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不好解决的!”
一直保持沉默的季如祯终于开了口,她看了众人一眼,“不过就是一场比试而已,既然广和书院的人这么上赶着来找死,咱们成全他们就是了,何必摆出一副如临天敌的样子。”
她眼角一挑,目光一一扫向众人,“三天后,我会亲自出场,将广和书院那群自以为是的家伙们,直接送回他们的姥姥家。”
众人:“……”
三天之后,正德书院的全体学生终于见识到了一幅让他们大为震惊的画面。
那个口出狂言,发誓要将广和书院那些乌合之众送回姥姥家的季如祯,居然一改往日的女装,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月白色男式长衫。
快到十五岁的季如祯,个子比同年纪的女孩子竟然高出了一个头。
只见她身穿长衫,脚蹬黑靴,一头漆黑的长发被高高束在头顶,用一只漂亮的玉簪子牢牢固定。
要不是众人早有心理准备,一眼还真瞧不出眼前这个身穿男装的俊逸少年会是姑娘家假扮的。
只见这少年面若冠玉,丰神俊朗,双眼就像夜空中的耀眼星子,明亮照人,让人一眼望过去,便会不由自主地沉沦于其中。
就连平时跟季如祯已经打得火热的小高衙内、姜洛汶和李梦秋等人,都忍不住在心底生出一个相同的疑问,这季如祯的真正性别,其实是男的吧。
也不能怪这些人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前世被自家老娘逼着做了整整二十年男人的白珂玉,对女扮男装这种事可是有着绝对丰富的经验。
换上男装,举手投足,颦笑之间哪还有半点姑娘家的温婉柔媚,分明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俊俏少年郎,直迷得在场不少围观的姑娘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蹦跶。
因为今天是书院的休沐日,前来这里围观的除了一些好奇的老百姓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正德书院的学生。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并非是受了谁的命令,而是一种出于对团体的自发性。
广和书院嘴上说只挑衅姜洛汶一个人,实际却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整个正德书院因此而蒙羞。
面对这种有辱书院名声的挑衅,他们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地留在家里不闻不问,就算不能上阵跟那些杂碎抗横,也要在阵仗上为正德书院扳回几分颜面。
于是,到了比试当日,不用任何人出面组织,所有的学生几乎全都汇集于此,无形中给现场增加了几分威压的气氛。
反观广合书院以今天来了二十多个人,个个身材强壮,孔武有力。
在此之前,季如祯特意打听过,那几个让姜洛汶吃过亏的所谓练家子,是一个月前新加入广合书院的学生。一个个仗着自己会几下子功夫,跟着原来的校霸牛大龙在书院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俨然成了当地一恶。
其中一个叫赵五的少年最是嚣张,这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
据小高衙内递来的消息,赵五是这些少年里的头头,来正德捣乱之前,曾带着这些人去其它书院闹过事儿,因为战绩过于辉煌,以至于这个叫赵五的家伙,俨然将自己当成是平阳城第一高手来看了。
当赵五看到正德书院派出来跟自己比试的家伙是个容貌俊逸的小公子时,当时便拍着大腿狂笑起来。
“还以为你们正德书院多有本事,没想到憋了三天,竟然给爷派来了这么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娘炮!怎么地,你们该不会是以为,这小娘炮在爷面前笑一笑,爷就会心软,放你们正德书院一马吧?”
小高衙内的脾气最是火爆,听了对方的挑衅,顿时气得火冒三仗,一副要跟对方拼命的样子。
站在他身边的姜洛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醒他稍安勿躁。
其实他也有些没想到,季如祯竟然提议要代替他出席这场比试,理由就是,他手臂脱臼,三天之内未必能恢复如初,即便去参加比试,搞不好也会以惨败收场。
而且广和书院提出比试的时候并没有指定人选,所以她觉得由自己来代替姜洛汶出场,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被当众骂成是小娘炮的季如祯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挑衅而露出半点不悦之色,她神色睥睨地看着眼前自以为是的赵五,笑容可掬道:“这位大哥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长串开场白,最终想表达的意思是不是想说,你因为自己是个丑鬼,所以嫉妒我长得过于俊美?”
正德书院那些围观的学生原本还因为赵五的挑衅气个半死,听了这话,一个个全都忍俊不禁,喷笑了出来。
赵五丑脸一红,愤愤不平道:“娘炮,别以为嘴上占了上风就算本事,长得再好顶个屁用,无非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爷只要稍微动动小手指,就能把你捏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饶。看你长得细皮嫩肉一副竹竿样,爷好心提醒你一句,这地方真不适合你这种小娘炮,倒不如脱光洗净,却小倌馆报名个兔二爷,你这样的货色去了小倌馆,爷保你肯定会成为第一头牌……”
第95章 到底什么来头
这次放声大笑的变成了广合书院那几个人,有几个不正经的家伙还露出一脸色迷迷的表情,嘴上不正经地调侃,“快点扑到爷的怀里来。”
李梦秋在人群中啐了一口,小声骂道:“这群混蛋实在是太没教养。”
正德书院其它围观的学生也满脸不愤,仿佛被侮辱的并不是季如祯一个人,而是他们整个正德书院。
反观季如祯,不恼怒,不生气,始终保持着淡定的笑脸,看着广和书院那几个自以为是的少年,不紧不慢道:“你有这种特殊的癖好,你爹知道么?”
对方一时之间被问愣了,“什么特殊癖好?”
季如祯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刚刚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宣布你好男色么,听说咱们平阳城最有名的小倌馆的头牌以压人为乐,这位大哥,既然你是他的熟客,想必没少被他压,你后庭真的受得了吗?”
赵五整个人有点凌乱,当围观的众人传出一阵轰堂大笑时,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被人给耍了。
他面色一狠,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看爷爷今天不揍得你娘都不认得你……”
说话之间,赵五已经向这边扑了过来。
对他来说,收拾这么一个文弱小公子,只要抬抬手指就可以轻松搞定,结果当他带着一股子蛮力扑过来准备给对方重重一击时,忽觉腹间一痛,还没待他搞清状况,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然后……他飞起来了?再然后,“砰”地一声摔落到地。
再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由于这个画面发生得太过迅速,以至于在场所有的围观者都有点迷茫。
神马情况?
那个赵五不是说要跟那个白衣小公子对打吗?怎么眨眼之间,他飞出去了?
是的,就是飞出去,然后以一个超级狼狈的姿态摔落倒地。
从刚刚那震耳欲聋的落地声来判断,赵五那一下子,就算没摔死,恐怕也会摔断几根骨头。
反观季如祯,由始至终就像个不染凡尘的谪仙似的,优雅淡漠地站在那里,唇瓣微挑,眼稍带笑,微风轻送,吹动她的袍摆,那衣袂飘飘的样子,简直让在场所有的姑娘为之疯狂。
“刚……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五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腿摔伤了,刚站起来没一会儿,很快又没志气地摔了回去。
他的几个同伙纷纷上前将他扶了个正着,其中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年担忧地问了一句,“五哥,你怎么样?刚刚是什么情况?”
赵五满脸迷茫加愤恨,大概是腿太疼的原因,以至于他整张脸憋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如祯笑着对广合书院的人道:“不好意思,你们这位五哥刚刚被我踹了一脚,飞上了天,又摔下了地,据我目测观察,他右腿应该是骨折了。”
这番话她说得太过轻描淡写,就好像跟几个知交好友边喝茶边聊天,完全没有一点跟人比试的紧张性。
那青衣少年听了这话,顿时被气得火冒三丈,当下想也不想,飞也似地冲上前来,就跟季如祯打成了一团。
可惜,这少年太过低估对手的实力,只见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在自己眼前轻轻一晃,还没等他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招的,清脆的一记耳光,便落到了他的脸上。
季如祯抽人耳光的动作实在是太过干脆利落,不但声音响亮,就连力道也大得出奇。
那少年挨了一掌,脸颊瞬间肿了起来。
他不敢相信这个容貌俊秀的小公子居然会这么厉害,当下想也不想,顺手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剑,直直地向季如祯这边刺了过来。
旁边围观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连武器都抽了出来,对方这是想闹出人命还是怎么地?
小高衙内气得直跳脚,指着广和书院的人破口大骂,“你们之前可没说要拿兵器打……”
可惜没人理他。
姜洛汶顺手从路边捡了一根枯树枝丢了过去,“如祯接着!”
季如祯轻轻松松躲过那青衣少年的长剑,接过树枝,迅速地抽向对方的手腕。
对方虽然吃了一痛,却并没因此放松捏剑的力道。理智这种东西只存在于冷静的时候,一旦被激怒到了一定程度,谁还会去计较什么是非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