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也开始盯着小春看,两人一左一右。
一个拿火钳,一个端水盆,以防止着火了,把小春烧成黑炭。
后来,因为很烦小春总是要逃跑,干脆弄了根绳子将他捆上。
瞧,捆上了,再把他的嘴堵上,方便多了。
“哎,你这个火钳得烧多热,咱拿什么试温度?”苏兰握着烧的红通通的火钳,在小春瞪大的眼前,晃了晃。
“你真笨,都烧成这样了,一落上去,还不得冒白烟,你搁一边去,等它凉了再试试,可惜没有染发剂,也没有护发剂,不过……我可以去找秦玉风,”沈月萝捣鼓着从厨房弄来的鸡蛋清,想到秦玉风那小子,眼前一亮。
苏兰直撇嘴,“我劝你啊,最好离秦玉风远点,免得惹了龙世子不高兴,你吃不了兜不了!”
“关他什么事!”
“呵呵,你不信的话,尽管试试嘛!”苏兰笑容里有几分等着看好戏的神态。
“嗯嗯……”小春一个劲的猛点头。
他现在是被这两位搞怕了,只要沈月萝惹了主子不高兴,主子又是刮风又是下冰雹,遭罪的是他啊!
沈月萝不以为意,刚好火钳温度差不多了,她兴冲冲的拿起来,捻起小春的一撮头发,往上一放。
只听嗤嗤的声音,还有头发的糊味。
沈月萝叹气,“完了,还是太烫,再等等!”
苏兰哦了一声,若无其事的坐到一旁。
唯有小春急的快哭了,他不要变成秃子啊!
这两位姑奶奶究竟哪根筋不对了,怎么今儿就想起来折腾他的头发呢!
日上中天,眼看晌午已经过了。
龙璟从外面办事回来,迈进院子,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沈月萝。
也不知她今早醒来,走了没有。昨晚的事,她还记得多少。
要是不记得,那是最好。因为他比沈月萝更不想记起昨晚发生的事,那些是他做为男人的耻辱。
又走了几步,猛然听见一声尖叫,一个像炸了毛狮子的东西,从昨晚沈月萝住过的屋里冲了出来。
还好龙璟离的有段距离,及时避开了,否则非得被他撞飞不可。
龙璟俊秀的眉蹙起,凝目看向摔在地上的东西,“你是谁?”
“主子,是我……”小春仰起头,眼泪哗哗的看向龙璟。
“你……你是小春?”饶是天崩地裂也面不改色的龙璟,也不免惊呼。
眼前的小春,顶着一个像被爆竹炸了的脑袋,有一半的地方还被烧糊了。就连那张脸,也弄的灰一块,青一块,就快看不出本来面目。
“主子……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小春扑在龙璟脚下,抱着他的腿,哭的稀里哗啦。
沈月萝跟苏兰紧随其后追出来,一人手上还拿着火钳,另一人手上拿着剪刀。
当看见龙璟站在那,苏兰跑的比兔子还快,影子一闪,就不见了。
沈月萝暗骂这货没义气,事情也不是她一人做的,凭啥让她一人去面对。
龙璟看着沈月萝拿着
沈月萝拿着火钳,心中便明白了几分,一脚踢开小春,朝他走了过去,“你对小春节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沈月萝笑呵呵的挥着手里的火钳,“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反正头发没了,还会长出来,又不是断手断胳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经过他的同意,就糟蹋他的头发,沈月萝,谁给你的权利!”龙璟的语气严厉极了,很像教训孩子的长辈。
沈月萝呆了下,朝小春的方向看过去,虽然她很讨厌龙璟的语气,可也不得不承认,龙璟说的话也不全是错的。
这里是古代,男子跟女子一样,从生下来起,就一直束发。
她糟蹋了小春留了十几年的头发,好像是挺不道德的。
“我也不是成心的,关键是温度掌握不好,我只能找个试验品,那个小春,要不我给你弄个很潮很酷的发型怎么样?”看小春哭成那样,她内心的愧疚感,蹭蹭的往上升。
小春吓的直往后退,“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可别再折腾我了。”
“哎呀,这回不一样了,先前那是做实验,我没把握,现在就不同了,我一定给你弄个最酷,最帅的发型,苏兰,你快给我滚出来,我教你剪头发!”
沈月萝连拖带拽,当着龙璟的面把小春弄走了。
苏兰闪的快,回的也快,一个晃荡,举着剪刀就立在沈月萝跟前。
“真的啊,怎么剪?我们可从来不剪头发啊!”
“这有什么,他们不剪,并不代表我们没生意可做,除了剪短之外,还可以修剪留海跟发梢,开始总是很难接受,但只要习惯就好了嘛!”
“要是这样的话,能不能让我操刀,”苏兰挥着剪子,兴奋的眼睛放光。
“行吧,那你当心点,别剪到他的头了,”沈月萝对她还是很不放心,但又一想,人家拿剑砍人都没问题,一把小小的剪子,肯定也能胜任。
“我……我不要……”小春快吓的晕过去。
两人哪管小春的抗议,当着龙璟的面,又把他拖走了。
龙璟站在一旁,快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到底闹够了没有,快把他放了!”
本应是很有威严的喝斥,奈何无人听见,只有小春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
下午时分,四海银号的门店里忙碌异常。
不知什么风把秦公子吹来了,捧着茶盏,若无其事的跟龙璟下棋。
他们坐着的地方,与门店只隔了一扇屏风,可以将外面的情形听的一清二楚。
秦玉风素手执起一枚白子,沉思片刻之后,落在棋盘上,“袭击广阳村的那伙人,听说你将他们定为流寇处置,通报南楚朝廷,你是不想把事情搞大,还是为了给给自己留后路!”
龙璟垂首盯着棋盘,面色容辱不惊,“留后路不是因为胆子小,而是我行事的一处风格,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不是俗语吗?”
秦玉风听的笑了,“这话从你嘴里面说出来,感觉真是怪,哎,你没发现你最近变了很多吗?”
“变如何,不变又如何?该来的始终会来,既然藏不住,那便不藏了!”他不在乎世人的眼神,但是总不能永远藏下去,他需要一个机会,重新以永安世子的身份站在永安最高处。
秦玉风点头,“这话你之前也说过,现在又说,是有所准备了?”
“监斩沈奎,南楚皇帝亲自派人来了,你不觉得此等机会,千载难逢吗?”
“派了谁?”
“当朝宰相苏鸿远,大皇子凤奕,同行的应该还有刑部最年轻的尚书,苏鸿远的儿子,苏沐之,”龙璟面色有几分凝重。
“呵,这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这回有麻烦了,看来沈奎的死期还没到,既然如此,你不如顺水推舟,免了他的死罪,让他坐一辈子牢,这样对朝廷,对那丫头,也都算是一个交待。”
沈月萝穿着一身轻盈的衣裙,挑了帘子走进来,满脸的不赞同,“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给我一个交待,沈奎犯了罪,就应该得到他应有的惩罚,秦玉风,你不要在这儿胡乱猜测别人的想法,这样很不道德!”
她跟苏兰,刚给小春弄好了头发,小春还伤心着,苏兰安慰他,两人在后面慢慢走着。沈月萝等不及,先走了一步,正好听见秦玉风莫名其妙的分析。
秦玉风本是随意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但在看见她身上穿着的衣裙时,幽深的眼中,多了些别的情绪。
听见沈月萝埋怨的话,他淡淡一笑,眸光柔和的看着她,道:“你误解我的意思,我没说他不该受到惩罚,依他的罪行,死一百次都不足为惜,不过沈奎现在还不能死,既然他死不了,倒不如成全你的孝女名声,你看如何?”
“不如何,他膝下的孝女另有她人,你怎么不去找沈婉,那才是他正正经经的亲生女儿,”沈月萝走到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坐下,看见桌上摆着新鲜的荔枝,随手拿起剥了塞进嘴里,就跟在自己家一样的自在。
“当我没说。”秦玉风被她堵的无言以对,笑着摇摇头,继续看向棋盘。
龙璟落下一子,头也不抬的问道:“待会让人送你回去,这几日没有特殊情况,不要进城,免得你的仇家寻上门,砍了你的脑袋!”
沈月萝表情怪异的瞪着他的侧脸,“我的仇家很多吗?”
?”
“嗯,不多,从城东排到城西,应该就差不多了。”
沈月萝气结,“你这是在怪我喽?都是他们来招惹我,我是正当防卫,这几天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暂时不回去!”
龙璟终于转头看她了,海一样幽深的黑眸中隐藏着怒意,“你不回去要住哪?”
“要你管呢!反正我不住你这,也不会去沈家!”沈奎倒台,现在的永安城遍地都商机,她片刻也不能离开,否则被人抢了先,她还不得后悔死。
龙璟危险的眯起眸子,看他的眼神,好像随时都要爆发一阵狂风暴雨似的。
秦玉风赶忙出来打圆场,“要不这样,你去客栈,我有客钱就在城北,或者我还有几处私宅,也都很干净,你随意挑一处住几日,可不能随意找地方住,虽然你很强悍,但毕竟是女子,住在外面,总归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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