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爹见她这样,只得摇了摇头,不理会了,转而对张曦秀道:“路管家说,无论如何还请小姐给张县丞去封信,不然他不好同许舅爷交代。”
原来是这事,张曦秀虽没料到路管家到了这时候还惦记着这事,也觉得合理,便点头道:“有求更好,信我早就写好了,回头,老爹拿给路管家好了。”
“这么快,可是小姐的笔迹?”
知道阮老爹担心什么,张曦秀忙道:“不是,是我让贤哥儿写的,内容是我说的,老爹安心好了。”
阮老爹松了口气,点头道:“行,回头我给路管家捎去。”
见老爹应下了,张曦秀笑着给阮老爹道谢道:“如此,路管家的事就算是了结了,辛苦老爹了。”
见小姐总算是解了眉头,阮妈妈笑着插话道:“您不必同他客气,这是他该当的。别说您待他好不好,只老爷在世时,可从未亏待过他。做这些,是本分。”
阮老爹也忙道:“是,是,可不就是本分吗。”
说完,他想起周主簿的话,忙又道:“主簿大人说了,您和少爷走的时候,大家就不来送了,毕竟人多了惹眼不说,还让有些人看笑话,对您和少爷不好。”
“明白,不来是对的。”说完,张曦秀意识到这话不对,忙问道:“难道,船安排好了?”
见小姐一下子就听了出来,阮老爹高兴地道:“安排好了,不是单独放的船,是周主簿家亲戚的商船。正好人家走货到京城,我们这算是搭的顺风船。”
“这人情可大了,没想到周主簿平时那么古板的一个人,居然能磨开面子,帮了我们这么大个忙。”阮妈妈笑着道。
“是呀,这次周叔叔为我们,可是欠下了大人情。”松了口气的张曦秀对周主簿是由衷的感谢,且周家一家子的为人都不差。
感叹完周主簿的大仁大义,张曦秀想了想,忙又对阮老爹道:“这样,老爹,周叔叔为了我们的安全,托了熟人,这个我们是不好推的。”
“可不是,人家是好意。”阮妈妈怕小姐又生出什么主意,忙附和道。
被阮妈妈一插话,张曦秀顿了下,有些好笑地看了眼讪讪的阮妈妈,才又接着对阮老爹道:“跟着走可以,不过,我们不能再用人家的船,我们自己租船缀在他们船队后头,您看可行?”
“小姐,这个怕是不成,商船有商船的规矩,为了防着意外,人家是不接受别的船跟着的。”阮老爹还是懂行规的,忙解释道。
听的这话,张曦秀想了想道:“也是,不管是不是安全,我们自己租的船,说不定跟不上人家的速度。得,那就算了,不过若是可以,我们还是尽量同别人分开,没得吃用还麻烦人家。”
小姐的心情,阮老爹当然能明白,且还特别佩服。这段日子,小姐的改变,阮老爹是看在眼里的。
不得不说,到底是老爷的女儿,同老爷一样,坚毅果敢。一个十四岁的大家闺秀将这段日子的事处理这么好,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可再如何****,小姐到底阅历浅,遂阮老爹笑了笑道:“小姐的意思老爹知道,可这事还真不是我们能自己说了算的。”
“噢……”张曦秀没想那么多,语气里有些尴尬。
见小姐有些遗憾,阮妈妈心疼了,忙道:“不碍事,到时,我们若是不能自己做饭吃,就按着规矩算银子好了,不会白占人家便宜的。”
听的这话,张曦秀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其实我们人是不多,可东西多,真不知道和别人合一条船,会不会让人家不方便。”
☆、23.第23章 出动
听的小姐有些担心麻烦,阮老爹忙解释道:“为了防着有人起不好的心思,我们的东西得先一步运到船队去,人和东西是分开的,所以,小姐安心,不会不方便的。”
“啊,我们拢共就那么些东西,万一丢了怎么办?”阮妈妈当即担心上了。
这个阮老爹也有些不放心,老爷去了,丢下个小姐和少爷都还小,往后的日子也没什么进项,只能是靠这些老底子撑着。
这么一想,阮老爹皱眉道:“是老奴没想周到,这样,老奴直接让大川先跟着。”
听老头子让大川跟船,阮妈妈忙道:“家里也一摊事呢,大川走了,人手就不够了。”
说完,想想大川不去,也没其他人,阮妈妈又叹道:“唉,也不知曹东几时回来,要是他回来了,我们就便当了。”
阮妈妈想到家里一堆的事,还有许家那一帮子人没彻底理会干净,就头疼。
听的阮妈妈抱怨人手少,张曦秀笑了笑道:“曹叔叔的事比我们这里重要多了,他可是在给我们寻安生立命的地方。若是他那里不弄好,我们贸贸然地回去了,可是不行的。”
听的这话,阮老爹点头道:“曹东现在确实是离不开,我们这里走简单,毕竟周主簿和衙役们都还不错,他那头人生地不熟的,要想悄没声息地替我们先一步打好前站,是真不容易。”
“可不是,说句不当的话,老家那些人,别说老爷在世时不怎么来往,就说这次老爷去了,我们不是给他们去了信吗,你们见谁来了?”阮妈妈一提起这个,就很是没底。
说完,阮妈妈还是旧话重提,有些忐忑地道:“难道我们就非得回老家吗?老爷当初为什么非得让小姐和少爷走呀?”
“行了,事情都到这步了,你就别叨叨了,让小姐听了心慌。”阮老爹忙拦了老伴儿的话头。
“是,是。”阮妈妈忙点头应了老伴的话。
张曦秀笑看着眼前这对拌嘴的老夫妻,若是没有他们,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带着弟弟过下去,怕是早被许家那帮人吞了。
对于回老家,她父亲可是特特交代的,没有家族根基的人是走不远的,这点她也知道。且弟弟日后考学也是要回原籍的,还不如就听父亲的回去。
知道,这道理奶娘和老爹也明白,只是心里没底才质疑的,遂,张曦秀也没紧着解释。
屋里正说着话,只听的院子里‘哐当’一声响,吓了屋里几人一跳。
阮老爹忙起身道:“你们坐着,我去看看。”
听的这话,阮妈妈点了点头,忙往小姐身边靠了靠。
张曦秀倒是不怕,只心里惦记弟弟,倒是没坐着,而是跟着起身道:“我们都出去看看,也不知贤哥儿可有事?”
一听少爷,阮妈妈忙拦了小姐,道:“小姐你在屋里呆着,妈妈去看看。”说完,也不等张曦秀,越过张曦秀,径直就出去了。
见阮妈妈这副样子,张曦秀想想没出屋子,只站在门口,挑着帘子,透着缝往外看去,没瞧见大动静,她便安心在屋里等着了。
阮老爹一出门,见是大川着急忙慌地撞翻了地上的鱼盆,不觉斥道:“你小子,不会慢点,看吓着了主子。”
大川撞翻了东西,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被老爹一说,他憨厚地摸着脑袋不好意思了。
阮妈妈是紧跟着出来的,听到这话,忙冲着大川道:“你们爷俩别跟着杵着了,说说,你怎么回来了?”
大川是个机灵的,忙压低声音道:“许大叔出去了,我怕他发现没敢跟着。”
“啊?他怎么就出去了,天可是黑了,他不怕遇到巡查的?”阮妈妈一听说许管事出门了,当即吓了一跳。
“你这老婆子,他出去就出去好了,瞎咋呼什么。”阮老爹半点没给自家老伴面子,当着儿子就嗔怪上了。
因为心里急,阮妈妈没理会老伴,转身进屋告诉张曦秀去了。
阮妈妈一转身,见小姐站在门口,知道她这是担心,遂她忙道:“少爷没事,是大川撞翻了鱼缸。”
张曦秀也没惊慌,点头道:“我知道了,妈妈,大川说许管事出去了?”
“可不是,那个糟瘟的出去了,大川没跟着,这可如何是好?”阮妈妈有些担心地看着张曦秀道。
“没事,你这老婆子就是会瞎操心,看吓着小姐。”追着进来的阮老爹,忙冲着阮妈妈斥道。
张曦秀知道老爹是怕自己担心,忙笑了道:“老爹安心,我不担心。”说完,又冲着阮妈妈道:“奶娘也别担心,我估摸着,这会子,许管事是去他落脚的客栈?”
张曦秀肯定了许管事的去向,阮妈妈心突然就揪了起来。
她想了想,有些激动地道:“估计是,我那会子同许妈妈一道去她家拿东西的时候,许管事那脸沉的能滴出水来。这会子,八成是不放心他那点东西了。”
阮老爹想了想,也道:“如此倒好了,客栈那里有人等着他呢,一旦他露脸,当即就会被拿住,晚上可是比白天来的方便。”
听的阮老爹这话,张曦秀笑了道:“可不是,他这动作快的正合了我们的意。如此,我们就能安心走了,许家这帮人我们算是没瓜葛了。”话说到这,到底有些意兴阑珊。
“小姐——”瞧见小姐有些低落,阮妈妈不放心地喊了声。
见阮妈妈担心自己,张曦秀忙道:“妈妈,没事,我不伤心,日后该后悔的是他们。”
“可不是,等我们家少爷考中个状元,看他们如何腆了脸来掺合。”这话阮妈妈说的脸上都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