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狐妖内丹可以让你恢复变成半妖,”柳青青握住晏笙脏污的手,身后柳枝剖开狐妖肚子,挖出散发着黑紫色气息的内丹。柳枝裹着内丹凑到晏笙嘴边,“张嘴,吃掉。”
“青青,我不想带着其他妖物的味道变成独属于你的半妖,吃掉我好不好?”晏笙轻笑着露出一口血色的牙齿,颤抖的手指揪了几次才把野豌豆给揪掉,嫩绿的叶子缀上鲜血在空中抖动着,“青青,你不是很想要吗。来,把我吃了,我醒来后就给你种狗尾巴,好不好?”
“不要。”
“要的,来,把我吃掉吧,求你。”晏笙喘息着,不停抖动的野豌豆依然放在柳青青面前。
“……好,”柳青青茫然的擦净淡绿色的泪水,嗓音哽咽,她张开背后的柳枝将晏笙裹进去。
。
单独住着六皇子的清言宫门外重兵把守、道士众多。刀剑撞击着铠甲的刺耳金属声不绝于耳。沉重的脚步声在傍晚来临时骤然加重,每个士兵脸上皆凝重深沉,不断传来的窃窃私语中有着恐慌与压抑。
四周红墙贴满桃符黄纸,朱砂画出的阵法也比比皆是。当最后一缕残余的阳光湮灭于天幕,门外的士兵吐掉旱烟渣滓,拉紧毫无用处的头盔,脸色煞白,整装待发时刻准备着。
第五个傍晚,所有的士兵默念这个早已知晓的死亡时刻。
晏笙坐在他自以为是万丈悬崖山洞的池塘前草地上,脚边一堆堆的花瓣,分不清是月季、雏菊还是野豌豆。他背后的池塘边伫立着一棵干枯已久的柳树,土褐色的树身长出点点白斑——是蘑菇的菌种。
“青青怎么还不睡,听入迷了?”
“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在这个傍晚随便一说也能引来青青的注意。”
“我?我一直记得呢。记得我被青青吃掉后,醒来变成一只半狐妖。”
“我也睡不着,也许是昨晚的亲吻太甜让我现在也兴奋的睡不着。嗯?青青有什么事要说?”晏笙指尖拨动着一朵淡紫色豌豆花细嫩的花瓣,眉眼宠溺,斜睨着身边的‘柳青青’。
吴国间谍的女杀手百无聊赖的叼着一根杂草,至刺杀暮年的女帝失败后,她就被送到这个诡异古怪的清言宫听了五个傍晚的故事。这个不知哪位妃子所生的六皇子是个傻子,一直说着神神叨叨的故事还没头没尾。
“六皇子,其实五天前就想问你了,那个……柳青青是谁?为什么你总把我叫成柳青青……”年轻女人惊恐万分的看着晏笙背后倏然冒出的千万条细长柳枝。恐惧让她动弹不得,甚至连呼救都不敢。
“你问的太多,要我回答哪个呢?”晏笙站起身,背后的柳枝伸展开来遮天蔽日。他小心翼翼的放下豌豆花,眉眼弯弯,嘴角的笑容爽朗温柔。
数万条柳枝在豌豆花落地的时候眨眼间穿过年轻女人的身体将她钉在池塘边的柳树旁,浓郁的血味充斥鼻腔,满目红色,鲜血溅到池塘里发出咚咚的声音泛起一**红色涟漪。
晏笙将女人放在枯萎的柳树旁边,收起背后的柳枝,拾起变成血色的豌豆花在手里轻轻的转着。
豌豆花承受不住血珠的重量,在旋转时喷出点点血液。
没有所谓的出宫,没有九转百魂阵。也没有周全准备的计划,没有反杀。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狐妖跑到清言宫,青青推开他与狐妖同归于尽,他得到青青的功力变成半妖。
“青青,”晏笙坐在柳树旁,将那朵染血的豌豆花放在柳树上,“抱歉,我找不到狗尾巴草。怎么办?我总忘记你早已死去。”
他总是自言自语,因为他想要与之对话的人早已不再。
第九十二章 不能声色的占有
“为什么那么恨夏莱特?”安亚端端正正的坐在客栈圆桌上倒扣的茶杯底,眼神晦涩深沉。他敛下银色长睫,嗓音干涩的重复一遍,“为什么那么恨夏莱特?”
“他杀了爱兰,”夏娜愣了片刻,吐掉嚼了一半的糖葫芦。她紧皱眉头,嘴里发出嘟嘟囔囔的不满声。端起放凉的温茶一口气喝完,嘭的一声将空茶杯砸在圆桌上。
烛光摇曳,光线忽闪不定。瓷器与木桌相撞的清脆刺耳声在寂静下来的客栈房间回答。酸甜的糖葫芦味道不再美味变得苦涩难闻。
“这不是你离家出走的根本原因,”安亚撩起眼睫,紫宝石似的眼睛定定的凝视着神情厌烦的夏娜。
“我这是越狱,”夏娜扣着一片云片糕,零零碎碎的糕点碎屑似雪花飘落,在暗红色圆桌上堆成一个小丘。“别把我追求自由的伟大行为偷换成离家出走这样像小孩子过家家般的幼稚可笑。”
“你这种行为确实很幼稚简单,”安亚握紧拳头,紫宝石的眼瞳沉郁落寞。他在逼夏娜,逼她面对自己不愿面对的事情。可若永远呆在蓝星逃避下去他便再也见不到敞开心扉的夏娜。“夏娜,告诉我,为什么那么恨夏莱特?”
夏娜手一挥,圆桌上的糕点碎屑四散飞去。她抿紧嘴角,被刺中心底隐情的难堪让她恼羞成怒的嚷道,“闭嘴,别用夏莱特的口气跟我说话!”揪住安亚薄如蝉翼的翅膀,她冷笑着说,“闭上你的嘴,不过是我闲暇时拿来消磨时间的玩具,别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安亚挣脱开,冷峻的脸庞面无表情,淡淡的说,“你逃避的不是夏莱特而是自己,夏娜你抛弃了自己。”
在安亚平静淡然的眼神下,那种好似迁就包容胡搅蛮缠的小孩感觉再一次裹住全身。她心里的怒火被一盆水浇灭,发出扑哧的声音只升起一缕青烟余烬。
夏娜咬紧牙关,充血的眼瞳瞪着半空中的安亚,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你懂什么,你又懂什么。”
她逃回卧室,猛地关上门,歪倒在拔地床上。木床咯吱一声,豆绿色的床帐晃悠了几下不再动弹。
他懂什么,这个科多尔人懂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的恐惧害怕,恐惧着自己不复存在,留在他人眼中的只是个夏莱特的附属品、提线木偶、机器人。他不知道自己面对夏莱特无奈包容的目光就火冒三丈好像错的全部都是她一样。
他不知道夏莱特的一举一动都会让她觉得自己只是个胡搅蛮缠任性妄为的小孩子,他不知道夏莱特想用心灵到身体都支配着她,控制着她,操纵着她。
不允许注意力停留在除他之外的人身上,不允许记住其他人的姓名面貌,不允许有自己的朋友、亲人就连宠物也不允许有。
她讨厌夏莱特,讨厌到只有放逐自己才能减轻心里的惊惧感。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三十一岁的时候,那是联盟纪元三千五百二十一年间的五月三日。
索然无味的吃过夏莱特亲手做的营养早餐,一口喝完琉璃瓶装着的黑气。她蹑手蹑脚的下楼,铺在楼梯上的柔软红地毯吸走脚步声,宽敞空旷的城堡大厅宛若无人的墓地坟场。
初夏的阳光经城堡外层的光罩过滤掉有害物质,透过镶嵌在城堡上空的五彩玻璃洒落在木制楼梯上。夏娜屏息静气丝毫不敢放松的向前走,非万不得已,她都不想从夏莱特的办公室走过。
左边白色墙壁挂着城堡以前主人的画像,大多是各种各样血脉相承的贵族世家。当然。从联盟十三年起就是夏莱特祖先霸占了这里,也一直是联盟第七军将军的住所。
夏莱特的办公室安了两扇暗红色厚重坚硬的橡木门,按说外面的微弱声响在里面办公的夏莱特根本听不到。可夏娜还是不敢大意,踮起脚尖像只三耳兔似的慢慢滑过去。
成功抵达安全地带——走廊尽头的旋转石梯,夏娜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拍了拍扁平的胸脯。五彩玻璃装饰的塔楼窗户盘绕着一圈圈绽放的紫色蔷薇,斑驳破损的外墙长出毛绒绒的青苔,也留下一行行蜗牛爬行过的反光痕迹。
这座城堡的年龄比夏莱特的曾曾曾祖父还要大,悠久的历史赋予它庄严恢弘的气势与满身伤痕。相对来说就是地形复杂麻烦,错综复杂的道路机关没个几月根本摸不清。
而好处……就是容易偷藏小东西。
特别是这个小东西是只只有手掌大小且天性安分胆小的三耳兔。
夏娜兴冲冲的跑过后堂,跨过三个小池塘,拐过一座小型塔楼跑到地下室第三十七间房间,推开一扇不易察觉的暗门,跳到一条长长的暗道里。在第九十二个排水口有一个用棕色坐垫与衣服做成的兔子窝。
里面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黑魆魆散发着霉味的地下室没有,干净整洁充斥着糖味的厨房没有。种着玫瑰矢车菊的花园没有……没有,没有,哪里也没有。
是偷偷跑了?女仆偷走了?夏莱特发现丢出去了?
上述情况一个都没有发生,因为她的兔子死了,死在荒废的塔楼下面的蔷薇丛里。
巴掌大的三耳兔静静的躺在白色蔷薇丛下面,墨绿色的椭圆形叶子映着光斑挡住兔子的大半个身影。它的身体僵硬如石,它的毛发凌乱脏污,它的蓝眼睛空洞涣散,它的心脏不再跳动。
它是被掐死的,看脖子上的痕迹很像一个与她年龄相似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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