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贺庭歌突然皱眉打断众人议论.疑惑:“从左往右.”
海堂也是眼中精光一闪:“小师叔怎么看出來的.”
“这是惯性.见得多了自然就能看出來.”傅清城沒有多做解释.只是道:“人在头颅断开的瞬间是不会出血的.甚至那一瞬间都不会感觉自己死了.尤其是这么快的利刃之下.当头离开身体之后.血才会冒出.而先后顺序也不一样.这些海堂将军以后在战场上可以做做实验.”
海堂打了个哆嗦.他可沒那个癖好.在战场上砍完人之后还要蹲在人家跟前看血是怎么流的.....想想都是恶寒.....
而贺庭歌注意的重点显然不是这个:“若是从左往右.那岂不是死者死之前是和凶手面对面.”
“对啊.”海堂恍然大悟:“除非是左撇子.从背后砍人才从左到右.”
“你们说的都沒错.”傅清城点头:“但据我所知.关内外.善使左手刀剑的人.速度都不够快.而且.重要的一点.死者.并不是被刀剑所杀.”
“什么..”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倒吸一口气:“不是刀剑是什么.”
傅清城看看贺庭歌.后者思索了一下.眉头微皱:“你是说.千蛛丝.”
“什么东西.”海堂沒听清楚.
傅清城用手将死者后颈部位反过來道:“王爷说的沒错.很可能就是千蛛丝.你们看.这是十几具尸体里.唯一一个留下凶器痕迹的.”众人借着烛火看过去.确实在傅清城所指的地方看到一道不起眼的裂口.只有小指甲皮长短的一小道伤口.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这就是死者为什么头颅都不翼而飞的原因.”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傅清城起身打断他们道:“我來之前.听到城里的人传言军中闹鬼.如果沒记错.有人说半夜曾看到空中有鬼影.速度极快.眨眼就消失.可否有此事.”
李戚沉声道:“确实有.不过这等鬼神之说只能扰乱军心.严惩了传言的人.也就沒有风声了.”
“他们沒有说错.”傅清城道:“不过那不是鬼影.正是不见了的头颅.”
“啊.”李戚眉头一锁:“头在天上飞走了.”
“不是飞走.”贺庭歌解释道:“是被千蛛丝的千蛛手拉走的.”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此时海堂手指放在腹部的刀柄上有节奏的敲着.金属的撞击声单调但是却带一丝回忆的味道.厚厚的披风被挂在一边的墙头上.已经习惯大漠风沙的他.已经不惧怕这夜晚的寒气:“冷不冷.”
一边被关怀的守卫冷俊着回答:“不冷.”站的笔直的身躯像是一柄钢枪.海堂笑眯眯的伸手拍了拍守卫的肩膀.不错.不愧是贺庭歌带出來的兵.
“海将军.这风大的.您当心着凉.”巡逻过來的李戚关怀的问了一句.身后走过去的士兵齐刷刷的脚步声在夜空里格外醒耳.也格外提神.
“不会不会.”海堂摆摆手:“穿着碍事.”
李戚也沒多说.以前吧.看着海堂这俊美的脸还心里骂一两句小白脸什么的.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那妖孽在战场上的豪气让他自愧不如.即便如此.现在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还是沒忍住说了句关怀的话.
随口聊了两句.李戚带着人走了.海堂眯着眼迎着风沙看向茫茫夜色.
而在这夜色之下.不远处的一处高地上.城楼上的情形却是一点不漏的落在远视镜中.圆圆的镜筒内发着一丝夜光.将城楼上那个红衣男子周围看的一清二楚.从一举一动到到最后靠在城墙上打盹.都看的清清楚楚.
海堂眯着眼.呼吸着空气里的干燥味.手指轻轻敲打着腰间的刀柄.轻松而惬意.突然.一丝诡异的风向扰乱了空气里那丝平静.当视觉被限制之后.身体各处的感官.从嗅觉到皮肤所感触的最浅显的那一丝感觉.都灵敏道极致.
海堂猛地睁开.眼瞬间将身边最近的几人扑倒在地.一声微不可查的破气声擦着肩膀略过肩上的衣服瞬见被划开一道.连着几丝发丝断开飘散在空气.
同一时间.城墙上一道白色身影瞬间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向着夜色冲出去.
不待喘息.海堂翻身猛地伸手握住身边一丝空气.虽然看不见.但是带着银丝手套的手心却传來一阵摩擦.手心火辣辣的痛感.虽然只有一瞬间那拉扯力就消失了.但也让海堂重重吐了口气.若不是傅清城特意交代.若是徒手握上去.那自己的手怕是和那些头颅一样.不翼而飞了.
李戚在下面沉声交代:“都靠在墙后.蹲下去.任何人不要上城楼.”说罢俯身从一边的台阶上來.邹尽量压低身子凑到海堂身边.海堂呲着牙坐在地上.手里还握着那条断开的丝线.手心火辣辣的痛感.见李戚过來.道:“别碰.小师叔说这东西古怪.等他回來看.”
李戚了然点头.见海堂肩上那道伤口.连忙问道:“沒事吧.”
“沒事.沒碰上.就是被这东西带的煞气给撕破的.”海堂不在意的回头瞅了一眼.
傅清城脚下虚踏几招平沙踏雁.在空气里如履平地.几乎像是一只燕子.贺庭歌后來想起的时候.就想到了燕子三抄水.但傅清城说.如果他不受寒毒的话.平地拿级也不在话下.
即便傅清城速度足够快.但是还是只看到了那人背影.距离适中沒有拉进多少.想來也是高手.
此时在城楼最高处.贺庭歌将手中的巨弓对准远方.眼睛眯了眯.一柄长枪搭在弓上.月光划过.银色的质感泛起寒意.只是犹豫一瞬.再睁开眼的瞬间松手.
傅清城只觉得耳边略过一阵劲风.一柄利箭飞射向前方的人影.即便那人已经尽力去躲.但是破军宛如蛟龙的煞气.还是打中了那人膝弯.而就是那停顿的片刻.傅清城已经追上來手中画骨弹射出的铁链瞬间几番缠绕.将那人紧紧捆住.
那人知道跑不了.只得束手就擒.待傅清城走近.那人隐藏在黑纱下的面色一僵.眼睛里露出一丝惊讶:“是你..”
傅清城倒是好奇.眉梢挑了挑:“你认识我.”
那人冷哼一声.沉闷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气:“不认识.”
“如果沒记错.你就是那个消失了很多年的杀手.狼蛛.”傅清城收紧手中的画骨.淡淡问道:“毕竟除了你.真不知道谁还能有本事操控千蛛丝千里夺人命.”
“狼蛛早就死了.”那人不屑的轻哼一声:“再厉害.现在不也落在你手里.”
傅清城坐在一边的沙堆上.夜色下的男人罩着月光的一丝清冷.傅清城吐了口气.捏了捏膝盖:“哪有那么容易.狼蛛确实传闻已经死了.消失了二十多年.我也沒见过他长什么样.”
“真像啊.”地上被捆住的人忍不住叹了一声:“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了.又能看到你这副样子.”
傅清城眉头微紧.他年纪不过才刚刚十九.狼蛛相传二十年前就销声匿迹.自己断然不曾见过他.而眼前这个人.显然也沒见过.那这个人所说的人是谁.
不待傅清城发问.那人却又呵呵笑出声來.竟然透着骨子落寞:“想当年.你我还曾在这大漠里喝酒聊天.你也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当初的画骨只是一把扇子.如今却已经变成了武器.”
那人自顾自的说着.目光不知落在何处:“落在你手里.也算了了我一撞心愿.”
“不解释一下.”傅清城指尖转着扇子.
那人却是回头看着傅清城.忽的笑出声來.叹道:“连这说话语气都是一样.”
画骨肖冷雨
傅清城眉梢皱了皱.心生不悦.便不再与此人多话.那人见傅清城不再理会他.本想使上几分力气把这玄铁链挣开.虽说是玄铁.但是只要自己用上十成内力.还是可以一搏的.
但是当他运转体内真气的时候.却是惊讶的发现.自己体内沒有一丝内力.甚至此刻手脚酸软.经脉不通.
“我一向不会做沒把握的事.”傅清城眼看着不远处赶來的人.淡淡道:“十三锁骨针.请阁下指教.”
“锁骨针..”那人惊讶之余连声问道:“你从哪里学來的.”
傅清城眉梢皱了皱.沒有回答他.你不告诉我.我凭什么告诉你.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中的骨扇.气定神闲.
“快说.”那人嘶哑着嗓子怒吼道:“冷雨的锁骨针你怎么学会的.他死的时候你还沒出生呢.”
“吼什么吼.”话音未落.一柄钢刀架在这人脖子上.海堂手上缠着一条纱布.但握着刀的手却是稳得很:“你就是那个鬼啊.也沒什么奇怪的.”言语间不乏失望之色.
贺庭歌看傅清城.傅清城显然被那人所说的话所震惊到.只是看那人.目光冷漠:“谁是冷雨.”
那人丝毫不惧怕海堂的刀刃.目光充血.有些失控.看着傅清城的眼里满是癫狂:“冷雨.冷雨是不是沒死..”随后又否定:“不.我亲眼看到他死了.他死了.....”
“先带回去.”贺庭歌沉声道.身后几个士兵过來把人抬起來.那人还是不死心的盯着傅清城.沙哑的声音带着疯狂:“冷雨在哪儿......”
“沒事吧.”贺庭歌抿了抿唇.看着傅清城轻声道.
傅清城看着被抬走的人.目光沉了沉.道:“沒事.”
“他说的人.是肖冷雨吧.”贺庭歌轻声道:“他是狼蛛.”
“肖冷雨.”傅清城皱眉反问.心里却被这陌生的名字扎的一痛.看着贺庭歌:“谁是肖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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