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爷真的看上了这个死妮子?这么想着,苏杏那一脸的刁钻古怪就出现在了脑海里,令刘青儿忍不住咬了咬牙。
“青儿,你跑哪儿去了,还不快去给你主子收拾衣裳?!”一个中年男子满处张望,瞧见刘青儿身影,顿时大声呵斥,“眼看要到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到处跑,我看你是打的轻!”说完,他往刘青儿来的方向瞥了一眼,顿时看到一张陌生面孔,不禁冷下脸来喝问,“那是什么人,哪儿来的?!”
苏杏的白眼几乎要突破天际了,她要是穿金戴银身前十来个保镖身后二三十个丫鬟的话,估计这男人会一路爬着过来问安。
她也不吭声,就那么看着刘青儿。
刘青儿抿了抿唇,只得低着头,小声道:“是爷让她来的。”
听到是云帆的意思,中年男人的脸色稍缓,摆摆手道:“来就来,让她站外头墙边看一眼也就行了,带进来做什么?”那小祖宗想一出是一出,哄好了拉倒,没必要为着个小丫头惹得他不痛快。
话音方落,一个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就响起了:“张管事,我想见她。不行?”
虽然平淡到有些淡漠,可这声音依旧好听得让人不由自主沉醉,或许,只听这声音,便可见三月春风了吧。
苏杏抬头看去,一个素白身影站在前方。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这话还真是不挑男女啊。
云帆一身雪白。浓妆之下,更显雍容。
“云公子,我看你这辈子最好还是别成亲了。”
云帆眼帘微抬:“为何?”
“你娘子会羞愤而死的。”苏杏深深的怀疑。有胆子嫁给云帆的女人,那得有多高的防御值啊,光每天对上这张脸所遭受的暴击就足够攻陷一个小国家了吧。
听苏杏说出这句话,在场忙碌的人群有一瞬间的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张管事手指微抖。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个口无遮拦的死丫头,老天爷。上一次说出这话的人现在长啥样,他都快记不清了,因为,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了啊。
只为云帆在下台时随口对台下人说了一句“此人羞辱于我”。
“听苏姑娘这么讲。我忽然觉得我应该娶一名厚颜无耻的女子。”
“为啥?”
“因为她不会害羞。”
一道道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让苏杏有种想要冲出去请个大夫来给他们看病的冲动。
苏杏歪着头看了看云帆,那男人的嘴角弯得恰到好处。可以倾倒众生。她挠挠头,奇怪的问:“你是不是平时都不怎么笑的?”她敏锐的观察力告诉她。在云帆笑起来的时候,似乎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云帆想了想,摇头道:“或许吧,不曾留意。”
到底张管事老成稳重,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陪着笑挨到了云帆身边,指着苏杏道:“既然这位姑娘是你请来的,那我就给她安排个雅座,让她好好的坐下……”
“不必。”云帆摆了摆手,对苏杏一笑,“台下观者众多,可敢一唱?”
啥,啥意思?苏杏瞪大了眼睛,话说她不是来看戏的么,为毛现在要上台献唱了?
饶是张管事再老成稳重,也有点顶不住了,讪笑道:“她一个小姑娘家,能唱啥……”
可云帆只是看着苏杏,嘴唇微动。
瞧那口型,说的应该是“那一夜”。
咱能不能换个梗啊!苏杏忍不住跺了跺脚,咬牙道:“云公子,咱能不能商量个事儿?”
“待到散场后再详谈,如何?”云帆轻轻一笑,“今日的戏,定会令你满意的。”
苏杏抓狂:“可我压根就不知道你要唱的是什么,连本子都没看过,你让我跑台上去演大树还是石头啊?!”
可云帆只说了一句:“你上台便可知道。”
说完,他转身就走。
苏杏挠墙啊,一爪一爪的挠啊。说到即兴表演,她并不陌生,作为一个戏剧专业的学生,唱戏是她的专业,而且,从小到大也没少当众表演过,如今更是靠这个吃饭。但问题在于,突然让她去唱,别说台词了,她连剧情都不知道,唱个毛线啊。
可外头已经吹打上了。
“这位苏姑娘,”张管事将苏杏拉到了一边,小声问他,“你与他……是怎么认识的?”
“就是我迷路,他给我指路。”苏杏磨了磨牙齿,至于那个“那一夜”,她绝不会说出口来的。
云官儿会好心的给人指路?张管事诧异的看了眼苏杏,恩,长得是有几分可人意儿。可是,比她漂亮的女人多了,没见云官儿把哪个放在眼里啊。再说了,就像这姑娘说的,天下能比得过云官儿美貌的女子能有几个,云官儿不可能被美色所动才对。
所以,云官儿那天是怎么了,竟然会跑去给人指路?
算了,只要云官儿肯好好唱就行,其他的管那么多呢。
“喂喂喂,干啥?”苏杏瞪圆了眼睛,她有答应上台吗,为毛连衣裳都给她拿来了。
“姑娘,辛苦你一趟,既然云官儿点了你的名儿,你就上去一趟吧。”否则,云官儿那边就不好应付了。
苏杏黑脸:“拜托,我都不知道你们要唱的是啥,你让我上去站着当柱子啊?”
“既然云官儿说你上台便知,你上台就是。”事实上,连张管事自个儿也不知道云官儿究竟是什么意思,今儿的戏本就是云官儿这两天里头才写出来的一出新戏,总共也只排过一次而已。
那妖孽到底搞得什么玄虚?苏杏眉头紧皱,对于云帆,她一直有些提防,这男人绝不是个普通戏子那么简单,天知道背后有什么背景呢。
(未完待续。)
☆、80 寓意
外面人声鼎沸,已经有人耐不住性子催喊云官儿上台了。
苏杏挠了挠下巴,好奇的打量在台边不紧不慢喝茶的云帆。确实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可唱戏不仅仅是声音动听就行的啊,再好听的声音,如果唱起来荒腔走板,那也是一种悲剧。
“怎样,想好了么?”云帆搁下茶杯,不急不躁的看着苏杏。
“瞧你这意思,如果我不上的话,你是不是就打算丢下这一摊子直接走人?”
云帆想了下,点头:“或许是。”
顿时,张管事的脸都绿了。
你丫的有人气就是任性是吗。苏杏拉长了脸,她倒是对云帆的唱功相当好奇,究竟这男人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能吸引那么一堆脑残粉。
而且,兴庆戏园毕竟是京城最大的电影院,她能在最新影片上映时免费上台做个植入广告,求也求不来的机会啊。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上去跑一圈吧。”事实上,苏杏也很好奇云帆究竟给她设定了什么角色,为毛她没看过剧本也能演得下去。
布景是一片荷塘,塘边的枯枝败叶显示这是寒冬季节的荷塘。
后台做风科,有白色碎屑从空中落下,顷刻间,犹如风雪大作。
苏杏挠头,这背景做得还挺逼真啊。
“杏儿妹妹,虽受了主母呵斥,可也莫要懊恼。”
云帆人未出场,声音已先出了场。
所以,那个“杏儿妹妹”,是她?拜托,你好歹给改个名啊。苏杏忧桑的看向了云帆。却只看到了他一脸的凝重,与先前那个性情古怪逼迫她来这里的妖孽男子迥然两人。
不是吧,这么快就入了戏?
好吧,作为一个专业的,怎么也不能输了他啊。苏杏舔舔唇,沉声道:“姐姐放心,妹妹向来不计较这些事情。”
“妹妹如此说。姐姐便放心了。”云帆脸上露出了安然的笑容。便说便走上了台,指着荷塘道,“这是府中荷塘。如今破败了也,待到来年,自是红香翠玉引人醉……”说着,他转身做独白状唱起。“兰儿我引宋杏近荷塘,看荷塘无花无叶水茫茫。杏儿她头次来荷塘,只当我是体贴好姐妹一场……”
苏杏诧异的看着云帆,她一直只当他是靠刷脸攒人气的,毕竟。有那么一张盛世美颜放在那里,就算是唱的平庸点,也没人在意。可如今看来。却是她低估他了。明明是男子,可反串起女子来。却是这般的婉转悠扬,且底气十足,绝不会让人有接不上气来的错觉。
但再听下去,她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怪不得云帆说她只要上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敢情他是将她和刘青儿的事儿给搬上台了。
扭头看看刘青儿,果然一年的刘青儿脸色青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杏儿妹妹,你切且来看这里……”
上头叫人了。
苏杏丢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吐槽,摆正脸色走上台去。
台下,有不少人都有些意外,能跟云官儿搭戏的那几个,他们多数都认得,似乎从未见过这个小丫头。
“兰姐姐带我至池边,这水白生生结了一层冰,风雪好大难赏景,不如打转回房中……”
苏杏一开口,却是令台下不少人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么一个初登台的小姑娘竟也有这般好嗓子。
一边唱,苏杏一边偷偷打量云帆。怪不得他身上衣裳穿得好看却算不上华丽,敢情角色设定的是个丫鬟,谁家的丫鬟穿金戴银比主子还像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