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名?
这是她哥哥闲时所创作的带着现代流行元素的古典曲子,取名《相依为命》,作为她二十三岁时候的生日礼物,他身为当红演员,不仅表演天赋过人,在音律方面也有一定的造诣,她今天能有这么一技之长,也皆是他一手所培养。
华毓秀沉吟片刻,轻轻道:“曲名为‘忆’。”
“‘忆’,倒也名副其实。”这曲子的名字怕是已经改过,她不愿将原名相告,自己便不会多问。
苏毓笑道:“秀秀想必是想培养我了,不知有何计划,看在我也是参与者的份上,可否告知一二?”
“我要让你……。”华毓秀话未说完,随着“嘎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处走进一名身段高挑有致,着红色骑马装,扎着高马尾,面容高冷,眉宇间散发这一股傲然之气的女子,走进了门来。
华毓秀微微蹙眉,她实在不喜,进门之前不懂得敲门的人。
红衣女子一进门,目光扫向二人,待看到坐在床铺之上,手中拿着一只碧玉笛子,面容精致,姿态慵懒,雌雄难辨的苏毓时,眸中一亮,脚步突然顿住。
肆意的目光落在苏毓斜开的宽敞衣领处,普通便衣之下,一马平川,俨然是个男子。
她面上一喜,眸中光亮更甚,看得苏毓眉头大蹙。
华毓秀面容一肃,沉声道:“你是谁?贸然闯进,所为何事?”
红衣女子打量了下华毓秀穿着,只当她是那男子的小厮,当下矜娇道:“我叫高天雅,是荣华城首富高家之女,三日之后,高府将会举行一场开春赏菊大会,届时。”她看向苏毓,勾唇一笑,“我希望你家公子能够前来参加,宴会期间将会开展一些助兴的节目,分别是音律和诗画,这三日时间,你们可以准备一下,到时我派人来迎接你们。”
似乎料定他们二人会赴宴一般,竟然没给他人拒绝便一锤定音。
华毓秀心知这女子是擅自定义自己身份了,当下也没反驳,荣华城首富,那想必最不缺的便是银子了。
“谁说要参加了,本少爷才不去。”苏毓眼底已绕上了一丝厌恶,着实是高天雅目光太过赤果果,惹怒了他身为男子的底线。
华毓秀干脆将小厮身份扮演到底,略带为难,拱手道:“高小姐,不好意思,我家少爷他不愿参加,感谢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高天雅眸光微微收敛,她相信能吹出方才曲子之人,定然不会是什么平庸之辈,在如此特殊的时期,难得遇上自己心仪的男子,又岂会如此轻易放弃。
她向前两步,拱手施礼道:“方才是我失礼了,还请公子恕罪,初见公子之际,实在惊为天人,脑子混沌之下方才作出了失礼之举,还望公子见谅。”
苏毓“哼”了一声,高傲的把头一撇,竟是见都不想见她。
华毓秀面上浮现出了几分尴尬,笑道:“高小姐,失礼了,我家少爷性格比较孩子气,莫要见怪,只是他不愿,在下也没有办法,高小姐还是请回吧。
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已然下了逐客令。
有时候,欲擒故纵这四字,在恰当的时机下,还是要好好运用一下的。
果不其然,高天涯见二人似乎铁了心不愿前去,到底有了些许焦急,她看向苏毓,高声道:“你可知此次宴会有何人参加,宴会当日,荣华城知府,和刘沁老先生都会在场作为评判,拔得头筹者,黄金百两,夜明珠十颗,海底珍珠十斛,绫罗绸缎几十匹,如若得得刘沁老先生认可,公子才名定会扬名天下。”
名扬天下,只要心怀志向的男儿郎,又岂有不动心之理。
苏毓不以为然一笑,正待拒绝,一声惊喜的声音,将其还未出口的话语硬生生的憋在了喉咙里。
“刘沁老先生,可是当今天子的老师,刘太傅。”华毓秀面上一喜,眼睛发亮,一派憧憬仰慕。
黄金百两,夜明珠,海底珍珠,够他们用上一段时间了。
“正是。”高天涯见此,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他们二人坚决到底,届时,难道真让她强抢民男不成。
“少爷,你不是说你早就想找刘沁老先生赐教一下的吗,如今正是大好机会,少爷何不前往一趟,也好圆了少爷一愿。”华毓秀侧眸,目光浅笑盈盈。
莫名的,苏毓看懂了笑中的蕴藏的含义。
他态度稍微放软了些许,看了眼高天雅,微微不情愿道:“看在你如此盛情的份上,本少爷就勉为其难的给你一次面子好了。”
“届时,我自会安排下人来此处接二位,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二位在此入住期间,一切用度皆算在我的账上。”高天雅喜不自胜,她父亲不是想让她在众多参赛者中挑选出一位夫婿吗,那她就如他所愿。
这个男人,她志在必得。
华毓秀又岂会看不出高天雅对苏毓的觊觎之心,这个女子,心高气傲,心性如同男儿,面对苏毓之时,眼中的欲望一览无遗,寻常女子均会爱慕富有正气的铁骨铮铮男儿,亦或者,霁月清风温润如玉的俊美儿郎,而这个女子,偏偏就看上了妖娆妩媚,风情万种,男生女相的苏毓。
这口味,还真不是一般的,独特。
想归想,华毓秀面上却不动声色,淡笑道:“如此,便麻烦高小姐了。”
☆、前往高府
送走了高天雅,华毓秀便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良久之后,向店小二拿来了笔墨纸砚,笔锋坚挺,宛若游龙般在纸上不停的写着。
刘沁,当今天子东景天的老师,位列三公,正一品,曾任京都城枫林学院的院长,博古通今,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旗下桃李众多,可谓名满天下,后由先皇指定成为太傅,辅佐年少太子,深得太子信任,在东景天登基三年之后,辞去职位,一心想要逍遥世间,然而皇帝却没有同意,依旧让他挂着天子太傅之位,可准许他浏览日月山川,可见皇帝对他的看中。
这些,是她三姐华瑜兰曾经给她讲故事后闲聊之时一脸崇拜向往提及的,许是这念头对于他人来说太过惊悚,又无处可倾诉,便不由自主的向着她说了,一边说着一边无可奈何感叹自己身为女儿之身,不能前去枫林学院就读,更说平生所愿便是拜在刘沁太傅门下,能向他学习博大精深之学,为人处世之道,也不知,如今她的处境如何了。
悠悠的叹了口气,笔下不停。
高府能请来刘沁,其中必有渊源,而刘沁能够到场,届时各家名门才子,世家公子必定会因为他而一一前来,要想在人才济济之中脱颖而出,拔得头筹,领到那笔财富,谈何容易。
比赛有三关,音律,诗词,画画,没有棋,许是因为下棋时间太过绵长,而选择了忽略,其他三关,为了那金灿灿的银子,在诗词方面,只好违背着良心抄袭抄袭了。
苏毓在一旁越看,眼睛就瞪得越大,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了,只见在笔尖的流动下,一首首他从来没见过的唯美又富有深意的诗词,跃然在米黄色的纸张纸上,让他不禁低低念出了声。
“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几时禁重露,实是怯残阳,愿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
“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欲知却老延龄药,百草摧时始起花。”
她这一首一首下去,足足写了二十几首才停下来,苏毓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秀秀,我怎么没发现原来你这么有才。”
华毓秀站起身,将几页纸交与她手中,郑重道:“这些诗词非我所作,不过别人却不会发现,这几日你且将这些诗词背熟,三日后,如果我没有料错,诗词定会与菊花有关,当然其他方面的,我也写了一些,那一百两黄金,夜明珠,珍珠那些就靠你拿回来了。”
苏毓将信将疑:“这些诗词真的不是你作的?既然不是你作的,你又料定不会有人发现?万一被拆穿,那黄金便与我们无缘了。”
“放心,不会有人发现,音律方面,方才那首太过低沉,不适合在宴会中表演,我重新给你演奏一首,至于那画……。”华毓秀想了想,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或许那样还更特别了一些。”
隔壁房间内。
一名白衣男子立于窗前,乌木般黑色的瞳孔没有任何波澜,似乎在望向远处午日阳光照耀下的繁华风景,又似乎静止与前,什么都没看。
他皮肤晶莹如玉,白色衣衫在黑色墨发的映衬下,越加显得一尘不染,纯白如雪,优雅天成,他就这样静静站在一片金黄色的光辉之中,却也怎么拂不去他散发出来的清冷,如果不是他时而眨下乌黑浓密如扇的睫毛,会让人觉得,他仿佛真的只是一副画,一副俊美绝伦仿若跟前实际却是天隔地远的画。
“主子,该回去了。”有人在他身后轻声提醒。
他垂下了眼眸,如同清风一般,淡然吩咐:“告知沈朗,保她腹中胎儿安全。”
“是。”那人恭敬了应了声,待他抬起头来,窗前的那人已然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