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但奴婢瞧着这云小姐像是已变了性子,斯文又有礼,来了也没见再找太子殿下,这打人想来也不会了吧?”云绮道。
“嗯,我瞧着也是变了,”王妃就笑,“看来到底是长大了,知道害羞了。小时候那真是胡闹。”
“奴婢想着,也是这个道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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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太子府内戒备森严,可再森严的戒备,也挡不住云大小姐的步子。
杀人她自然不会,可是偷东西嘛,嘿嘿,嘿嘿嘿……
林荞提醒她,傅廷琛的手上有道自由择妻的圣旨,有它在,她就成不了事儿,所以,得把它给偷出来。
但是能进太子府偷东西还不怕被抓的人,就只有云姑娘她自己了。
云芫儿花了一千两黄金,买通了傅廷琛最信任最贴身的内侍,知道了那道旨意被傅廷琛藏在他的书房密格里,傅廷琛那书房她进过不止一次,熟悉得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得到。
一身黑色夜行衣再加绝妙的轻功,傅廷琛府里的护卫对于云芫儿来说,分明是形同虚设,她三两下就进了书房,掏出颗夜明珠,借着珠子上的光四下一扫,就去将墙上的一副画撩开,那画后的墙光洁整?,并无猫腻的样子,云芫儿却轻蔑一笑,廷清哥哥的机关术还是姑娘我带着入门的呢。你这点儿小障眼法在我跟前现?
她伸手往那墙上一推一按,就听一阵极轻微的嘎哒嘎达之声,画后的墙果然慢慢移开,露出一个暗格来,那暗格内放着一个小匣子,云芫儿取出匣子,将匣子口背向自己,对着匣子盖轻轻一拍,就听噗噗噗三声轻响,三根银针疾射而出,扑的扎在墙上。
云芫儿看着墙上的银针,倒吸口冷气,就一道自由选老婆的圣旨而已,傅廷琛至于把它藏得这么紧吗?
瞧这银针入墙的力道,来的若不是她,根本无人能避得过那针啊。
将匣子打开,匣子里果然躺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云芫儿拿起打开一看,果然就是她要的东西。
轻蔑的一笑,云芫儿抓着那圣旨咔咔一扯,那圣旨便成了几块碎布,将那碎布往怀里一揣,云芫儿盖上盒子才要放回去,想了想,又收回手,回头看见书桌上有现成的纸和笔,她玩心大起,抓过纸笔来,用左手写了“傅廷琛是头猪,”将纸上墨迹也不吹,就胡乱叠好放进了匣子里,又把那三根银针拔下来,依照机关的原样复原,这才将匣子放了回去,再将画移正位置,拍一拍手,云大姑娘就准备回屋接着睡。
可才迈步,忽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低声叫,“太子殿下,您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孤有事要处理,在宫里不方便,”傅廷琛冷冷道。
是傅廷琛!
云芫儿心内瞬间狂喜,她才要迎出去,低头看见自己一身夜行衣打扮,便又缩了回来,四下里看了看,便一跃身跳到了屋梁上,才在梁上坐稳,就见傅廷琛板着一张脸进屋,管家则随在后面接过他的大氅,一边又低声唤人进来倒茶。
傅廷琛在书桌后坐下,就问,“云小姐今儿也没找我?”
“没有,”管家忙道,“云小姐陪王妃用过晚膳后,早早就歇下了,并没有提到您。”
傅廷琛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又敲了敲,咦,这云芫儿居然不再骚扰他了,真是奇怪。
也许是她真的改变了心意,不再想着要嫁他了吧,这真是太好了!
往桌上一拍,傅廷琛身子往椅背上一仰,心情大好,向管家吩咐,“叫大胡来。”
管家就去了,屋内便只留了傅廷琛一人,傅廷琛先从怀里取出封密报来看了看,就提笔开始写信,借着灯光,他俊逸的侧影被印在墙上,看在梁上的云芫儿眼里,实在是美不胜收!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啊!
啧啧,啧啧啧……
云芫儿边看边流口水,越发觉得这么好看的男人要是被别的女人得了去,她会死不瞑目!
咦,他刚刚居然跟管家在打听她耶,瞧他多想念自己!
云芫儿正想得一颗小心扑通乱跳,大胡到了,先向傅廷琛行了一礼,再叫道,“爷,慕容琰好像沉不住气了。”
“嗯?”傅廷琛还在写信,头也不抬。
“爷,榆关那边传来消息说,慕容琰将离榆关最近的兵马调来了五成,大家都在猜……如果咱们再不把林姑娘给他还回去,他这是要开战了,”大胡道。
梁上的云芫儿就一愣,林姑娘?什么林姑娘?
她是知道慕容琰的,所以,这大肃的皇帝要对大鲁开战,是因为……她相公扣了人家的林姑娘?
啊呀呸的,他把人家大姑娘扣了是要想干啥?
三天不打他这是要上房揭瓦?
就听傅廷琛道,“看来,慕容琰还不知道阿荞不在我们的手上。”
他起身踱了几步。“你们盯紧海郡王府,就算暂时没法把阿荞从海郡王府接出来,也不能让她走了。”
外面天寒地冻,母妃知道若此时让林荞走,她就肯定走不远,傅廷琛肯定能找到她,所以才将林荞先送去海郡王府,一来是让傅廷琛找不到,二来,便是要等天暖花开的时候再让她走的了。
坐在梁上的云芫儿一听,哟吼,还有她家的事儿呢?这什么盯着她家不让什么阿荞走了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阿荞居然在她家?
难受是……
云芫儿脑子里电光一闪,大惊,难道那个妹妹就是那什么林姑娘?
她隐约记得……娘亲好像确实有跟她说过。那妹妹姓林来着。
云芫儿一巴掌拍在梁上,啊呀,没想到这妹妹竟然这么大的来头!
这一巴掌拍到一半,云芫儿就后悔了,这一激动,她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了。
这巴掌一拍,果然就是惊到了下面的人,傅廷琛和大胡?往上看,喝问,“什么人?”
云芫儿慌了,她顾不上细想,甩手丢过去两枚石子,就听“咕咚、咕咚”两声,傅廷琛和大胡应声而倒。其实真不是这两个人武功差,而是……梁上的人武功太高了点儿。
为了能揍到傅廷琛,云大姑娘可是下了狠功的,他爷爷是武将,她爹也是,她撒泼打滚的逼着她爹给她请遍大鲁高手,后来云游来一个中原过来的老太太,一见芫儿惊为奇才,生生把她教得打遍大鲁无敌手。
大鲁高手教过云芫儿,也教过傅廷琛,但那中原老太太却只教了云芫儿一人,所以,傅廷琛武功虽高,到她手下却根本走不了十招。
可想而知她的功夫高到了什么程度?
要不他堂堂战神能怕个女人怕得这样?
太子的身份都不敢在她跟前露面儿?
傅廷琛不行,大胡更不行,又是猝不及防之下的两颗石子,所以这两人倒的其实一点也不丢脸。
云芫儿跃下横梁,先将昏迷的大胡踹去一边,再抱起傅廷琛来越看越爱,好看,真好看,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是她的未婚夫婿,这太开心了。
越看傅廷琛,云芫儿的心跳得越厉害,她憋了半天没憋住,到底猥琐了一把,撅起小嘴儿在傅廷琛的小白脸上左右狠亲了两口,亲完后羞得将滚烫的脸死命捂住。不要脸,太不要脸了,自己怎能这么不要脸呢?
可是亲了还想亲耶,怎么办?
云芫儿突然想起林荞说的,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出了这一丈,他y的就不知道是谁的夫了?
一念至此,云芫儿就生气了,她看看傅廷琛,再想想林荞说的那句“为达目的当不择手段,”云芫儿便打定了主意,既然那圣旨已经被自己毁了,那么就不要再耽搁了。
林妹妹说的对,人生短短几十年,少见一天就损失一天,不是吗?
想到就做到,云芫儿将傅廷琛往肩膀上一扛,跳窗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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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廷琛是被一声尖叫惊醒的,他睁眼看时,一个女孩儿螓首偎在他的颈窝儿里,睡得正熟!
而更可怕的是,他光溜溜的胳膊,正环搂在这女孩子的肩上。
这情形翻译过来就是:那女孩子是被他搂在怀里的。
他这一吓非同小可,可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姑娘——醒了。
姑娘醒了的下一瞬便是惊叫,一边惊叫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拉被子,说是拉被子,却又光溜溜的香肩半露,而傅廷琛身上的被子被拉得只剩半截,身上更是极清楚的一根丝儿也没有。
先前尖叫的云绮反而不叫了,被吓的。
眼前的这一切,还用说明吗?
还需要解释吗?
云绮的身后,是云家的丫鬟,在得了床上正“嚎啕大哭”的云芫儿的眼色之后,她急冲出去大喊,“不得了了,快来人啊,我家小姐被太子殿下给欺负了,我家小姐的清白没有了啊啊啊……”
她这一嗓子下来,太子府洞里的耗子都听见了。下人哗啦就挤了一院子,隔壁的王妃正坐着梳头,一听外面乱哄哄的,她忙扶着人出来看,一看也吓呆了。
房内,傅廷琛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紫,已经发黑了。
他想拽回被子,可是他哪有云芫儿的力气大,越拽身上的被子越少,不多时,连屁股都露出了半截,他不敢再拽了,脑子发懵的看着哭得喘不过气儿的云芫儿,一脑袋的问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腿上的触感明确的告诉他,被子里,云芫儿的身子也是光的。
“怎么回事儿?”
忽听一声冷喝,就见王妃扶着小丫鬟进来,气得直哆嗦,“廷琛,你不是进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