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喝水的楚之晏毫不迟疑的喷了,顾不得喘匀气就笑不可支的追问道:“你说什么?好姑娘?你哪里来的自信敢这么说?”
“我的好岂是你这样眼拙的人看得出来的?”苏宛故作高傲的抬起下巴,气势很足的睨着楚之晏,又惹得神医大人乐了好半天。
两人正打趣着,就见醉墨满头大汗的跑了来,“少爷,城东徐家人来求诊,请你去他家里一趟。”
“什么情况?”楚之晏一见醉墨的样子,就知道患者情况十分紧急,虽然他各种不靠谱,但他到底是医者,治病救人总是排在第一位的。
“是徐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惊了胎,说是已经见红,怕是要早产。徐老爷担心夫人的情况,请你过去坐镇呢。”醉墨快言快语的说着,他手上提着楚之晏出诊时必带的小药箱,这样就避免了楚之晏还要再回四方街而耽误了时间。
“我听他的意思,仿佛徐夫人的情况很不好。”
楚之晏脚步匆匆已经走到了门口:“徐夫人年事已高,怀孕本就危险,早前坐胎不稳,就伤了根本,我不是嘱咐过,一定要安心静养,方能顺利生产。怎么搞的,姓徐的将我的话当做了耳旁风不成?”
他脸色十分难看,不像是对待一般的病患。苏宛想了想,紧走几步跟上他:“我也去,帮你打打下手吧。”
反正今儿不用去酒楼,小诺也跑到他第二个家周家去了,她本来打算这一天都用来招待楚之晏的,是以该做的家务也全都做完了,这会子闲着也无趣,不如跟他过去瞧瞧。
楚之晏脚步微顿,“你去干什么,妇人生子,污秽的紧,许多人都怕沾了晦气,你倒不怕?”
“不怕。”苏宛笑笑道,“生孩子对我来说是件大喜事,我跟着去,说不定还能沾沾喜气呢。”
有人认为产房之地,污秽血腥,是不吉利的,苏宛却不觉得。迎接一个小生命到来的地方,怎么会是污秽不详?
楚之晏打量她神色,见她一脸认真,并非敷衍,这才点头:“那就一道去吧。”
坐上了马车,车夫长鞭一甩,催动马车急急往城南而去。
“这位徐夫人情况很不乐观吗?”苏宛见他眉头皱的几乎要打结,忍不住询问道。
“徐夫人今年已是三十八了,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一胎,这个孩子对他们夫妻两个来说,是很重要的。”楚之晏将徐家的基本情况一说,苏宛亦是感慨万千。
原来这徐老爷与徐夫人乃是大善之人,并非是徒有虚名,是真正的乐善好施。他们夫妻两人仅在柳城就开了两家善婴堂,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或者因身患重病但家长无力医治而送过去的孩子,不但供给他们吃穿,请大夫为他们治病,大一些的孩子,还送他们上学堂念书识字,更大些的,根据他们各自所长,安排工作前途。非是为了博取好名声,而是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做着善事。
徐老爷乃是庶出,刚满十五就被嫡母赶出来自立门户,他是个经商奇才,短短几年积累了不少身家。他的妻子在他尚且贫寒之时下嫁给他,两人恩爱甚笃,但唯一的遗憾却是这么多年了膝下一直空虚。徐夫人身子骨没问题,但就是试过无数法子,喝了许多汤药,肚皮始终没个动静,最后绝望了,想为丈夫纳几房年轻漂亮的姨娘,好歹能为丈夫开枝散叶。但对妻子情深意重的徐老爷却坚持不肯,宁愿后继无人也不肯辜负结发妻子,令她伤心难过。
楚之晏听闻这件事后,敬佩这夫妻二人,竟头一回主动找上患者家门,一通检查下来,发现有问题的不是徐夫人,而是徐老爷。原来那徐老爷的嫡母见他被赶出去后,反而挣得这样大的家产很是眼红,暗地里指使人给徐老爷用了绝育之药,只等两人生不出孩子,最后无可奈何的过继她的亲孙子来继承那偌大的家业,真可谓是坏透了良心。
楚之晏替他诊治后,几服药下去,没过多久,已经绝望的徐夫人以三十八岁高龄艰难的怀上了盼望已久的孩子。
因她到底年纪大了,怀胎之后险象环生,都是楚之晏力挽狂澜,将胎儿顺利的保到了现在,还以为能平平安安直到生产,谁知道中途却出了这样的岔子。
楚之晏很生气,掀了车帘问外头徐家前来报信的小厮:“徐夫人怎么会惊胎?”
小厮亦是一脸难过愁苦之色,“今日老爷见天气好,想着先生您说过怀胎后期可以出门走动走动,刚好夫人想堂里的孩子们了,老爷便想陪着夫人去看他们,哪晓得上马车时闪了下腰,当时就见红了。唉,可把我们老爷急的不行,都哭了呢。”
徐家两夫妻对下亦是明理宽和的,因此下人们对待他们是发自内心的爱戴与尊重。
楚之晏又急又气:“我只说在园子里适当走动,谁准她出门了。你们老爷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厮苦着一张脸,“先生,您别怪我们老爷了,老爷他都快自责死了。要是夫人和小主子有个什么万一,那是生生的要了我们老爷的命啊。先生您医术高明,一定要救救我们夫人和小主子啊。奴才,奴才这就去寺里为先生点一盏长明灯祈福……”
要不是正在跟车,这小厮说不定就给楚之晏跪下了。
苏宛瞧着小厮满脸眼泪的模样,也不由得敬佩起徐家夫妻两人的为人来。
半柱香之后,他们到了城南徐家。
小厮也顾不得避讳什么,下了车领着人直接进了内院。一路匆匆到产房,楚之晏绷着脸不说话,路上来来去去的下人们虽是神色惶恐却还是井然有序,苏宛顾不上打量,因为她几乎要迈步小跑才能跟上楚之晏。
刚到产房门口,就见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正焦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他两手互掐着,苏宛看过去,那虎口位置,都已经被他自己掐出好几道血痕了,而他却一无所觉,满头大汗的频频往门窗紧闭的屋里看去。
听到脚步声,他忙转过头来看,见到楚之晏时,他的眼睛骤然亮了,疾步上前抓住楚之晏的手,颤声哀求道:“先生,求求您救救雅雯和孩子啊!”
恰逢此时,屋里传出一声嘶哑的凄厉的痛叫,那徐老爷到底没忍住,两行热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苏宛看的感叹不已,一个女人能得丈夫如此对待,如何不叫人羡慕眼红?
楚之晏拨开他的手,一张美似芙蓉的脸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冷冷盯视徐老爷:“进去多久了?”
“快两个时辰。”徐老爷哽咽着道,“稳婆说胎位不正,胎儿过大,说,说弄不好会……会一尸两命。”
楚之晏往产房走去,“开门,我要进去。”
除了苏宛,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正啼哭的像个孩子的徐老爷。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吩咐人将门打开,“在屋里支个屏风,别冲撞了先生。”
苏宛从这些人的神色上不难判断出,男人进产房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即便这男人还是个大夫。
可这么不可思议的事,徐老爷不过愣了一下就同意了,可想而知,在他心里,什么礼数礼教,规矩原则统统都比不上屋里头那个正拼命给他生孩子的女人。
尽管苏宛对男人不抱希望与幻想,但看到徐老爷的表现,她还是默默地羡慕了又羡慕。
“支什么屏风,别费事了。”楚之晏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屋子。
苏宛不好进去,她穿着男装,到底也是个男人,自然不好跟进去。
没多久,楚之晏开门走出来,盯着徐老爷紧张的眼睛,清晰而郑重的说道:“徐夫人出血十分严重,且已破水,再不赶紧将孩子生下来,大人小孩都没有活命的希望。”
徐老爷双腿一软,啪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哀求道:“求先生救救雅雯和孩子!”
“也不是不能救。”楚之晏让人将他搀起来,“现今唯有一途能救你的妻子和孩子。”
“先生快请说,不管是什么法子,只要能救他们……”
苏宛也紧张的看着楚之晏,替屋里的徐夫人和未出世的孩子捏了一把汗。
楚之晏的嘴里吐出四个字来:“剖腹取子!”
“啊!”屋内外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包括苏宛。虽然她知道所谓的剖腹取子就是剖腹产,在她从前的世界,是一项可以说是很简单的手术。可再简单,也必须要有高端精密的各种机器、麻醉以及主刀医生助手医生等等做支持才能完成一台手术。
而从这个医学并不发达,且人们一听剖腹取子都不可思议到近乎惊恐的表情来看,这件事进行的定然不会很顺利。
“……先生的意思,是要剖开我妻子的肚子?”徐老爷吓得说话都结巴了,这要剖开了肚子,人还能活吗?“那我的妻子岂不是……”
“你信我,你妻子就不会死!”楚之晏坚定而自信的看着惊惶无措的徐老爷。
苏宛默默地站在一旁,这个方向看到的楚之晏,他的侧脸犹如雕塑的剪影,在阳光下有一种不真实的美感。
他说这话时,音量并不大,却清清楚楚,让这沉着低缓的音调带上了某种魔力。他的表情认真而凝重,眼底是坚定的不容人置疑的光芒。
这样的楚之晏,让人不自觉的信服。与平日插诨打科的样子相去甚远,让人觉得安稳可靠。
徐老爷还在犹豫,一个稳婆从屋里跑了出来,“徐老爷,夫人昏过去了,这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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