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颔首微笑:“现在该称呼陈夫人了,陈夫人可有空坐下吃一杯茶?”
如姒心里微微一震,莫名就有些紧张起来。上一回跟这对夫妇两番偶遇,二人的态度分明就是不愿叫人打扰,是陈濯看出他二人武功高强,尤其是秦锡之手上还有比较新的伤痕,才过来搭话探底。而这一回这两个人又回头光顾蒲苇记,是真的蒲苇记的果茶和小吃这样吸引回头客,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您若不嫌打扰,那我自然是奉陪的。”如姒含笑应了,带着夏音去到二楼正中的单间,吩咐店里的伙计上茶水和点心。
“听说这家店是陈夫人还在闺中的时候就独力开设的茶楼?”秦夫人微笑问道,同时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如姒身后的夏音身上掠过。
如姒点点头,亲自为秦锡之与秦夫人将茶满上:“一点小生意,见笑了。”
秦夫人端起茶碗抿了抿便又放下:“陈夫人过谦了,这茶楼如今生意真的很好,每日里都宾客盈门吧?”
如姒不知此问何意,只好含笑再点头:“还过的去。”
秦夫人直视着如姒的眼睛:“宾客多了,便难免有些个什么争执冲突,尤其若饮了酒,便更难说了,是不是?”
如姒心想这不是废话么?只是看秦夫人的神色,难道这个问题很重要?想了想也只能再点头:“您说的是。不过我们蒲苇记主要是卖茶水点心小吃,虽然也有些饭食,但店里只卖些清淡的果酿和新酿,倒是还没有客人酒醉闹事过。”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秦锡之插了一句:“冒昧问一下,近来蒲苇记,可有什么特别的客人常来常往么?”
如姒先前的提防之心在这一刻就达到了红色警戒级别,除了在那夫妇二人灼灼目光之下亚历山大之外,也在迅速地回忆起每次与陈润对账时听到的有关蒲苇记的经营状况。
“客人么——”如姒忽然想起了沙家浜里的阿庆嫂,那个回答大概就是最好的版本了吧,要不是没有那个嗓子和水平,简直就想唱一段了。稍微清了清喉咙,谨慎回道:“蒲苇记不过是个小茶楼,打开门做生意,迎来送往的客人天南海北,只有客人挑茶楼,断没有茶楼挑客人的道理。我们就是因为店小人手少,更是本薄怕惹事,所以连烈酒陈酿都不敢卖,万幸到现在也不曾见过客人之间起什么争执,太太平平。不知您二位所说的这个‘特别的客人’是怎样个‘特别’法?”
秦夫人笑了笑:“特别的客人,自然是与众不同的。陈夫人回答的这样周全,又这样含糊,是有心提防呢,还是真不知道?”
这话问的实在直白而犀利,如姒自穿越以来打交道的诸人之中,论气势与应变,真是并无一人可与这位秦夫人相比。燕三夫人蔺澄月似乎有那么几分相似,但还是要再温厚一些的。
如姒也正色直视秦夫人的眼睛:“自从与您二位在城南偶遇到如今,二位才是真正的滴水不漏。您二位有**有不便,我也是尊重的。只是既然不能彼此信的过,那我如何敢贸然交我自己的底,您说是不是?”
秦夫人笑了笑,转头望了一眼身边的丈夫,见秦锡之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便又向笑道:“陈夫人既然如此说,那也罢了,劳烦上一些时新的茶点吧。”
如姒起身再度颔首:“好,那不打扰二位了,慢用。”转身带着夏音出来,一路下楼到了柜台后面,似乎才觉得一直紧绷的脊背松快下来。吩咐人送了茶果之后,如姒便直接叫陈润到后头问话:“最近蒲苇记有什么特别的情形或者特别的客人么?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陈润颇有些茫然:“特别的客人?您说怎么个特别?特别大方算不算?”
其实陈润每五日就会给如姒送一次账本,十日就会有一次对账和讨论,基本上自从天气转热开始,蒲苇记的生意就是一直越来越好,从来没有过什么客人起争执甚至酒醉闹事之类的事情。如姒原本也没朝这个方向想过,但秦锡之夫妇所提的问题实在奇怪,让她心中非常不安,就再仔细追问陈润。
“特别大方?”如姒想了想,又问,“怎么个大方法?给的银子特别多?不用找钱?”
☆、第94章 九十四
陈润将账本取了来给如姒看:“您看,这几日的进账都不少,其实这几日下了雨,没那么热,原本应该收入少一些,但是有几桌熟客还是来了,而且都是在楼上开的单间,点的东西虽然不多,给的银子却不少。”
如姒又仔细问了问那几桌客人的情形,却也不算太特殊。下雨天的时候有人在茶楼里多坐一会儿,雅间吃茶聊天然后给点小费,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情形了。若这也算可疑,那茶楼就不用开了。
可是,那对姓秦的夫妇会随便问这样的问题么?
如姒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测,但是蒲苇记里又没有监视摄像头,就算是天天坐在柜台里的陈润死命盯着,也管不了每桌的客人说什么聊什么,更看不见楼上那两大三小一共五个单间里发生了什么。
陈润能看见的不过就是客人斯斯文文地进去了,然后点了菜,吃完又走了。
如姒反过来调过去仔细问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线索,也只能先罢了,只盯住陈润一定要格外留神,若是能听见一两个关键词什么的也得放在心上。
这时采菀也过来说话,听了如姒与陈润的对话便沉思了好久,终于想起了一些:“姑娘,我好想曾经听见一桌爱坐在临街靠窗的熟客偶尔会低声说什么泉州、渝州,又提过什么飞鸟飞云之类的。其实茶楼里来往的客商多的很,外地口音也是寻常的,但是他们特别谨慎,那一回我去给他们续茶,他们便特意住口来着,所以我也没听太清楚,这算是特别的客人么?”
如姒皱眉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夏音,你看那对姓秦的夫妻武功怎么样,这样子看的出么?”
夏音脸色有点凝重:“姑娘,那两个人我觉得挺眼熟,但是并没有见过,不知道是易容了还是什么缘故。论武功的话,就难说的很。因为看他们的手指手腕上的茧和旧痕,这是多年的练家子,可是呼吸这样沉稳,一定是非常高的功夫,以我的能力看不出他们的深浅来。”
如姒点点头,在包子铺里她是见过秦锡之出手的,而且上一回听陈濯的话音,那位秦夫人还与陈濯的师门有渊源,那是高手也很正常。
陈润提议道:“姑娘,要不然让夏音在店里呆几天?若是有什么特别的习武的客人,我们看不出来的,夏音可以看出来。”
如姒想了想:“这个,我回去跟陈濯商量一下。武功这个事情得两面说,夏音能看出人家,人家也能看出夏音。我就怕别人瞧见夏音,以为咱们有什么布置,倒吃了亏。总之你们都千万小心,倘若真遇着了什么事儿,记得人命最要紧,钱财物件都是身外的,你们别伤着别牵连就好。”
陈润与采菀等人都应了,如姒也无心在蒲苇记多停留了。眼下的情形实在诡异,她自己在这边多想也是想不出什么来的,还是赶紧去跟陈濯商量比较要紧。
待登上了回家的马车,行了打扮的路程,如姒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忘了问采菀有关江月轩的前世之事,但比较起来那也算不得什么要紧事,先放一放也无妨。
想到这里,如姒便叫夏音将马车侧面的帘子束了起来,随意望向车外街上的人流与店铺,稍微放松一下,调节一会儿心情。
就在马车即将转最后一个转角的时候,街边的两个身影又吸引了如姒的目光——红衣如火,高大如松,那两个人是,柳橙茵和陆懋?
这……这是个什么组合?
当晚陈濯一到家,如姒便将白日所见的种种皆跟他说了说,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看见柳橙茵与陆懋在一处的这件事。
陈濯听着如姒对蒲苇记的怀疑与担心,以及秦锡之夫妇的言行,眉头越发紧皱,而到了柳橙茵与陆懋之事时,神色却一转,轻松起来:“这个事情,我大概听说了些。”
虽然对蒲苇记还有很多担心,但八卦的娱乐力量对于女生来说那是永恒的。如姒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真的吗?他们原本就认识么?”
陈濯见如姒眼睛瞬间亮起来,不由失笑:“他们也算不得旧相识。大约是在去年,某一回景福寺庙会上,陆家姑娘扭伤了脚,当时陆懋和石仁琅其实都在,但是远一些,刚好橙茵在近前,就给陆姑娘正了正扭伤的踝骨。大约石家、陆家都是在那个时候就与柳家有了些往来。先前石二太太向柳家示好的时候,柳大人跟我大概问了几句,那时候除了问及石仁琅,就也提了提陆懋。陆家其实跟柳家来往不算多,但是陆懋也学过一套泰山派的拳法,虽然不算正式的泰山弟子,在近来的羽林营新兵中武功还是比较好的。橙茵的叔叔是羽林营的教习,可能他们在练武场上是见过的。”
如姒想了想:“其实他俩还是挺相配的,陆懋是个挺厚道的年轻人,柳姑娘是个活泼的性子,要是俩人在好武的事情上能谈的来,倒也是不错的。只是霜娥要做良妾进门,这个,柳大人能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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