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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沐:殿下,有人惦记你的眼睛。
顾珩:是在叫我么?
米洛:二楼滚粗!
顾离:本殿复议
☆、025、没有为难阿洛
沉烟如寂,过了好半晌,白故才听得白暮道,“杀一个人,眼睛归你,干不干?”
声音平淡无波,没有任何的情绪,一条人命,似乎在世人眼中清雅华贵、贤良方正的左相大人眼里,也不过如此。
白故头也不抬,只是盯着自己手腕处那一道陈旧的疤痕,漫不经心道,“漂亮么?不漂亮我不干!”
他的杀人原则,一不杀美人,二不杀丑人,三不杀不美不丑之人。
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看心情。
但有一种例外,一旦碰到漂亮眸子,他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
这一切白暮自然知道。
也不恼,白暮垂眸似是愉悦般低笑了一声,“那还是算了吧,你估计看不上。”
“嗯?”白故终于抬头看他,“为什么?长得真的很丑?”
“不丑,相反很漂亮,只是——”
看着白故墨黑的眸子里闪着的亮晶晶的光,白暮挑眉,慢悠悠道,“她是一个瞎子,你要不要?”
他似乎,并不是真的想让白故怎么样,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瞎子?你耍我玩呢!”白故果然气的差点跳起来。
他要的是眼睛!是有着明媚光彩的眼珠子!
“我说了,你估计会看不上,是你自己问的。”完全无视他的跳脚,白暮用一种“怪我咯”的眼神看着他,说的不紧不慢。
他好像说的也没错…白故咬咬牙,只能忍了!
只是——
白暮想要杀的人,他总觉得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忽然想到一个人,白故看着他有些不确定道,“你说的,不会是宫里那位瞎子国师吧?”
话落,白暮不言一语,只是看着他,目光平静。
却又不似平静。
……
米洛穿过月门进了薏院,一眼便看到坐在石阶上的云姑,晦暗的目光冷了又冷。
屋廊下,只见云姑正抱腿坐着,头埋在臂弯间。
这样看过去,米洛只能看到她微驼的背和染着早已干涸黑红血斑的裤腿。
很显然,除却昨夜前她受的伤,她的身上,又添了新伤!
一直到米洛走到她面前,她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当是睡得很沉。
许是长久压迫的神经得到了放松,紧绷的弦断了,入梦便深了一些。
不忍心将她叫醒,可就这么坐着睡一夜,别说着不着凉,就是脖颈、肩背怕是都得酸痛好几日了。
走过去,米洛轻轻推了推她的身子,声音稍稍软了一些,“云姑?醒醒,云姑?”
稍过片刻,云姑的身子便开始动了起来,明显是快要醒来的征兆。
米洛见此,忙扣住她的肩再摇了摇,尝试性地唤了唤,“云姑?”
“呃?”云姑还迷蒙着眼,抬头看着她,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看着她半梦不醒的样子,米洛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故意板着脸道,“怎么在这坐着睡着了?也不回屋去睡。”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看见是她,云姑忙站起来,拉着她的身体转着看看,不放心地问道,“可是有哪里伤着了?侯爷他们有没有为难您?”
“没有,他们没有为难阿洛。”米洛握住她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
为难?她回来,可不是让人家欺负的,谁让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人若砍她一刀,她必给他剔骨!
就是不知自己今晚做的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怕是已经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云姑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很是高兴与庆幸,是真心关心她,“小姐快进屋吧,我去给小姐打盆水来,小姐洗洗就快睡吧,夜里凉。”
说完没等米洛说什么便一瘸一拐地往后院走了,边走着,面上苍白愈显。
可是她没有停,甚至让自己尽量走得与平常无异。
她,是真的关心她担心她,如同亲女。
除了原主对她强烈的熟悉感与依赖感,这也是她同样关心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她的原因。
要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啊,对于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似乎心肠再冷硬,也再冷不起来。
米洛略沉的视线在她身后略微扫过一遍,便回身进了屋。
云姑端着木盆进来时,米洛就坐在木桌旁,桌子上摆着几只瓶罐、一把剪刀和一条长长的白棉巾。
油灯已点过半夜,只有微弱的火星,夜风掠过,几近熄灭。
米洛眉色很淡,却不冷,“云姑,先将木盆放下,过来坐吧。”
“小姐——”
米洛眉头一拧,面上却在笑着,“晚是晚了,陪阿洛聊会儿天也不成么?”
☆、026、殿下可是受伤了?
米洛眉头一拧,面上却在笑着,“晚是晚了,陪阿洛聊会儿天也不成么?”
云姑也有些怯了,还是听话地坐了过去。
米洛起身在她腿边蹲下,云姑忙闪了闪,几欲离远点,米洛却按住了她的手,“别动,我帮你包扎。”
她的语气很轻很淡,云姑却可以感觉到她话里的强硬。
就如她此时按着她手的力度一般,不容人挣开,不容人拒绝。
云姑一下子都不敢再动了,米洛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她很少主动关心人,但一旦放心上了,自然会尽力对人家好。
尽管她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对人好,以前的她,似乎没有什么朋友。
拿了一把剪刀从她的裤脚剪开,各处淤青裂开的伤口便一下子摊于了眼前。
米洛的眸光沉了又沉,面上却没说什么,动手为她处理起伤口来。
也不知是因为药的烈性还是夜风的冷冽,云姑的身子突地轻轻颤了颤。
“很疼么?”米洛抬眸看她,眸色浓黑,暗沉如夜。
云姑有些结结巴巴道,“还,还,还好。”
不知道怎么了,她觉得,现在的小姐,似乎比当初冷清自闭的小姐更让人害怕!
同样的冷清,同样的冷冽,却又完全不同。
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可是她们,明明是同一个人啊!
米洛正在拔其中一个瓷瓶的木塞,突听得云姑颇为犹豫地说道,“小姐,侯爷今个关着我,是想逼我做件事儿——”
……
已过子时,东宫主殿,一派寂静,却也一室明亮。
时而有清冷的风从半敞着的窗户里灌入,连就着空气中也隐隐有甜腻的血腥味浮动。
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正端坐于案前沉思,他的面色清傲冷俊,面沉如水,一如寒风料峭下凝成的冰棱白霜,一双冷静的眸子更是沉如泼墨。
只是,若是细细看去,还能看出他沉毅的面色下隐隐透着的些许苍白,竟如同失血过多的苍白面色一般!
很显然,他已受了伤。
殿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人。
一名男子单膝跪在地上,双手呈着一封书函,低着头不敢看他,垂首恭恭敬敬道,“殿下,公子夙来信,请殿下过目。”
顾珩伸手撩开了那道阻挡着他视线的珠帘,走了出来,一眼就能看到那函上加了“殿下亲启”字的灰白色信笺。
接过,将信笺拆开,展信细看,薄薄的书黄色信纸上只有不到十个字,却让顾珩的眼色寒了又寒。
几乎是面无表情地,顾珩将信纸搓于手中,霎时间,纸张就变成了白色粉末。
他的面色很冷,低沉的声线却不见一丝起伏,“言轻,前两日让你找的神医曜月,可有线索?”
言轻跪在地上,可以感觉到面前的人身上一瞬间迸发出来的凛冽杀气。
身子立刻绷得死紧,还微微发着颤,他面色有些发白,“殿下……”
顾珩神色很冷,比以往又冷上了三分,墨黑一般的眸子盛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他的声音却是极轻,“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是死是活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避开的。”
“回殿下,公子‘曜月’早前一直在西戟游历,隐匿多年,属下已派人去西戟寻了,暂时还未查出他的下落,只是,坊间有言,他的性情颇为古怪,救人毫无原则只看心情,就是找到他,怕是——”
“那这么说,便是没有什么线索了。”顾珩温和地叹了叹。
言轻忙道,“属下已经尽力,请殿下再给属下几日时间——”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顾珩抬眼间那寒光一闪的眸光。
“几日?”顾珩笑了笑,下一瞬,他的面色却变得极为阴沉,便连声音也陡然变冷,“十日,我只给你十日的时间,人再找不到,你便可以自刎了,明心殿,不养废人!”
言轻复尔低下头,咬咬牙,“……是,属下这就去办,一定给殿下办好!”说完,正要退下,却被顾珩叫住。
“慢着,还有今日侯府里的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女子,去让夙查查,我要知道关于她的所有消息,包括身世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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