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本宫阳奉阴违,一边应下我们的婚约,又合计着想甩下本宫一个人偷跑的是谁?”姬韶渊淡然的瞥着墨千君,清凉的嗓音不紧不慢的在寝殿中飘扬。
“那时候我又不喜欢你,我脑子又没病干嘛要心甘情愿的绑在你一个陌生人身边!”墨千君理直气壮的扭头。
姬韶渊的嗓音含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笑意,低头覆在她耳边说:“那君儿此时是承认喜欢本宫?”
“鬼才会喜欢你这个自恋阴险眼睛长在头顶的破皇子!”墨千君一把将他凑到自己面前的俊脸扇开,恨恨的磨牙,“我不过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也好对一扇门的同僚有个交代,你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以为小姐我这辈子就非你不可了!”
“君儿……”姬韶渊轻轻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侧头看向了窗外,“本宫的眼睛快要看不见了。”
墨千君心底一抽,却冷脸将视线移开。
妈的,她才不吃这一套,以为装可怜她就会心软了?
六祖宗你捡回来一点节操行不行啊!
“你想从本宫这里知道些什么,尽管来问本宫便可。”姬韶渊无视墨千君的冷脸,轻抚着她的长发悠然的说道:“可君儿却只知道自己伤心盘算,却也从不曾追问过本宫原因,你不问,本宫又怎知你想知道什么?”
“怪我咯?”墨千君眯着眼睛哼出了一声冷笑。
靠这个混蛋还能再不要脸一点么
?
“嗯。”姬韶渊一本正经的点头,“所以本宫现在坦诚的回答君儿,至多再有半个月,本宫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墨千君一口气堵在了胸口,颤颤巍巍的伸手指着姬韶渊,却觉得哭也不是骂也不是。
姬韶渊勾着嘴角抬起她的下巴吻着她发颤的红唇继续道,“日后,但凡是君儿想知道的事,本宫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此,君儿还要同本宫闹脾气么……”
“闹你妹啊!”墨千君崩溃的将自己埋入姬韶渊的怀里,一时间憋屈的又想泪崩了。
明明理亏的该是这个臭男人,咋滴她就突然觉得,其实是自己在莫名其妙的无理取闹呢?
爹啊……她败了……她想表演胸口碎大石。
一阵悠扬的笑声突然从窗外回来,皱着小脸的墨千君循声抬头,立刻看到了程怀卿那张嘲讽又戏谑的笑脸。
“姨母……”墨千君自觉丢人的泄了气,自暴自弃的靠在姬韶渊的肩头对程怀卿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眼。
程怀卿鄙视的看了墨千君一眼,目光落在姬韶渊那双被她啃得遍布牙印的手掌上,笑意盎然道:“傻闺女,你咋就这么想不开的去啃了六儿的手呢?单身二十六年的燥烈小伙子,你把他的双手咬坏了,就只得把自己赔给他代替他的双手了呀。”
☆、第一百七十一章:麒麟徽记
墨千君清晰的感觉到,姬韶渊的周身飞速的凝起了一股实质的杀气,方才慵懒的身体也变得僵硬无比,但他如玉般的耳根下却蔓延出了一丝微红。
原本也因为程怀卿的话而崩溃无比的墨千君顿时噗嗤一笑,将脑袋埋进姬韶渊的怀中不停的颤抖。
看来,饶是腹黑强大死不要脸的姬韶渊,碰到她这个土匪般的大姨妈也一样被完爆……
程怀卿完全无视寝宫内幽冷的杀气,瞥了瞥嘴不耐烦的说:“你们的废话说完了么?老娘在屋顶待得身上都快长虫子了。若是姬韶风的速度够快,皇上和太后马上就到。度”
墨千君连忙直起身,有些发愁的看着姬韶渊湿淋淋的上半身道:“殿下的伤口……”
“小桂子!”程怀卿一声河东狮吼传出,然后上前一步抢过墨千君手里的白布往姬韶渊身上一扔,“长澜宫里这么多太监宫女是留着当摆设的么?哪里用得着你来亲自动手。有什么话等来日再说,姨母带你先离开。”说着,她又鄙视的扫了姬韶渊两眼,“啧……这小身板,瘦的不剩二两肉,君儿未来的X福堪忧啊……”
“姨母!”墨千君恨恨的咬牙,随手扯过了姬韶渊的中衣挡在了他的胸前,掐断了程怀卿暧昧的眼神。若是再让她这么口无遮拦下去,姬韶渊马上就忍不住要暴走了。
“殿下……”桂朝卿急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程怀卿悠然一笑,拎起墨千君便直接消失在窗外,桂朝卿与聂同匆匆进来,却看到墨千君已不见了踪影,而姬韶渊则一身狼狈的独自坐在床上,片刻后冷飕飕的吩咐道:“备水,本宫要沐浴。道”
*
云浮宫内,慕容慎思正一脸慎重的坐在正厅内等候。
因为此处是冷宫,多年来调配到此处的嬷嬷和宫女们也总会因为各种奇怪的原因离奇死亡,内务府便直接忽视了此地,将这里当成了无人问津的鬼殿。往日里除了程怀卿之外,此处绝不会有第二个人出现,所以这云浮宫倒算是皇城中最安全隐蔽的一个地方。
虽说程怀卿原本吩咐龙十二与慕容慎思一起待在这里,但龙十二一向只听从墨千君的吩咐,所以便也跟了过去。凄清的云浮宫内只余下了慕容慎思一人,孤零零的守着正殿,看着面前微微飞扬的纱帐,饶是慕容慎思武功过人胆子也不小,也觉得这云浮宫内飘着一股森寒的鬼气。
啧,那卿美人到底是不是女子,住在这种地方还能怡然自得,第一楼在宫中也安插了不少的眼线,却从未有人注意到云浮宫中这个深不可测的宫妃。慕容慎思托着下巴皱紧了眉头,禁不住思考这程怀卿到底师承何处又为何要蛰伏在宫中,看她那出神入化的身手,只怕是自己也不一定能打得过。
“小慕容。”
思绪间,墨千君的声音传来,慕容慎思抬头一看,就见程怀卿已带着墨千君和龙十二回来,连忙起身迎上去问道:“如何?殿下怎么样了?”
“死不了。”程怀卿抢在墨千君之前打断了慕容慎思的话,“小六子的心眼向来极黑,哪能轻易被几个西域毛贼给干掉。虽说昨夜他刚回来的时候的确是昏了过去,但聂同很快便潜入了宫中,将他那看似吓人的肩伤给治好。性命垂危之说本就是他刻意弄出来糊弄老皇帝的,亏得你们竟也相信他的鬼话,火烧火燎的冲到宫里来。”
“聂大夫昨晚便来过宫里?”慕容慎思有些惊讶的问道。
程怀卿微微皱眉,“怎么,你不知道?”
慕容慎思的眼底划过一丝异色,“昨夜我听说殿下受伤,原也是打算将聂大夫马上送进来。可长澜宫被封锁,第一楼的手下无计可趁,便只能先把聂大夫送去幽兰宫,让贤妃娘娘今日找机会待他过来。聂大夫本身的武功并不高,没有第一楼和龙骑卫,单凭他自己根本无法突破济王的封锁潜到殿下身边的。殿下他……”
慕容慎思的话音一窒,看着程怀卿的目光缓缓转冷,“卿美人这是在套本公子的话?你在查殿下?”
程怀卿懒洋洋的往主位上一坐,“看来,小六儿果然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身份,可惜就连你这个他所谓的至交都不知道……”
折扇一挥,慕容慎思的身影咻然出现在程怀卿面前,扇子张开架到了程怀卿的脖子上,冷冷的笑道:“卿美人是想离间殿下与第一楼?”
程怀卿微微敛眉笑的妩媚又勾人,“你说呢?”
墨千君被眼前突发的一幕吓了一跳,随即便奔上前去将慕容慎思拉开,瞪着程怀卿问:“姨母,你做什么!”
程怀卿看着慕容慎思微冷的浅笑,轻叹口气往身后一靠,懒洋洋的回答:“不做什么,宫里的日子太过无聊,好不容易寻到一个有趣的小六子,所以就好奇打听打听。”
她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望向慕容慎思,“傻小子,别那么紧张,六儿怎么说也是我闺中密友的儿子,如今又和君儿有了婚约,也勉强算得上我半个侄儿,我吃饱了撑得才会去算计他。”
习惯性的翻出瓜子磕了两口,程怀卿的
tang目光在慕容慎思和墨千君的身上左右徘徊,一脸八卦的问:“我说,你们就真的不好奇小六儿的身份?以往老娘总忙着到将军府里去转悠,一时间也顾不上宫里都发生了什么。如今君儿和他扯上了关系,老娘怎么想都觉得小六子嚣张的有些过了头啊。”
墨千君与慕容慎思相视一眼,然后颇有默契的抬头望天,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没错……六殿下似乎的确是嚣张过了头了……
“我同殿下相交之后,除了第一楼与龙骑卫之外,从未见他与其他人有过什么往来。”慕容慎思也在一旁坐下,虽说眼底对程怀卿的防备并没有降低多少,但周身的敌意却是散了开去。“说不定殿下在认识我之前便握有其他什么势力,只不过从未动用过而已。”
“小慕容。”墨千君心底微微一动,看着他问道:“你知道庆国内有什么势力是用麒麟做徽记的么?”
昨晚到将军府传话的那人又在墨千君的眼前闪过,那闪瞬即逝的徽记也再度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以往只觉得姬韶渊是个颇受宠爱的皇子,仗着宣德帝的纵容连太后和太子都不放在眼中,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周围各种事情的发生,姬韶渊背后的神秘光环就越来越重,引来的疑点也越来越多,而她所掌握的唯一的线索便只有那个银色的麒麟徽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