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鸿……我倒是留了他在府中,但也命其面壁思过。”牛帆黯然神伤,相府里前前后后发生的诸多事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苍老了许多。
“爹赶走了他的母亲和妹妹,难道他就不恨吗?”牛莎莎很诧异,亲生母亲被赶走了,难道他没有嚷着跟他的母亲一起去,或者在相府里大哭大闹吗?
“恨?呵呵。”牛辉冷笑了两声接过话来,不屑道:“爹没有连他一起赶出去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他哪还敢恨。他每日只知道斗鸡遛狗,花钱如流水,被赶出去了,难道他就能养活自己吗?”
闻言,牛莎莎微微点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便宜老哥说得对,若那牛鸿不傻,他就应该从邱若水母女俩身上去吸取教训,好好的反省自己,而不是去心生恨意。否则,他会落到与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同样的下场。到那时,他真的连自己都无法养活,就算是再恨,那也是她们咎由自取。
“哎!这都是爹的过错啊!”牛帆忍不住叹道。若他能早一点发现这些事情,若他能多花一些心思在自己的家里,又何至于像今日这般啊!
“好了,爹。”牛莎莎挤出一抹笑,说道:“有机会就去寻她们母女俩回来吧。”
“你说什么?妹妹,你疯了吗?”一听牛莎莎要将被赶出家的秋若水母女俩找回来,牛辉顿时就跳了起来。“被赶出家门,是他们自己罪有应得,难道你就忘了他是怎样陷害你的吗?”
“哥,我理解你的心情。老实说,我也恨她们,可是我们不能光考虑自己,还是要为爹想一想啊。爹老了,总是需要一个人来陪的。大家毕竟是一家人,她们若能真心改过,我们也应该给她们一个机会不是吗?”牛莎莎平心静气地说道,那浅浅的笑意中有着释然。
在她看来,邱若水和牛芊芊毕竟是女子,经过那日在百里擎天手下死里逃生的惊吓,再加上被牛帆真正赶出了家门,她们的胆子就算是金刚炼成,也应该被吓到了吧。
何不就给她们一个机会,引导她们向善呢。
“哎,就知道你善良,受了她们的欺负还要帮着她们说话,但愿她们能够从此真心改过才好。”牛辉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牛莎莎轻笑。
这不是她善良,她确实是为那便宜老爹着想。不管怎么说,邱若水母女俩都是便宜老爹的妻子和女儿,虽然他一气之下将她们赶出了家门,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牛莎莎可以想象便宜老爹心里会有多么难受。
听到自己的女儿能够说出替他着想的这番话来,牛帆心感安慰,浑浊的老泪已经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好了,爹。你们去送送王爷吧,别送我了。再看到你们哭,我都忍不住又要哭了。”不想一直在这里看着亲人不舍的眼泪,牛莎莎只好狠下心来说道。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别过脸去不忍心再看到慈父眼中的泪水。
可别过头去的一瞬间,她看到了华天佑正在不远处与新纳的小妾肖海兰依依不舍的话别。他们的旁边还站着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那女子年龄不大,看那女子满脸泪痕一幅难舍难分的样子,牛莎莎猜想那应该是华天佑的原配吧。
两个妻子同时前来相送,牛莎莎不知道此时的华天佑究竟是幸福还是辛苦?
肖海兰与牛莎莎之间怎么说也算得上是熟人了,肖海兰新婚她没有去贺喜,这会儿想想也应该上去打声招呼。
“爹,我先去跟小公爷的夫人打声招呼,就暂时不陪你们了。”牛莎莎转头对牛帆父子俩说道。
“好,你去吧,是应该去打招呼的。我们也去亭子里送送王爷”牛帆慈爱的点头。
待牛帆负责俩走开,牛莎莎正要上前去招呼肖海兰,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看到长亭中站在永平帝身后的太子趁着永平帝等人正在依依话别不声不响地退出了亭子。
牛莎莎本来就对小眼睛大鼻子又好色的太子没什么好感,处处都提防着他,太子如此鬼祟祟地动作自然是一下子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太子想干什么?
牛莎莎蹙眉注视着那道偷偷走远的身影。
只见太子挤出正在送别的人群,悄悄转到了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面。
牛莎莎看了一眼正在忙着话别的肖海兰,决定暂时还是别去打扰他们夫妻了,趁着所有的人都不注意,她也朝着那簇灌木丛跟了过去。
又过了一个月,牛莎莎现在对无奇老人传授的功力运用得更为娴熟了,不但走起路来脚步不似以前那般沉重,就连五识也提升了不少。
还没走近灌木丛,牛莎莎便已经听到了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从灌木丛后传来。
牛莎莎不敢再靠近,赶紧快速闪到了一块大石后藏身,凝神细听。
听那声音,说话之人不是太子又是谁?
只是,听那说话的内容,牛莎莎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刚才,她还在说邱若水母女俩玩阴招害人实在太可恶,没想到,这太子此人更可恶。
牛莎莎躲在大石后咬唇瞪眼,直到太子与另外一人说完话后离去。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号角高鸣,无论如何不舍,大军都到了开拔的及时。
百里擎天翻身上马,回头最后深深地看了帝后一眼,手臂一挥,高喝道:“出发——”
牛莎莎却在同时抬手招来了同样一身戎装的武风,凑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将军坠崖
北风如刀,大雪纷飞,天气阴沉犹如要黑了一般。
大庆赶往北狄边关的军队正艰难地行走在蜿蜒的山路上。
山路狭窄,路堤险要,狭窄的小路一面靠山,一面便是万丈深渊,中间不过两尺来宽,只能容下两人并行通过。因此,几万人的大军在狭窄的山路上由前至后一字排开,长如巨龙,一眼看不到尽头。
大雪掩盖了路面,有人走过便紧凝成冰,路面湿滑。为了防滑,虽然每一个将士都撕下衣服将战马和自己的脚包了起来,但行走依然艰难。
“莎儿,注意脚下,再坚持坚持,过了这个山头前面就到汉城了。”作为主帅的百里擎天骑在马上回头对牛莎莎说道。
凛冽的寒风发出“咻咻”的呼啸声,夹杂着风雪吹打在脸上,不但打得人脸生疼,还睁不开眼。
牛莎莎伸手拉了拉围在脖子间的一条布巾用以挡住迎面而来的风雪,大声说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你小心一点。”
“我知道。”百里擎天点头,回头随时都留意着牛莎莎的脚步,生怕她走不管这样的路,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特别是牛莎莎还骑在马上。
“这鬼天气,也不知道我们的辎重部队走到哪里了,是不是也在这样的狭窄的山路上,要是粮草和物资掉落山崖可就麻烦了。”牛莎莎仔细地盯着脚下的小路,嘴里甚是担忧地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赶到泉州的驿站了。”
“那就好,那就好。”牛莎莎轻轻点头。心里想着,要是粮草掉下山崖了,那他们就算是到了青州也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等待朝廷的下一批粮草运到。青州那种极北之地,冬日所储备的粮草自给还行,要供应他们突然多出来的几万人马就成问题了。
想着,牛莎莎又回头对身后跟着的队伍大声喊道:“前面的路更窄更难走了,大家一定要小心一点。”
“将军,你也要小心。”跟在后面的军士回答道。
“莎儿,尽量往里面靠一点,别掉下山崖去了。”华天佑也在后面大声喊道。
大军开拔之后,牛莎莎终于知道古代的行军确实不比现代,并且装备也跟现代没法比。作为将军,虽然一路上她不用步行都是骑马,但那一身笨重的甲胄一直穿在身上也并不比她负重越野轻松。
好在现在是冬天,否则的话,那一身甲胄不透气,肯定会给她憋出一身疙瘩来。现在穿在身上反而还能为她抵御寒风,让人不觉得那么冷。
其实,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郁闷的是:全军几万人就只有他一个女子,一路行来上茅厕和沐浴成了她最大的问题。比如就像现在,若是三急发作,所有的将士都可以就地解决,唯独她不能。而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走路都得小心翼翼,她要到哪里去寻一个能够遮掩的方便之处呢?
真是害死人了。
即便牛莎莎一贯以女汉子自居,其他生活方面她从来都不搞特殊化,可她最害怕碰到的就是这样的地理情况。
虽然大军几万人都知道有一位女将军随军北上,而且这位女将军不单单是将军而且还是晋王的王妃,大家都心照不宣尽最大的可能照顾她,但行军在外多有不便,就算是别人处处照顾牛莎莎仍然觉得不方便。
从京城到北狄边关总共有一千多公里的路程,按照大军平均每日60公里的行军脚程,他们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到达,但古代的路况不比现代,一路上他们要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所以整个路程下来,他们需要花费大约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