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他原本是从哪里来,他只冷冷了回了一句:“公元两千多年。”
她想去见识,因为那只鸟儿总是学舌地说一些两千年以后的新奇玩意儿,她对那个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他却沉着脸色始终不言不语。
乐湮知道了,这个男人其实很冷,她给他起了个名儿,叫“雪糕”。当然,这是鉴于上次的“姬公”事件被他足足饿了一天之后,她痛定思痛做出的决定。
第一次无意识地说出口了,姬君漓瞟了肩上的溯时一眼,冷哼了一声,“又是你告诉她的?”
溯时翅膀一招,像极了摊手的姿势,无奈地将主人对视着,心里回了一句:其实,这丫头的学习能力炒鸡强悍的,我就随意那么一说,她就记在心里了。
姬君漓默了一默。待茶水喝完了,他信手扔了一吊钱,移步离去。
乐湮如今以他为大,自然乐不颠颠地跟在他的屁股后头,长安城舟车如流水,叫卖声络绎不绝,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潮而下,她很快将姬君漓跟、丢、了!
原地打转地敲了敲自己的榆木脑袋,这是四个月来乐湮第一次没有跟在姬君漓的身边,这又是个全然陌生的时代,她站在人流里,焦急地四处张望。
虽然这四个月,他们已经接连去了魏晋、五代十国、明朝,但是这确实是第一次来西汉!而且,乐湮是从乡下来的,对城里的人情全不晓得,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孤身一人应该在哪里落脚!
“死雪糕,臭雪糕,真记仇,小气兮兮的!”她嘟囔着,将自己的罗裙捏得皱皱巴巴的。
肩膀被了不轻不重地一拍,乐湮激灵地弹跳着转过身,一个中年大叔正咧着嘴朝她笑,看着很和蔼,眼睛笑眯眯的,额上的皱纹也是岁月的年轮。他的穿着也是大街上最常见的式样,湖蓝的底,粗糙地绣着几朵乐湮看不懂的纹样。但是乐湮对他却生出了好感。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乐湮形貌看着小,其实不过因着这些年缺乏营养所致,她实际上也有十三岁了,这个年岁其实不算是小,再过得一两年她已可许了人家去。但是被人这般叫她一点儿也不反感,甚至对大叔更加亲近起来,虽然见过姬君漓那等绝色,却始终觉得他太冷,令人不敢靠近。
“大叔,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人啊,唔,看着二十岁的年纪,高高瘦瘦的,很……好看的那个?”说到姬君漓,她的小脸红了一红。
中年男子温柔一笑,接着道:“看到了,他方才往舞月坊那边走了,我带你过去?”这眼神里满是温柔探寻的意味。
乐湮一拍手,“好啊好啊。”
……
姬君漓多时没听见身后女孩的聒噪之音了,脚步一顿,一转身,哪还有那个黑心肝的丫头?
溯时嘴巴一瞥,腹诽道:走了倒好,总算甩掉了大包袱了。
姬君漓蹙眉睨了他一眼,不悦道:“人生于世,岂可无信?”
溯时委屈地用翅膀包了一包泪,主人,你难道忘了自己的任务了吗,你整天跟那个丫头片子待在一处,你都一事无……见主人的脸色愈发暗沉,他识相地将那个“成”字死死地咽进了肚子里。
“蠢货,东西!”看看,听听,他家主子就是这么霸气侧漏,就是这么气度不凡,就是这么……“拿来,蠢得像头猪!”
……好吧。
主人,在你的乾坤袋里啦。
溯时虽然只能鹦鹉学舌地说几句话,但与姬君漓却是心意相通。姬君漓抿着薄唇,冷哼了一声,不再与它一般计较了。
……
却说乐湮已经被中年大叔带到了一处极繁华极奢侈的所在,里头皆是衣香鬓影、翩跹而舞的佳人。台下一个三十年纪风韵犹存的女子,正看着少女们编舞,时不时地给指正几句,见了中年男人,总算脸色变了变,向他二人靠了过来。
“这是?”
中年男人突然贼贼地一笑,“新到的货。”
衣饰华丽的女子将她打量了番,上上下下地一通扫视,乐湮心中很不自在,待要楚楚地拿眼去瞧大叔,却被那女子的一只手攫住了下巴,迫得她抬起头来。
四只眼睛一个对视,女子懒懒地道,“许三,我看你的眼光,倒是一回不如一回了么。”
中年男子搓了搓手,凑过来嘿嘿笑道:“云妈妈有所不知,这丫头虽然小,看着不怎么样,但她这根骨内媚,颔尖额润,待将来长大了,那绝对是倾国之姿!”
“嗯?”云妈妈犹疑将许三看了一眼,垂下头来瞧着乐湮又是一通紧盯,乐湮紧张得手心冒汗,但下巴被擒,却是挣脱不得,这指甲尖而细利,掐她的脖子生疼生疼的。只听她又道:“倒也有理,好,这个货,我便收下了,你自己领了赏钱去吧。”
“哎!”许三高兴得得意忘形,欢天喜地地便去了。
乐湮伸着手在虚空了抓了抓,许三头也没回,她终于气馁,眨着泪眼可怜巴巴地望向云妈妈问道:“大叔怎么走了?”
云妈妈放了她削尖的小下巴,媚眼侧瞟,魅惑地笑道:“你大叔将你卖给我了,小丫头,竟然还不知道呢,真是可怜。”
乐湮登时如遭雷击。
秦楼楚馆,她作为一个楚国人,怎会不知道什么是秦楼楚馆?
她竟然被卖了!
第3章 被拐带与主动被拐带
乐湮战战兢兢地将脑袋埋下去:妈妈的眼神好可怕,我要回家!
云妈妈看着小姑娘的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却不寻死觅活地反抗,倒是惊奇之余多了十足的满意,暗道这果然是个识时务的小姑娘。
但是云妈妈毕竟不是姬君漓,倘使是姬君漓,他就会知道,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表面乖觉,实质却是个骨头松的惫懒货,心肝黑,爱耍赖,人敬十丈,她至多还一尺,当然,是决计不会主动承了委屈去的。
乐湮在舞月坊转悠了三天,被云妈妈打扮做了端茶倒水的小丫头粗略使唤,她心思灵巧,这三日里已将舞月坊上上下下看了个透。
不过是因为没有一个人单独到过大城中来玩,一时不察着了个道罢了,乐湮其实并不十分担心。只怪当年的农村人太好骗,才让自己这回掉以轻心了。
乐湮一拍脑袋,暗暗告诉自己:记住,你是一个有头脑的姑娘,不能干些没脑子的事。但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又开始在想着了:雪糕怎么还没来呢?他是不是有事耽搁了,还是,干脆不要我了?不……不能吧,他可不能这么没有良心道义……
她向来乐天,不过碰上姬君漓的事,总是思前忧后、瞻前顾后、鞍前马后、前前后后……算了,就当供着衣食父母好了。
他本来也就是她的衣食父母。
……
许三拿着一袋钱正兴冲冲地自赌坊里出来,一不留神脚下蹬了块石头,“刺溜”一声滑了老几步,摔了个四仰八叉。
过往的行人诧异地瞄了他几眼,却也见怪不怪地各自走着自己的路,许三迅速起身,将自己的衣冠拾掇了番,张口就嗷嗷直叫:“那个不长眼的,敢暗害老子?”
嚎了老半天也没个人理,许三自觉无趣,撇了嘴,整顿了衣襟便欲离去,岂踅入巷道里没走几步,突然耳根一阵剧烈的刺痛,许三以为是一只肥大的蚊子,张手要拍,岂知猛地眼前一花,一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直冲过来,尖利的嘴冲着他的脸一阵啄……
“哎呀,哎呀我不敢了,大爷,您是我大爷,高抬贵手,哎哟……”许三疼得一痛捂脸,屁股却被啄了一下,登时跌倒在地,摔了个鼻孔朝天。
他恼恨地照着青石地来了两掌,一起身,对面孤烟一缕中,徐徐行来一个玉白色衣衫的男子,风华高不可攀,神色冰冷漠寒,一双冷峻的星目死盯着他。那男子的右肩上立着一只谁也没见过的怪鸟,刚才啄他的,想必就是这只杂毛。
不是妖魔鬼怪。许三来了自信,登时腰板子一插,趾高气昂地说道:“哪里来的小瘪三,不知道爷是道儿上的,你敢得罪我……哼哼,哼哼,哼哼……”姬君漓的脸色越来越沉,许三被他盯得越来越心虚,声音越来越低。
姬君漓仍是冷眼瞧他,“她在哪?”
许三的身上有他留在乐湮身上的一根羽毛,那是溯时的东西,他本以为那个笨丫头跟不丢的,却不想竟被人拐卖了。
“舞……月……月月坊。”许三被溯时的一张利嘴啄怕了,在姬君漓的冷煞威压之下,哪还有不招供的?左右钱财已经得了,他急着找人,对头也不是自己。
姬君漓果然没再理他,冷哼了一声便往外走,待出了巷子口,溯时欢快地暗忖:主人我厉害吧,还是我的羽毛有用。
主人脚步微顿,瞥了眼内心泛滥喋喋不休的傲娇鸟,淡淡地嘲讽了他一句:“二十一世纪的变异杂毛,傻得像个狍子,我当初为什么偏就看中了你?”
二十一世纪的变异杂毛……
主人,说好了不揭老底的好吧,主人!主人!你不讲诚信,你自己说过不取笑我的!!哦,上帝,我为什么有一个这么无良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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