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大眼睛直直看着自己的手掌:“我只是想自保,我并没有想要杀人……”
“歌,歌,醒醒,醒来……不是你的错,乖,跟你没关系!”阮景轩心疼的拍着她粉嫩却苍白致极的小脸,搂住她抖得如秋叶般瑟瑟的身子。他柔声安慰道:“真的不关你的事……”
“我杀死了人,是我杀了他……”颜歌仍是兀自喃喃着,然后,两眼一翻,身子便软软的落在阮景轩怀里!
夏儒阳轻轻叹口气,被这么多武功高强的刺客围攻,连差点丧命时,她没晕。现在却在听说自己因自救而杀死人之后,晕了过去。她,可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儒阳……”阮景轩焦急的唤道,浓黑的剑眉因为担心和着急而紧紧皱起!
夏儒阳扛着未死的刺客,轻松走了过来:“我想,让她睡会儿会比较好!毕竟,她从未杀过人!”再怎么强,她也只是个女人——而已!可是,这样一个女人,却让他的心,前所未有的震撼了起来!
“呼呼……”颜歌喘着粗气,从噩梦中挣扎着醒来,梦里全是被刺客提着长剑追杀的场面,那样鲜红的血水一直一直纠缠着她,整个画面全是恐怖而令人作呕的红色,如影随形的冰冷感觉惊得她冷汗直流!
“醒了?”阮景轩连忙将准备好的水杯递到她嘴边:“做了噩梦?”
颜歌呆呆的看向他,喃喃道:“我要小恒恒!”
看着她呆滞的眼神,阮景轩的眼里难掩痛色。是他,没保护好她,才会让她受到今天这样的惊吓!所以,她宁愿要个三岁小孩,也,不要自己吗?
“好,我叫蓝衣抱他过来,晚上让他陪你睡?”他体贴的替她擦那满头满脸的冷汗,声音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颜歌只僵硬的点点头,她现在,只要阮翌恒!
阮翌恒很快被抱了过来,阮景轩拍拍他的头,重重叹息一声,然后难掩失望之色走了出去!
对于阮景轩摸他头的动作,阮翌恒本很抗拒,可他眼中的哀伤和失望那么真切,他便选择,这次不与他计较!
阮翌恒爬**,担心的推了推全身僵硬,面如土色,眼神呆滞,冷汗直流的颜歌:“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从下午她被阮景轩抱回来,到现在他才见到她,这当中,一定生了什么可怕而他不知道的事情?
颜歌在听到他的声音时,终于有了呆以外的反应,她一把抱住面前的小身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恒恒,怎么办?我今天杀人了……呜呜……我好害怕……我,我还一直做噩梦……”
她哭得那么用力,那么的撕心裂肺。
阮翌恒的身体也僵住了,这个笨蛋,是因为害怕和愧疚吧?可是,不管她杀了什么人,只要她没事就好!小手拍着她的后背,慢慢安抚道:“乖,颜颜,没事了,我在这里呢!没事的,告诉我,生什么事情了,好不好?”
阮翌恒软软的嗓音奇异的安抚了她的情绪,,于是她抽噎着将被掳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我,我刚才还做梦,梦见那个做了鬼的刺客,他还一直追着要杀我,拿着那么雪亮冰冷的长剑,呜呜……小恒恒,我真的好害怕!长这么大我连小鸡都没杀过,现在却杀了人!我的手上已经沾上了令人恶心的血腥了……”
“笨蛋!”难得的,阮翌恒骂她骂得怎这么温柔,她立马松开他,研究着他脸上的表情!
“那些人是要杀你,如果你不用袖箭的话——”他顿了顿,腾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那么,死的就会是你!可是,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所以颜颜,我庆幸,死的是那个刺客而不是你!”
颜歌眨下大眼睛里的泪珠,心情明显不再阴郁:“可是,我没想过要杀死他的,我只想迷晕他而已!”
“我知道!”阮翌恒用胖胖的小手捧了她哭得惨兮兮的小脸:“可是,如果有下次,我还是希望,死的是别人!”
你那看似没心没肺却又无比善良的性格,我都知道!
“别忘了,你说过的,我们是亲人,在这里,没人可以替代彼此的,是不是?”
颜歌用力点头,对啊!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阮翌恒要照顾呢!决不可以被别人杀死。如果还有下次,自己,决不会再手软!无声的叹息,将阮翌恒的小身体搂得更近一些,沉默了良久,她闷闷的说:“小恒恒,如果非要在被杀和杀人中作出选择的话,我,不介意双手染满血腥……”如果,非要这样才能活下去的话,她再也不会惧怕什么了!
“傻瓜!”真好,她终于想通了,自己也就放心了:“对于要伤害我们的人,绝对不能手软,懂吗?”
“恩!”颜歌答得肯定又大声。
咕咕……
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不协调的奇怪声音来!
阮翌恒一把推开她,鄙视的瞧着满脸通红的颜歌,后者扭捏着:“人家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饿也是很正常的呀……”
第六十一章 削除权利
难道说真的是儿子的天真无邪让她从刺客的阴霍里走了出来?
可是,可是为什么是自己的儿子?
他重重的叹口气。门被人推开,抬眼望去,来人是夏儒阳:“我想,阮兄一定也已经知晓了全部,小弟此番前来,有些事情要告诉你,希望你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可是跟歌有关?”优雅的伸手指了指他对面的梨花木椅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正是!”夏儒阳笑眯眯的答,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他们谈了很久,直到东方的天空开始返白,值班的仆人们才看到亮了**灯的王爷的书房门打了开来。
“那么儒阳就告辞了!”夏儒阳冲站在门口的软景轩抱抱拳:“王爷你,保重!”
“你也保重!”
也许是再也见不到了吧?他们心里都有了这样默契的想法。
夏儒阳转身离开这豪华的府邸,如果,从始至终,自己只把他当成朋友,而没有那些可耻的非分之想,他们今天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是自己太贪心,所以,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一滴晶莹的泪珠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却瞬间没入泥土!见证了他的悲伤!
第二天一早,阮景轩招来府里上下的人聚集在前院,宣布从今日起,王妃因身体不适,不再操心府里大小事物,将留在翠竹宛里安静的养病,不准任何人前去打扰,而府中的大小事物依然由大夫人洪菱和管家来打理。
这个决定一经宣布后,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当绿秀将这件事情告诉给颜歌的时候,那一脸的愤愤不平如同被削权的是她一样:“王爷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姐?小姐再怎么说也是王妃,府里的事物本就该是你来打理的,现在这样让你在府里可怎么做人?以后还不让人欺负了去……”
“好了!”当事人倒想得开:“别替小姐我抱怨了,我都不着急,你急个什么劲啊?下去给小姐和小王爷端些饭菜来,都快饿死了!”
绿秀噘了嘴巴不情愿的退了出去,阮翌恒了解的问道:“怎么,还真的不在意?”
“不在意才怪!”颜歌瞬间变脸,刚才的云淡风轻只是为了安抚绿秀而已:“我靠,那个杀千刀的阮景轩,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说什么我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我看,他是存心要给我个冷宫住!还不准人来打扰我?”想起来简直恨不得冲过去质问他!
那家伙,昨天还跟她表白来着,今天就开始变脸了!他当他说的话是在放屁啊?
“好了,他这么做无非是想保护你罢了!”阮翌恒阻止她在那边继续自虐:“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谁稀罕他保护了?”颜歌依然一副火车头的架势,怒气冲天的瞪着他:“老娘自己不会保护自己的吗?讨厌!”知道阮翌恒说的是真的,可阮景轩应该知道,她并不是个可以任人欺凌的小绵羊才对啊!他凭什么不经过自己的允许就将自己从台前搬到了幕后?
阮翌恒毫不在意她的大吼大叫,径直掏了掏耳朵:“我想,从现在开始,你算是被他软禁了!”
“我靠!”她脾气火暴的大骂:“我真是受不了,阮翌恒,我们逃吧!”
“逃?你有钱?”阮翌恒瞥她一眼,凉凉的说。
对哦!她垂下头,银子,银子啊!那该死的,害她快到手的一百万,就这么飞走了!她跟他,势不两立!
“***!”颜歌终于忍不住暴粗口,红着眼睛状似泼妇般:“他再让我当两天家会怎么样?气死我了!”她还没来得及贪污呢!
“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银两?”先了解情况。
“不到一百两!”颜歌泄气:“加上他给的一些东西,以及我自己的一些饰,了估计也值个两三千的样子,跟我预想的一百万两简直是天差地别啊!”
虽然两三千两银子省着花也够平明百姓家花一辈子了,可是,明明可以大手大脚花钱的,却被那该死的掐断了她的挥霍梦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