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听了这话,眼中又泛起一层晶莹的泪光,“姐,你的病是不是还没好?”
季如祯瞪他一眼,“跟你说了多少次我根本没病……”
见包子又要掉泪珠子,季如祯无奈道:“好啦好啦,我承认自己只是有些失忆而已,以前的事情几乎全部都忘记了。不过以前的事情记不起来,不代表我身体健康会受到威胁,你不要总是因为这点屁事哭哭啼啼。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个男孩子嘛,有事没事就掉眼泪,也不怕遭了旁人的笑话。告诉你哦,我本来就很讨厌小孩子,更讨厌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孩子,如果你不想被我扔到垃圾堆里去喂老鼠,以后就给我学着坚强一点。记住,你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可不是闺阁里纤细易折的大小姐。”
包子神色一肃,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姐姐有朝一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像看怪物一样看了季如祯好半晌,直到对方眼底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危险时,才瑟瑟发抖地点了点头,“姐,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轻易流眼泪了。”
可惜刚说完,又不受控制的哽咽两声,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的架式。
见季如祯双眼一厉,他急忙将即将流出来的泪水强行咽了回去。心里想着,自从姐姐出事以来,和从前比,真是变得好可怕哦。
虽然包子的年纪还小,而且语言表达能力也有些不如人意,不过,季如祯还是从包子的字里行间之中,了解了一下自己这具身体的大概情况。
到目前为止,她终于搞清楚季如祯现在的年纪只有十四岁,和前世的她相比,足足小了六岁,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毕竟凭白无故年轻六岁这种好事,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遇到的。
而包子今年只有七岁,是她这个身体的娘,几年前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这也就意味着,她跟包子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异姓姐弟,难怪包子总是害怕自己被赶走,没有血缘的牵绊,对一个无父无母又没有任何依靠的小孩子来说,应该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吧。
于是季如祯决定以后尽量少欺负包子,避免给包子留下她很有可能会将他赶走的心理阴影。
至于她和包子的娘,姓徐,叫徐清漪,祖籍卢州,书香门第之后。
徐清漪的夫家姓季,据说落户在繁华的京城。只是十五年前,不知是何原因,季家以徐清漪犯了七出之条为由,将她休出家门。
被休的时候,徐清漪并不知道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正是生下来就没见过父亲的季如祯。
由于徐清漪的双亲早已过世,无依无靠的她不得不只身来到平阳城,投靠了自己的堂兄堂嫂,从此便在这里正式安家落户。
“既然你娘……呃,我是说咱娘的夫家姓季,你可知那季家到底是何来头?家住何处?咱娘当初到底犯了什么七出之条?为什么要被夫家给休了?”
面对这一连串的疑问,包子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娘从来都没说过,我也不大敢问,因为每次问了,娘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差很差。”
季如祯了解似地点点头,被休出家门的确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除非徐清漪连脸都不要,否则正常人是绝对不会满世界宣布自己被休的理由的。
“对了包子,你刚刚说咱娘在两年前就去世了,那咱们的生活来源,主要靠的就是那个姓周的老女人,之前来咱们家要抢的那间铺子么?”
“本来不是,不过后来就是了!”
“什么意思?”
包子毕竟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他心里明白,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寻思了半晌,他才回道:“娘还活着的时候,咱们家住的其实是个大房子,娘去世没多久,大房子就让别人抢走了。”
“什么?”^_^
第14章 不会又是未来婆婆吧
季如祯眉头一挑,“谁那么不要脸,居然敢抢咱们的房子?怎么没去报官?”
包子扁了扁嘴,小声道:“是堂舅舅他们,他们很厉害,我们惹不起。”
“堂舅舅?”
季如祯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事后才猛然意识到,之前包子已经说了,她娘徐清漪被夫家休掉之后,因为双亲已经不在人世,于是来到平阳,投奔了堂兄。
包子口中的那个堂舅舅,指的应该就是她娘的堂兄吧。
不过,她们家的房子,为什么会被堂舅抢去?还有,那个像疯婆子一样的周夫人,看她穿着打扮也勉强算得上是个富贵之人,再瞧自己跟包子目前所身处的地方,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破得不能再破的小土房,穷得连锅都快揭不开了,怎么会跟周家那样的人家攀上亲家呢?#_#
就在季如祯想要抓着包子继续盘问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道高音:“哟,刚刚听人说起季家的丫头没有死,我还有点不相信,眼下这么一瞧,倒真有些意外。果然是个命硬的,掉进水里没淹死也就罢了,被人掳走居然也也没能弄死你。难怪你娘会去得那么早了,有你这么个丧门星克着,能活得长才真是见了鬼呢。”
伴随着这道刻薄的声音,就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冷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正翘着二郎腿往嘴里扔花生米的季如祯,慢条斯理地嚼吧了两下,冲包子努努下巴,旁若无人道:“这货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别告诉我,这么个糟心玩意儿,也是我未来婆婆。”
包子原本答应得好好的,以后一定会做个男子汉,再不哭哭啼啼,胆小如鼠。
结果看到这个中年妇人闯了进来,吓得吱溜一声,又躲到季如祯的身后,紧紧抓着她的衣襟,哆哆嗦嗦道:“姐,她是堂舅家里的张妈!”
季如祯眉头一挑,堂舅家的张妈?不就是个下人?一个下人,居然对主子家的亲戚用这种蛮横无理的态度讲话,是不是有些太嚣张了?
那妇人显然没把季如祯两姐弟放在眼里,一闯进门,便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屋子里瘦巴巴的两个小姐弟。
“季如祯,既然你没死,就别在这儿傻坐着了,赶紧换身能见人的衣裳,我家夫人还要召你过去问话呢。”
被颐指气使发号命令的季如祯压根没把那嚣张的女人放在眼里,她玩世不恭地翘着二郎腿,懒懒地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花生米。
那张妈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威严竟然会被人无视到这种地步,脸色一沉,放高声音道:“喂,季如祯,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是不是?”
面对张妈的嚣张跋扈,季如祯淡淡一笑,“这位大婶,你刚刚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最近听力有些不太好,你再大点声我听不到。”
张妈又向前走了几步,凶神恶煞般道:“死丫头别在这装模作样,你要是去得晚了,夫人怪罪,到时候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季如祯继续装傻道:“你说什么再大点声!”
张妈大概以为季如祯的耳朵真的出了问题,就扯着嗓子喊道:“我说,你要是去得晚了,我家夫人是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季如祯突然坏坏地笑了一声:“还真是听话,让喊几声就喊几声,比我以前养的狗都有趣,大婶,来,再汪两声!”
张妈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季如祯这死丫头给捉弄了,气得暴跳如雷,伸出肥胖的手指,怒不可遏道:“你这死丫头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连老娘都敢耍,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季如祯笑着拍了两下巴掌,“汪得好,继续汪,你给本姑娘汪快活了,本姑娘重重有赏……”
被严重侮辱的张妈这下终于怒了,气势汹汹地向季如祯这边扑了过来,嘴里还喊着,“死丫头,看老娘今天不活活抽死你丫的!嗷……”
母老虎刚刚发威至一半,喉间突然发出一声怪叫。
就见她神色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双眼暴突,依依呀呀露出一脸难过的模样。
像小老鼠躲在自家姐姐身后的包子无比震惊地张大了一张小嘴,神色无比惊悚。
他看了看张妈,又看了看自家正在吃花生米的姐姐,实在是不明白,前一刻还可以跟凶神恶煞相媲美的张妈,为什么眨眼之间,会露出那么痛苦的表情。
就见那张妈也不知是不是被下了诅咒,一边捂着喉咙依依呀呀,一边指着季如祯,一副有话说不出的样子。
季如祯完全没有罪恶感地冲痛苦万分的张妈笑道:“我这个人说话最算话了,你刚刚汪得那么动听,比疯狗可听话多了,于是我善心大发,赏了你一粒花生米,阿汪,我赏的花生米,是不是很美味?瞧你,乐得都说不出话了……”
那张妈被季如祯气得浑身直发抖,她真的很想破口大骂,可这死丫头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那粒不知什么时候被射到她嘴巴里的花生米,刚好卡在她的喉咙处,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她连气儿都喘不匀。
眼看着张妈两眼一翻就要晕死过去,玩得差不多的季如祯终于善心大发,走到依依呀呀叫个不停的张妈面前,笑容可掬道:“哎呀阿汪,你看你这张脸,都要憋成紫茄子了,我说你是不是要憋死了呀?来来,我帮你顺顺气,顺顺气就好了……”
说着,季如祯抬起右手,对着张妈壮硕的胸脯,一掌便拍了下去。
别看季如祯年纪不大,身子瘦小,有着前世武功绝学经验的她,力气可是一点都不小。
连龙十三那货都是她的手下败将,更何况张妈这个长在深闺中的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