你与我说实话,到底是这信儿跟手扎是你从哪里拿回来的?”
乍听康泽一问,青年一愣,“这是属下自宁越郡主的书房中取来的,信与手扎都被宁越郡主藏在暗匣之中。”
“既是被藏得如此隐蔽,你又是如何发现的?”千惜问出心中之疑惑。青年道:“属下自王爷下令勘查宁越郡主一事儿便前来雍城,这也是属下无意中发觉的。”
“无意中,那就是说,这手扎并不是宁越郡主经常所用之物?”千惜敏锐地发觉这一点,青年点了点头,“娘娘这么说也对,属下监视了宁越郡主半个月,只见她取过此手扎一回。”
千惜拿过康泽手里的手扎翻看了看了,“那不对,你看,她这手扎上面的日期却几乎是每日都写。”
康泽连忙凑近地看,果然如此,“可是娘,这上面写事情,与我和宁越之间的相处丝毫不差,那些我对宁越说过的话,我可能肯定只会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断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可是,如此前后矛盾,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千惜低语,青年却道:“娘娘多虑了,许是如今大婚在即了,宁越郡主忙碌起来,便改了这写手扎的习惯。”
这样的解释,看起来似乎是最有可能的,千惜想要就此丢开了,康泽却回想着今日与宁越见面的场景,低声地道:“宁越似乎当真有些不对劲。”
“阿泽是有什么发现吗?”康泽在努力地回想着,千惜也并不催促,只让他想清楚些。康泽闭目一次又一次地回放今天的宁越,“我记得,那****被秦家余孽所困,宁越带着兵马前来救我,她的手掌上留了一道剑疤,疤痕极深,大夫曾经说过那痕怕是得留着了。可是,今天我见到的宁越手上没有疤痕。”
康泽说起来打了一个激灵,腾地要坐起来,千惜连忙将他扶住,康泽捉住千惜的手道:“对,没错,她的手上没有疤,娘,她的手上没有疤。”
千惜有些诧异地问道:“还有易容术吗?”
这下倒是引得青年惊讶地看向千惜了,“易容术!娘娘也曾听闻?”
“易容术是真有吗?”千惜也反应过来似乎说了不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改口。青年解释道:“确有这门手艺,只是会的人少之又少。王爷,觉得今日所见的宁越公主是假的吗?”
康泽摇了摇头,“除了那道疤痕,她和宁越似乎很像。不,明日,我明日我要再见她一次。”
青年瞪大眼睛,“王爷,属下觉得我们还是尽快离开雍城的好,雍城乃是前朝皇族聚集之地,若是那宁越郡主当真别有所图,只怕另有安排,王爷,此地不可久留。”
只这话音刚落,外头已经有了动静,琥珀冲了进来道:“娘娘,我们客栈被人包围了。”
康泽握着拳头的手一紧,千惜将他按下道:“包围便包围了,不必焦急,想是他们还没那胆子敢拿我们。”
“娘娘说得对,陛下既然让奴婢随娘娘和王爷走这一趟,自然也不会没有准备,他们安安份份的倒还好,若是真敢动,那就走着瞧。”琥珀这一出来,那骨子里的霸气就再没有藏着,尤其如今她已经被明卓葳正式给了千惜,如今她的主子只有千惜一人。
这是陛下的皇后与嫡次子,他们出了一回事儿了,陛下是断然不会再让这第二回再发生的。
“听闻皇后娘娘与瑞王爷苙临,臣等有失远迎!”正当千惜要开口之际,外头却响起了这一阵声音,康泽道:“这是刘王叔刘玢,亦是宁越之父。”
“人家既是客客气气的来访,理当见上一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管他们心里到底认还是不认明卓葳这个皇帝,明面上,他们却是必须要表现他们对明卓葳的拥护,绝不会流露出半丝对大肃朝的不满。所以,来明的,千惜这个一国之后啊,他们是得要恭恭敬敬地接待。
“娘!”康泽皱着眉头一唤,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王叔刘玢能知晓他们的行踪,定是宁越所透露,而这其中的原由,康泽都不敢细想。
“我们并不惧于他们,他们若是客客气气的倒是不好寻他们麻烦,反之,你父亲怕是巴不得他们动作的呢。”千惜说到这里轻轻地一笑,与康泽认真地道:“而且,你不是要确定那个究竟是不是宁越,这本手扎又究竟是真是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是提醒着康泽接下来应该怎么的做,康泽又哪里不明白,只是他心中对外面的人存着怀疑,他如今是废人一个,莫说要保护千惜,就连他自己都没办法护着自己。
“娘,我们还是离开吧!”康泽第一次升起要退的念头,他不敢拿千惜的性命来赌,他只怕成为千惜的累赘。千惜看着康泽,这般无言的看得康泽一阵心虚,轻唤了一声娘。千惜道:“我以为阿泽已经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仅护着家人,也懂得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永远不会不战而退。”
康泽面露悲色,“娘,如今的我不仅护不了你,甚至还是你的累赘。”
“在小村的时候,你可是嫌弃过我是你的累赘?”千惜一问,康泽摇头,“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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