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荞靠进云芫儿的怀里,哽咽道,“姐姐,喜欢谁,就勇敢的去追。真得不到,也就罢了,只别像我这样是个千古伤心人就好!”
这滋味太苦了,思念像是一杯溢出杯子的水,时刻在林荞的心里溢漾着,林荞总在想,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轮回转世?她都能穿越的不是吗?
如果有轮回,那么此时,慕容弈是不是又转生了呢?
那么,他在哪里呢?
云芫儿哭完了,就一拍身边的假山石子,怒道,“傅廷琛这个不要脸的,竟敢强逼人家嫁他,真是太不要脸了。”
林荞忙道,“我觉得他是故意的,他这是要逼慕容琰呢。”
女人的通病就是:至死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喜欢的男人会爱上别的女人!
哪怕是严肃认真的帝王圣旨,她也自动忽略掉。
于是云芫儿立刻点头,“对对对,他肯定就是因为这个,可是他这样也还是很无耻好吗?”
“好姐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是一定要离开的,求你一定要帮帮我。”
可云芫儿只有勇,却无谋,她就挠头了,“那……怎么帮啊,傅廷琛把你看得这么紧,我带着你打出去?”
“唉哟,打出去肯定是不行的,双拳难敌四手,你武功再高,也打不过那么多人啊,”林荞笑了笑,“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什么办法?快说快说?”
林荞就附到云芫儿的耳边说了几句,云芫儿一听,脸却红了,揪着衣服角道,“这……这能行吗?”
“能行,肯定能行,”林荞使劲儿的给云芫儿洗脑,“我知道你委屈,你以后慢慢收拾他好了。”
云芫儿想了想,就点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好吧。”
林荞回头向假山后叫道,“你出来吧。”
假山后的树枝一晃,春福冷着脸转了出来。
林荞向她道,“你都听见了?就按我之前跟你说的做吧。”
春福冷冷看了眼云芫儿,再冷冷看向林荞,“你当真给我们太子殿下下了毒?”
林荞极认真的点头,“你若不信,大可以去告诉那小白脸我要跑,后面他没了命,你伤了心,我最多就是做个寡妇,哼哼,我本来就是个未亡人,倒也不怕再‘未亡’一次。”
春福不说话了。她爱慕傅廷琛更甚云芫儿,无论如何,她都不肯也不敢让傅廷琛有一丝的危险。
“而且,你帮了我,也等于忙了我云姐姐,等大婚后,让云姐姐做主,为傅廷琛收了你,太子侧妃你的身份不够,夫人还是稳的,你也算得偿所愿了,”说罢,林荞不动声色在云芫儿的手上捏了一捏。
云芫儿虽然不情愿,却还是点了头,向春福道,“嗯,便宜你!”
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春福到这时候已是再不能拒绝了,她只得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好吧。”
于是云芫儿和林荞就说说笑笑的进了屋子,春福跟进去伺候,直到了晚上,云芫儿才告退出宫。
云芫儿出宫后,却不回海郡王府,而是跟人问一个巷子,兜兜转转后,终于被她找到一户门上刻了梅花的人家,她迟疑着扣了扣门,门立刻就被打开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看到云芫儿。就皱了皱眉,问,“你找谁?”
云芫儿就问,“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林荞的姑娘?”
“林荞?”男子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迅速打量了云芫儿一眼,就让开位置道,“姑娘快请进。”
云芫儿进去后,男子咣当关上门,带着她飞跑进内院,喊道,“宁大哥,有人来找林姑娘。”
门哗啦被拉开,宁劲远急步出来,一眼看到云芫儿,他是认得这个身手极好的女孩子的,便问,“你……你找阿荞?”
这个地方以及这句话,都是那日林荞以刀抵喉逼宁劲远离开时,宁劲远告诉林荞的,他如何能放心将林荞一个人丢在这个地方,他无论如何要给她留一条回家的路。
云芫儿看到宁劲远,眼眶就有些发热,她深吸口气,镇定了心神,向宁劲远道,“林荞妹妹让我来跟你说,傅廷琛对慕容琰有误会,他们在天龙寺没有找到四殿下的身子,认定是慕容琰将四殿下的身子抛于荒野了,还有,那道封她为太子妃的旨意是假的,意在引慕容琰来长林府,让慕容琰千万别上当!”
宁劲远闻听,神色一凛,他压低了声音道,“姑娘请进屋细说。”
云芫儿似有犹豫,但到底还是进去了,宁劲远再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就问,“是阿荞让你来的?”
云芫儿点头,“是,她说……让你赶紧把这件事回给慕容琰,告诉他,大鲁的皇帝傅君桓应该是有意要和大肃交好的,但因为傅廷琛发现天龙寺内只剩空棺,四殿下的身子不见了,所以,傅廷琛认定慕容琰是卑劣小人,对慕容琰很是戒备。对了,傅君桓如今不管事儿了,朝政全交给了傅廷琛处理,所以,两国交不交好,都由傅廷琛说了算。”
宁劲远点点头,又问,“那……阿荞怎么样?”
“阿荞她……”云芫儿深深的看了眼宁劲远,“她很好,她让你们不要惦记她,也让你们不要上当,大鲁是不可能让她一个小宫女做太子妃的。”
宁劲远便点点头,他定定的看了云芫儿一眼,“那……她有没有说过,她后面有什么打算?”
云芫儿的眼里仿佛有了层水意,她立刻笑了出来,向宁劲远道,“她……会由我照顾,我到底是海郡王家的女儿,照顾她不成问题的,所以,她让你们赶紧回大肃,再不要来了。”
宁劲远久久的看着云芫儿,眼眶微微发红,却到底笑着点了点头,“……好,那就……有劳姑娘了!”
云芫儿便告退,宁劲远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拿了一袋银子来交给她,“多谢姑娘传信,这是谢礼。”
云芫儿看着宁劲远,凄然一笑,也不推辞,“如此,就谢了。”
揣了银子,云芫儿出门后,回头深深看了这屋子一眼,便大步而去,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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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三月一十八日,太子大婚!
朝臣们对这桩婚事其实都反对的,太子妃便是未来国母,非高门大户人家严格教导出来的知诗书懂礼仪之女不可,怎能是平白冒出来的一个女子!
但傅君桓传旨后,就“精神不好”,天天窝在新纳的小妃子屋中调脂弄粉乐不思蜀,那些大臣们脑袋在金銮殿上撞的咣咣响,也看不到他的衣服角,倒还被傅廷琛拖出去连打了好几顿,一时金銮殿外嗷嚎阵阵,但金銮殿内的抗议声却也少了许多。
傅廷琛这几天喜忧参半,喜的是,再去见林荞时,林荞虽一言不发,但看他的眼神却已有了变化,里面有恨有怨。却又分明带了掩饰不去的爱意,傅廷琛很意外,但春福却告诉他说,“林姑娘经云姑娘劝了后,已经想通了吧。”
傅廷琛又是一惊,云芫儿居然会劝林荞?
以云芫儿对他的痴缠度,她没打死林荞,都已经令他惊掉下巴了。
春福看出了傅廷琛的疑问,就道,“是林姑娘说,她如果嫁了您,就是抢了云姑娘的心上人,太过无耻,云姑娘也很难过的样子,却告诉林姑娘说。她对您已经死心,倒是林姑娘自己,左右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做了太子妃,太子殿下一定会对她好的,女人嘛,不就是要个归宿,林姑娘听了就觉得也有道理,她……”
春福越说声音越小,她心虚的看着傅廷琛,这番胡说八道压根儿就不可能是云芫儿和林荞能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能骗得住傅廷琛?
傅廷琛眉头紧皱,也是半信半疑,但他再去看林荞时。林荞依旧是别别扭扭的不肯开口,但手脚神情间却极羞窘,傅廷琛实在忍不住,去坤宁宫找皇后相问,皇后却笑了,“傻孩子,人家姑娘这是在害羞呢,你以为都跟你个老爷们儿似的,老皮厚脸?”
“害羞?”傅廷琛想了想林荞现在那别扭劲儿,虽然还是觉得不对劲,却实在想不出是哪里有问题来,只得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
太子大婚,事务繁多,傅廷琛样样亲力亲为,誓要让林荞高兴,但是就在大婚前半个月的半夜,在城北和郊外共三座粮仓统统起火,火场边明光大亮的贴着对傅廷琛的警告。
傅廷琛知道是慕容琰,也知道慕容琰为了什么这么气急败坏,面对着变成焦炭的三座粮仓,傅廷琛一边安排人紧急往京城调粮,一边连砍五员守粮官,最后,他派人给慕容琰回了封信,这是至慕容琰来榆关后,他第一次给慕容琰的回复,信上只有寥寥几句,“新仇旧账,一起清算!”
慕容琰的桌前摆着傅廷琛和宁劲远的信。眉头紧锁,一封信上是挑衅,一封信上是警告,慕容琰的心已在了关山之外!
他将两封信一点一点撕碎,再一点一点的丢进了炭盆,终于下定了决心,吩咐,“来人,传梅娘。”
不多时,两个女子进来,其中一人曲身下拜,“梅娘给皇上请安。”
慕容琰点了点头,吩咐,“给朕易容。”
章寒在慕容琰传易容高手梅娘时就已觉得不秒,一听此话,魂飞魄散,“皇上,不可!”
慕容琰却回头看向章寒冷笑,“朕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还登的什么基,称的什么帝?”
他指着桌上的一个锦盒,道,“若朕三个月不回,你便带此锦盒回京,在朝臣跟前打开锦盒,一切事宜,朕已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