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用力点头:“咱不占人便宜!”
可让苏杏想不明白的是,那位眼高于顶的玉兰妹子,怎么就……看上杀务净了呢?
好吧,抛开那些偏见不论,杀务净长得确实还不错,而且因为曾经的职业关系,虽然现在已经收敛了,但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寻常男子所不具备的野性。而这种野性,对妹子相当有杀伤力。
但是,这也不是你看上他的理由吧妹子!
当然,这确实不是田玉兰看上杀务净的理由。毕竟,如果真是要寻个年轻老板的话,她干嘛不去找林树呢,而且,从苏家人手里抢东西,尤其是抢自己喜欢的东西,对于她来说,林树才是上等好目标。
“那个新来的沙老板,我看过了,他铺子里头那料子,全都是上上等的,有本事置办下这么一间铺子,可不是一个开小饭馆的小老板能比的。到如今,我也不想你能攀什么高枝了,好歹你别让家里丢脸就行。那个沙老板年轻,长得也不差,我也打听过了,他还没定下亲事呢。我警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头想啥呢,林树那小兔崽子开了个破饭馆,半点家底子都没有,还跟苏梅订了亲了,你不许打那个主意,听见没!再说了,你自己名声自己心里也明白,咱跟苏家闹成这样,林树会丢开那苏梅找你?苏家现在有那个花脸的男人撑腰,你少想那没用的,专心抓紧这个沙老板才是正经!再说了,沙老板是个外地人,跟咱街上不熟,你趁这会儿跟他处好关系,省得有人到他那里学舌去。”
这是秀花姨开导她闺女的。
所以,在沙记绸缎庄开张没几天后,大家忽然发现,自打被余家赶回来后就有点破罐子破摔的田玉兰,重新回归了当初那个清秀斯文的田玉兰。
而她清秀斯文的对象,是新来的沙老板。
“想得倒是美呢,看人家沙老板不知道她名声,这就上去了。”
“切,人家沙老板能看上她?你没见沙老板整天冲苏家的丫头赔笑脸?”
“不能吧,那苏梅早就跟林树定亲了,苏杏跟那个花脸的亲事还是皇帝赐婚的,他能惦记哪个?”
“那不还一个赵红的嘛。”
赵红忽然发现,自己躺枪了。
明明她跟那个沙老板啥关系都没有,可现在街上都说沙老板看上她了,这叫啥事儿啊!
“他要是看上你,你那位怎么办?”苏杏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她没办法不去想象那位小哥冲上去和杀务净大战三百回合的场景。
赵红的那位,就是当日给她传信,在信中把她一通夸赞的那位。她第二天去赶场的时候,就知道是哪位了——新来的诚孝班的少东家,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哥儿,因为听说终极一班的名声,所以特意暗地里跟着追了几场,更是听说赵红那句“为天下人尽孝”,大受感动。
恩,基本上就是热情粉丝爱上我的故事。
“关他什么事儿啊。”赵红嘴上说着,脸却是微微一红,她在台上向下看时,看到过许许多多的目光。
有不屑的,无聊的,好笑的,期待的,欣赏的……但是,她从来没看到过像那人那样,满是崇敬与赞叹的。
很多人不理解她,包括她的爹娘,他们都嘲笑她,说她胡思乱想,说什么味天下人尽孝的胡话。就连给了她最大自由和机会的苏杏,也只是说她的想法很特别。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对她说:“你说得太好了,你不仅仅是代那些不小儿女尽孝,更是为那些想哭而不能哭不敢哭的儿女亲友痛哭。”
她从来没想过,有人会与她想到一起,甚至比她想的更远。那句“想哭而不能哭不敢哭”,让她忍不住想起了曾经见过的一个妇人,她母亲的忌日恰是她婆母的生辰,所以,在这一天,她不敢去给母亲烧纸上香,亦不敢落泪触她婆母的霉头。
没想到,有人懂她。
“喂喂喂,这脸红的跟什么似的,不会是在想什么人吧?”
苏杏的声音惊醒了赵红,气得她逮着苏杏的胳膊狠拧了一把:“等着吧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杏疼得呲牙咧嘴,赶紧揉了揉自己胳膊,指指街对面,提醒道:“你先别收拾我,先收拾她去吧。”
“谁啊?”赵红说着扭头看过去,顿时脸就拉长了,“你再放我一个人在这里,信不信我跟人说姓沙的是冲着桃儿来的?”
对面走来的是田玉兰,自打沙老板看上了赵红这一消息传开后,赵红就成了田玉兰的眼中钉。
田玉兰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看上的人,到头来都会被苏家的女人抢走。
这个疑惑,一直拖了五年。
(未完待续。)
☆、332 嫁人
五年里头,苏莲回来过几趟,一开始是县令夫人,后来是知府夫人,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让田玉兰看都看不过来。
五年里头,苏梅嫁给了林树,二闺女已经一岁半了,梅林里又扩大了经营,把二楼也给买下来,正式开成了大酒楼。
五年里头,苏桃跟沙记绸缎庄的沙老板定亲了,听说那沙老板快天天跑苏家,求苏家老三苏杏点头放人了。
五年里头,苏家的当家人苏杏,终极一班的班主,安隆街终身热点人物荣誉奖获得者苏杏,总算要嫁人了。
有时候,田玉兰忍不住会想,如果她当初不挑剔的话,如果她肯放低一点身段的话,那林树定然是手到擒来的吧。而她,会成为梅林里的老板娘……不,什么梅林里啊,应该是兰林里。而有的时候,她又怨恨上天没有给足她时间,当她下定决心要找那个养着范冰儿的小公子的时候,偏偏范冰儿小产了,而那小公子也没了踪影。
但不论她如何想,她现在都只能抱着孩子坐在门前,听着爆竹声声,看着迎亲队伍吹吹打打从自己门前过去。
是的,她已经嫁人生子了,就在去年,杀务净终于和苏桃那个小蹄子定亲后,她心灰意冷,不在相信世间还有值得她动心的好男人,索性嫁给了街上陈老板的儿子,那个傻儿子。
“嫁个花脸男人,得意个什么劲儿!”看着大红花轿从自己眼前晃过,田玉兰用力向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然后用鞋底用力蹭了蹭,对身边同样看热闹的街坊说,“这个小贱蹄子当初就不是个安分的,她勾引的男人多了去了,也就那些外族人不嫌弃。嘿,我听说外族人根本不管自己媳妇有几个男人,有的还跟自己兄弟共妻呢……”
街坊们没吭声,仍旧看着门前迎亲的热闹,对于田玉兰的诋毁,他们早就习惯了。
他们想不明白——真是怪了,以前觉得田家闺女长得漂亮又稳重,堪称安隆街一枝花,是不是当初瞎了眼睛了啊。
不过,对于田玉兰怨恨,苏杏是没兴趣去了解的,反正就是那一套而已。她现在觉得自己特么有点不对劲啊,这手啊,你抖个毛线!那个男人你这些年都摸了多少次,亲了多少次了,如今成亲也不过是住进一个屋的事儿,有啥好紧张的。
云帆那张花了的脸,早已被安隆街的街坊们所习惯。毕竟看了五年了,早先还会吓一跳,可时间久了,还有什么好惊吓的。
这会儿,他骑在马上,后面轿子里坐的是他即将过门的妻子。
迎亲队伍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因为依照契甸族规矩,这婚事是男嫁女娶,所以,新人是要送进苏家的。
前来道贺的宾客很多,比如街上要好的街坊们,比如相熟的几个戏班子,比如苏杏的几位老熟人。
“沈六爷,近来可好?”云帆唇角含笑,对面前这个看不出脸上神色的男人略点了点头。
沈墨略一点头。看了眼被人搀扶下轿的苏杏,拱拱手道:“在下还有事在身,先恭贺二位了。”
他给得起她所有东西,只除了那一身大红嫁衣。
“好走不送。”云帆微微一笑,对于沈墨的贺礼,他觉得待到事后有必要好好查验一番,万一这男人心怀不轨给他的小妻子写些莫名其妙的字句怎么办。
谭家的小公子也来了。
只是,出面接待的是大花,她有点不痛快的看着谭英:“我说谭公子,你这是拿我家杏儿姐的分红来给我家杏儿姐当贺礼?”
“那怎么可能呢……停,别拿算盘,这真不是分红!我说了别拿算盘!”谭英一头冷汗,好不容易才把大花的算盘给哄回去了,这姑娘就是个死要钱的,只要她把算盘掏出来,不扒一层皮那是绝对不会高抬贵手的。
大花只用眼皮子甩了个白眼在谭英送来的贺礼上,等着他的解释。
“这是双倍的分红,不是该结这个季度的分红么,我直接送来双份的,这诚意够了吧?”双份分红啊,这笔数目足以让寻常人瞪掉眼睛了。这五年里头,他早就成了人人敬仰的谭老板。只是,在这背后,他发现一切都离不开苏杏。早期借给他的银子就罢了,与她后来所能给他的相比,简直无法相提并论。他如何也想不明白,一个普通人家出来的卖唱姑娘,是如何想得出那么多令人惊叹的主意的。
就冲那些天马行空的主意,多加一倍的分红做贺礼,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