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瘆人的程度绝对不亚于面瘫脸韦欢天天对着人笑。
步天音大步朝里走去。
看着不大的一片紫竹林,她却走了足足十分钟。
竹林尽头是一道拱门,她觉得这门看起来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推门进去,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之前一直知道太子府里有个地方在动工,只是不知道在盖些什么。这种皇家府邸盖楼盖房子都再寻常不过,她根本就没有在意。
只是她不知道动工的地方就是紫竹林。
更不知道云长歌在紫竹林盖了一座望天楼。
二层精致的小楼,连门口院墙下的的花坛都分毫不差。
这座楼还在建设之中,雕梁画柱都做了出来,只差最后的收尾竣工。
忽然想起《书剑恩仇录》电视剧里面有关香香公主那个传奇女子的一段故事。那个明媚的少女是回部的公主,是天下最美丽的女子,乾隆看重了她的美色,将她收入宫中想占为己有。乾隆担心她思念家乡,便在皇宫里给她盖了和回族部落一模一样的房子。可是她早心有所属,无论乾隆做什么她都不会感动。
可是,为什么云长歌做什么她都会感动?
云长歌此刻就倚在她平时最爱靠的那个地方,
——楼上的长栏上。
她喜欢那里,因为可以看到谈薮楼,可以看到步府一大部分的景色和人象。
云长歌知道她来了,可是却没有看他一眼,长眸远眺,目色微沉。
步天音忍不住有些责怪自己,如果换成她是云长歌,自己喜欢的女人这么不明就里的打了他,她更得气得不行。
她抬头看着他,忽然面色一凝。
云长歌的手在滴血,步天音这才慌忙的跑进去,一进去就被满地桌椅的残肢断臂惊了又惊,顿时明白云长歌的手为什么会流血。
那个人啊,居然用手劈碎了这些桌子椅子什么的,受伤了还不让人包扎。
云长歌听到步天音跑上来的动作,有一瞬很想飞身过去抱住她,告诉她有了身子就不要像从前那样走起路来没个样子什么也不注意。
可是他停住了。
之前交代云楚亲自去看着她喝药,只是他做的一个试验。
他想看看如果她真的没了孩子会怎么样对他。
可是她真的跳进了他布置好的陷阱里,以为自己的孩子没有了,她的平静和她的冷漠都让他难受。
他以为自己没什么能够接受不了的。
然而事实呢?
他不过和普通的男人一样,会在意自己的女人怎样看待自己。
步天音提着裙子轻车熟路跑到楼上的时候,云长歌忽然一个掠起,在她即将要冲到她面前的时候纵身跃出去很远。
烈日。白衣。墨发。惊鸿轻影。
云长歌几个点起,消失在紫竹林外。
步天音才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她再次追了过去,要不是此刻身子重没有办法使用轻功,她真的很想冲过去把他摁地上……嗯,然后好好蹂躏一番。
云长歌并没有回清莲居,他太子府的地方很大,步天音一路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最后还是云楚从一道门后闪了出来,对她说道:“夫人,殿下让您不必找他了。还说……您现在是自由的,去哪里他管不到。您若是想回家,让属下护送您回去。”
步天音上前几步,看着云楚道:“我去哪里你管不到,他在哪里?”
“云楚不知。”
不知道是吧,那我自己去找。
步天音扭头便走,云楚在她身后咬了咬唇,忽然喊道:“殿下在素珍楼!”
素珍楼,她知道素珍楼在哪里。
素珍楼在一方碧绿的湖泊旁边,临水而建,步天音一直不知道里面是做什么的,这次去了之后,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人守着。
她从湖边的芦苇荡走过,忽然瞥见素珍楼外一抹火红的身影,她仔细一看,这不是裴湄是谁?
天下任 第二百四十一章 只能选一个(1)
裴湄的出现在步天音的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云长歌对裴湄是怎样的感情她不敢肯定的下结论,但她能肯定云长歌是爱她的。但是他爱的东西太多。
他爱他的母亲,璃姬虽然没有把他当个孩子一样对待,但是他骨子里那种血浓于水的东西,又岂是可以轻易改变的?他爱权力。
天下没有男人不爱权力。六皇子可能不爱,但他也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说句难听的,他拿什么爱,凭什么爱?要权没权要势没势,还不招东皇的待见,连颜值都没有,这样一无所有的他还好一早便看破了红尘,不然以后的路指不定怎么艰辛呢。
云长歌爱权力,却又不像其他人那么爱。步天音对此的感觉一直很奇怪。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这些都是璃姬那个神秘莫测的女人脱不了关系。
或者云长歌在下一盘大棋,而这棋盘真正的操盘手是璃姬。
云长歌不过是璃姬手中一件完美的工具。
意识到这件事情时,步天音几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璃姬是幕后操盘之人,而处在云长歌这个位置上的人随时可以变动,不过若是云长歌,是她儿子的话就更加好办了。
换言之,如果有天璃姬发现云长歌不再适合做她手中的工具,她会毫不留情的把他换掉。
只不过,云长歌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旁人从来抓不到把柄,璃姬也拿他没有办法。
步天音被自己脑袋里不断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云长歌比她聪明,不会看不清楚这件事,只是他更加顾念母子情分,有些事情看透不说透。
可是,璃姬一个女人,要这天下做什么?她有这么大的野心,难道是想做名垂千古的一代女帝?
步天音移步换影,很快便来到了素珍楼外,她没有内力和灵力无法完全隐住气息,是以未敢靠得太近,只是她从窗户往里看到的情景,就足以让她大跌眼镜!
裴湄身边放着医药箱在给云长歌上药,上药就上药吧,可偏偏她缠好最后一丝绷带的时候,云长歌忽然伸手给她抱在了怀里。
步天音的拳头骤然握紧。杀气,瞬间迸发。
就说他们这样的师徒身份没有干干净净的关系吧。云长歌也不例外,从他对裴湄没有下杀手的时候,从他们住在客栈裴湄用入梦术让她和云长歌有隔阂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之间绝对不是清水的关系。
只不过那个时候,清华绝代的云长歌愿意背着她走在那么脏那么泥泞的路上,她第一次见到他那么狼狈,此情此景,哪有女人会不感动?她的心又不是石头打的,自己喜欢的男人为自己做到了这份上,她怎么会不撼动。
楼内。
云长歌轻抱着裴湄。
楼外。
步天音的拳头几次捏起,落下,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除了走,她还能做些什么?
站在这里,看着他们秀恩爱?
没了内力和灵力,她步天音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回到清莲居,步天音便将一众看着她的侍女全部轰到了外面。
她试着运气,顾忌腹中胎儿不敢太过提力,她闭目感受身体里灵力的流动,不多时便睁开眼睛,眼底已是一片了然。
内力三成,灵力三成,加在一起才不过一半多一点。
她试着抬手在空气中虚空一划,只有一道无色水波漾起,划过,那把无名剑却召唤不出来了。
小白师父的剑一直在她手里,他也没有问她要回去,她知道他是不想要了。
可是如今,剑虽在,可是她却没有办法使用了。
小白师父,他会不会发现了望天楼的她是冒牌货,然后翻天覆地的找她?
步天音焦躁的走来走去,忽然瞥见床边的橱子上放了什么,她走近一看,脸色一寸一寸凝了起来。
是两串银链红豆。
云长歌送来的?
步天音拿起那两串红豆手链,心里蓦地一揪,唇边,若有似无的一丝讽刺。
知道这手链存在的人也不过她和云长歌,北野望,这自然不会是北野望送来的,那就只有云长歌了。
也对啊,他眼睛那么尖,必然第一时间见到她的时候就发现手串不见了。可他却什么也没有说,甚至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然后送来了两串一模一样的。
一模一样,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东西?
人都不会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这学过高中政治的人都知道,物质是在不断变化的。云长歌以为红豆没了,他再送来两颗,就会没事么。
没有什么能够替代已经消失了的,人如此,物亦是如此。
步天音淡淡的将红豆放回了原处。
云长歌在裴湄那里,他今天晚上还会回来么。
以前都是他回来陪她睡的,不管多晚,早点回来的时候他会闹她,但是他在男女情事上多半清淡,她又有孕在身,他基本从不碰她,只是抱着他睡。如果回来晚了,他会不发出一点声音,不会吵醒她,像一个尽职尽责的晚归的丈夫。
她最近真的是越来越贪恋他身上的温度。
傍晚的时候,步天音简单喝了一些鸡汤,吃了点水果便早早休息了,她睡前特意将门闩上了。
不管云长歌会不会回来,现在是她要将他拒之门外。
当然,这区区一道锁是难不倒云同学的。
云长歌穿了件雪白的里衣,像往常一样脱鞋上床后将步天音抱在了怀里,她的眼睛在他触碰到他的时候忽然睁开,云长歌松开她,狭长而漂亮的眸子仔细打量着她,笑问道:“怎么还没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