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鼓声重重一击,我的心也好像遭受一记重击,“噗”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湿了我的被子。
看着染红的血迹,我呆住了,我的心里一阵惊慌,却发现自己身边都是黑漆漆的,我连忙摸索着去开灯,可是,我已经不是在自己熟悉的床上,也没有艾茉在旁边。
这是怎么回事?方才我明明和艾茉睡在一张床上,怎么现在又看不到人了呢?
我告诉自己是幻觉,镇定心神,闭上眼再睁开,还是一片黑漆漆的。
我好像置身一个黑暗的空间,我在这里四处找寻,却找不到一个出口。只有鼓点,就好像锤子一般,一下,一下,敲动着我的心。
我的心跳就好像已经被鼓点控制了一样,它快,我的心也快,它慢,我的心也慢。
我捂住我的心口,心里的惊骇无以名状。
突然,又一下重击,一口热血又吐了出来。吐血的感觉是很难受的,我的胸腔里一阵翻江倒海,头昏地旋,身上也慢慢觉得冷了。
我明白,这个鼓点非常邪恶,它控制了我的心跳。而控制这个鼓点的人一定是令仪。
令仪令仪,你好狠,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对我下这种黑手?
鼓点又一下重击,一口血又吐了出来。我看着手上,身上,鲜红淋漓的血不禁苦笑,难道说我今天就要吐血而亡吗?
宋朝鬼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遭受痛苦,难道说这就是痛苦?
突然,我觉得胸口有一股暖意在慢慢扩散,这股暖意游走在我的四肢,身体难受的感觉比刚才好多了。
我奇怪地伸进衣服里,却发现上衣的口袋有一个纸叠的三角形。
这个三角形正是我临摹归真道长的那张纸。前晚画好之后,我就随手将它叠了放进了睡衣口袋里。此时,它一出现,我的身边顿时一片清晰,我的眼前出现了外婆和艾茉,还有张帆焦急的脸。
他们围在我的身边,正焦急的喊着我的名字。
而我,躺在我的床上。
外婆的手正握着我的手,而我的手里正捏着那张三角形的画符,是我自己画的符。
几乎要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可是我随即发现自己身上全是血迹,这么说,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张开口问外婆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嘶哑,声音也很微弱。
外婆看我醒来,眼泪也流了出来。她高兴地擦着眼睛,不停说:“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艾茉又哭又笑:“红豆,都是我连累了你,我差点害死你了。”
我惘然地看着他们,心里似懂非懂。
艾茉说,她和外婆睡到半夜,听到我大声咳嗽,接着我就开始吐血,当时我的眼睛一直闭着,怎么叫我都叫不醒。外婆急死了,又是掐人中又是用冷水拍,可我就好像梦靥了一样,怎么也醒不来。
艾茉急得没法,只有打电话给张帆,让他赶过来。
张帆赶来以后,就连忙问外婆归真道长给我的符在哪里,外婆和艾茉一起在我身上找了出来,可是归真道长的符压根没用了。
接着,是我自己的手指了指上衣口袋,然后外婆才注意到,从我的口袋里取了我画的符出来。可是我依然没醒。
当时的我眼睛紧闭,吐血的样子太吓人了,却好像知道什么一样,拿着外婆手上的符沾了我身上的血,这才醒过来。
我没有想到,自己随便乱画的符居然会救了自己的命。
他说我是寅娘的转世,寅娘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呢?
我本来以为,寅娘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大宋平民女子,难道说,寅娘不是一个普通人?
外婆和张帆要我送去医院,这时,张帆接到一个电话,告诉我是赵先生打来的。他说:“赵先生听说我们前天找过他,还说有事要来你们家。问你和你外婆在不在。”
外婆急忙点头说:“在在,让赵先生来吧,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他。”
我看了外婆一眼,心里明白,外婆一定是想对赵先生说我和他儿子的事情。赵先生知不知道他儿子的身体里已经住了一个宋朝鬼的灵魂?
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要我现在就要嫁人结婚吗?我还只是读大一啊!这么早就结婚?我甚至都没恋爱过也没尝过被人追的滋味啊!
一个小时之后,赵先生到了,和他来的还有他儿子。
他和赵先生一起下了车。赵先生首先就笑眯眯地和我们打招呼,然后大声说道:“今天天气真好啊!三婆真享福,外孙女都陪着您晒太阳。”
看来他儿子苏醒,他的心情也很高兴。
我看向赵先生的儿子,天气寒冷,他穿了一件谷黄色的棉服,高高的个子,俊秀的眉眼,看人的时候就好像含情脉脉一样,我的心突然跳了一下。
他这副样子,比上次那副植物人的样子好多了,显得有生机。
我抬起头,不禁又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带着笑,也笑吟吟地看着我。
想到他现在就是那个宋朝鬼,我的心不可抑制地跳快了!
张帆在我身边不满地“哼:了一声,鄙夷地看着我说:“色女,看到一个男人就这样,你不怕流鼻血吗?你今天吐的血已经够多了,小心你失血过多而死!”
第四十二章 见异思迁的药罐子
我的脸刷地红了,狠狠地挖了张帆一眼,这人的嘴巴怎么这么讨厌!少说一句没人会当他是哑巴啊!
可是张帆又在我耳边嗡嗡的叫了:“喂,我怎么觉得你是自作多情啊,他可是一直在看着你同学艾茉啊。不过说实话,你同学可比你漂亮多了!啧啧!”
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唯恐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张帆就是喜欢胡说八道。
我不相信地抬头看向他,可是发现他含情脉脉的眼睛真的是一直在看我身旁的艾茉!!!而艾茉本人,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起先是羞怯地回避,继而也开始和他双目相对。
错了!错了!她是艾茉不是我,他不会把艾茉当做我了吧!
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可是不应该啊,没理由认错我的。
他见过我,而且赵先生一来就和我们打招呼,怎么可能会把艾茉当做我?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漫不经心地将目光从艾茉脸上移到了我的脸上,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敷衍地对我笑笑,转而又和艾茉眉来眼去。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我心中燃烧起来了!这个宋朝鬼,难道他连我和艾茉都分不清楚了吗?
赵先生见我们彼此之间打着眉眼官司,立刻哈哈笑起来。他整个人似乎从从前开朗许多。指着他儿子给我们介绍:“这是我儿子赵亨。”又说了我和张帆的名字,轮到艾茉的时候,赵先生也不认识。
艾茉主动地介绍了自己,没想到赵亨居然伸出手和艾茉握手。
o(≧口≦)o!刚才介绍我和张帆的时候他可是只对我们点了头而已啊!轮到艾茉,区别对待这么大!太过分了!
难道说艾茉就真的漂亮到让他忘了他自己的心愿?真的到了那种可以忽略我的地步吗?
外婆招呼他们坐了下来。我们就坐在外婆家门口的空地上,温暖的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昨晚的噩梦仿佛离我很远了!
赵先生细细打量我,关切地对我说:“红豆,你脸色不好。眉峰有黑气缠绕,眼角帯煞。你这个同学也是如此,你们两个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啊!”
我从心里佩服,赵先生真不愧是有天眼的人,看一眼就知道了。
我问赵先生:“您听说过令良这个人吗?”
赵先生听了,皱了一下眉,然后点头说:“令良啊,这个人我听说过,据说他是靠着一本书自己入门的聪明人,我没和他打过交道。怎么,是他害的你们吗?”
我摇头说:“不是令良,是他的女儿令仪。”
我把令仪和顾邵民、艾茉三个人之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赵先生听了晒然:“这件事啊!说容易也容易!说难办也难办!你外婆和老张先生常年在乡下,自然就没见过。其实这婴灵对付起来,非常简单。”
张帆和我听了都很好奇:“怎么个简单法呢?”
赵先生胸有成竹地说:“从前有茅山养鬼术,现在已经失传。我听说最近炒得最热闹的就是泰国的古曼童。其实,这都属于养小鬼。养小鬼的人最怕的就是小鬼反噬,这个令仪,自己的孩子死了都不让他转世投胎,只要这个婴灵知道自己其实可以重新做人,对令仪的做法感到愤怒,到时候她自己不就遭到恶果反噬了?不过反噬的后果过于严重,被令良知道了,就算是他女儿自作自受,恐怕也还是会恨到别人的头上。”
艾茉突然走到赵先生面前,一下子就跪在了他面前:“求您救救我吧,我不想去求令仪,她恨不得我死,是不会放过我的。赵先生,只有您可以救我了。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