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离卿千里,思之不能见,唯睹物思人,聊以慰藉,大梁南疆之战,终有了之之时,望再见之日,卿心如吾心。
千言难表,唯盼卿知得一二。
敬候回谕。”
阎锦一笑,目光落在最后那‘墨’字上,不知是太急还是别的什么,那字不如前头平稳,略带了些急躁,笔画略偏了些,瞧在她眼里却分外熟悉,犹记得当年,他每每写回的信便是这般的,毫无章法,一言一语却是真性情,阔别良久,再见此熟悉的字眼,怎不感慨?
她略想了想,伸手展平宣纸,用镇纸压了,抬袖缓缓磨墨,她以前从未回过他的信,这一次,她却是第一次想回,许是因着他不曾改变的模样,许是因为她那一刻难以压下的上扬嘴角。
墨已磨好,她拿起一支笔来,轻轻蘸满墨水,略想了想,极快的落下几字,罢了搁了笔,将墨迹吹干,将纸折了,寻了信封装好,扬声将尚义唤进来。
“尚义!”
她话刚落,男子已推门进来,瞧那模样,似乎一直等在门外,她挑了挑眉,将信交于他,道:“给你主子送去。”
尚义低声应了,转身出了门,她静坐半晌,再次拿起信瞧了起来。
*
自第一次捷报传进京城后,未过半月,姜城再次传来喜讯,百里墨率兵奇袭敌营,火烧南疆粮草,杀敌千余人,迫使本驻扎在姜城外的南疆军不得不退回南疆皖城,大梁百姓尚沉浸在喜悦之中,又是一道捷报传回,百里墨带领铁骑军月夜攻城,打了南疆军一个措手不及,南疆将领慌乱之中竟是弃城而逃,全然不顾南疆百姓安危,百里墨进城之后,未曾追剿逃兵,而是先安抚南疆百姓,并允诺绝不扰民,南疆百姓忐忑不安了几日,见大梁铁骑军丝毫不犯,遂放下心来。
皖城之事传至大梁京城的同时,一道急报亦传回了南疆京城,多月不见的南疆帝终是现了身,先是派使臣来大梁求和,再是派人去抓捕庄隐,意图送给大梁,以表真心,哪知禁卫赶到之时,公馆里早已人去楼空,南疆帝派出大量人力以寻庄隐,却是无果。
半月后,萧王爷萧鼎突生恶疾,病情古怪,难查病因,请遍了整个太医院的人亦束手无策,强撑了十来日,终是撒手人寰,萧皇悲痛不已,竟是绝食三日闭门念经,以慰萧鼎在天之灵,南疆群臣于宫门长跪不起,亦无法撼动他的决心,此举动震惊朝野的同时,亦让本对他怀有怨念的百姓动容,竟是悉数原谅了他。
再半月,南疆使臣终至大梁,争论三日后,用无数金银财物,不平等条款换回被百里墨占领的皖城,并允诺,南疆世世代代将士不入大梁,年年朝拜,年年上贡。
求和书一签,南疆使臣未至南疆,百里墨已带领铁骑军退回姜城,待南疆使臣平安入了皖城后,永兴帝立即下了诏,召百里墨回京。
一路风雨兼程,待他回到京城之时,已是四月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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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女上男下式
回京之日,全城沸腾,街道之上拥挤不断,比出京之时更甚,男人骑马在前,半点未被眼前盛景所扰,皱着眉头四处寻找着那心心念念的人儿,只是,自城门到内城,竟是未曾见到她的人影,她就像不曾存在过一般,一想到此,他的心瞬间乱了,脸色亦难看起来。
尚智瞧见了他的神情,皱了皱眉头,轻声道:“主子,怎么了?可有不妥?”
他未瞧他,掩在袖下的手指捏紧了薄薄的宣纸,纸上字句还历历在目,他垂着头,一瞬间已做了决定,攥着缰绳的手指缓缓握紧,急急落下一语便策马奔了出去,竟是半点不顾他此举动会带来的后果。
“尚智,你先带兄弟们进宫去!我马上便来!”
他的声音未散,已是没了影,尚智勒住马,瞧向尚仁。
因他这一突然的举动,惊呼声四起,二楼之上半藏在窗户后的妙龄女子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将窗推开了些,远远瞧着他离去的方向,做依依不舍之态。
“我们先进宫罢,主子自有分寸。”尚仁淡笑,半点不将此放在心上。
尚智眉头皱得越发的紧,转念一想,却是松了眉头,主子风头日盛,此时进宫少不得被那些人暗讽一番,那人亦不见得会欢喜他,这般离去,虽会惹他不快,却正好抵了他愈盛的风头,再坏也不过是功过相抵,反正他主子不在意!如此一想,便释然了。
百里墨驾马奔回二皇子府,顾不得门房见到他时吃惊的表情,急声问道:“阿锦呢?可在府里?”
他虽惊讶,仍是极快的答道:“锦姑娘去了西城门送萧公子,说是一会儿便回来。”
她没在府里,没去接他,却去送萧衍?
百里墨皱紧眉头,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已是急奔出去,因着全城百姓夹道相迎之故,去往西城门的路上竟无多少人影,未行多久,已是到了西城门处。
远远的,阎锦已瞧见了他,他似乎极急,连衣衫亦乱了,她朝他轻轻一笑,未等他回应,已是转过身去与萧衍说话,百里墨刚有些软下来的神色一僵,看着萧衍的目光已不善起来。
他的目光有如实质一般落在萧衍身上,闹得他想忽略亦不成,萧衍无奈一笑,朝阎锦道:“你还是回去罢,若是再待一刻,指不定你那二皇子会如何呢,在下可不想惹来麻烦!”
“也好,便不送你了,若是有缘,自会再见。”阎锦亦是一笑。
“这些时日,承蒙照顾,告辞!”萧衍朝她拱了拱手,又朝着百里墨拱了拱,牵了马儿转身往城门处去,渐渐消失在城门外。
阎锦瞧着,眸色深沉。
“人都走没影儿了!你还看什么看!”百里墨下了马来,大步走至她面前,直将她的视线挡了,语气带着浓浓的酸。
阎锦摇摇头,转身便走,瞧那样子,却似没看见他似的,百里墨一愣,一把抓了她的手,委屈道:“你为何不理我了?阿锦!”
她停了步,回身瞧着他,道:“你不是还要去宫里么?若还要磨蹭,可是要去晚了。”
听她这般说,似乎并未与他别扭,百里墨神色稍缓,向前几步与她并肩而立,抓着她的手已是不打算再放,他偏头瞧着她,轻声道:“阿锦,你与我一起罢?”
他的目的,并非是将她引见给永兴帝,他的阿锦无须他们的认可,将她带着,纯粹是因着他不喜那里面人的缘故,有她在,他才愿意待,否则,他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去作何?不去!”她想也不想的拒绝。
百里墨唇角微抿,却是不愿强迫于她,再一想,若让他的阿锦见到那些人的面目,也是极不好的,索性也就不再劝她,“阿锦,我送你回去罢?街上不安全。”
说起不安全,他刚松的眉头已是再次皱起,不悦道:“尚仁尚义在哪里?竟是让你一人出来?我不是说过么,你去哪里一定要带着尚仁尚义,若是出了什么事……”
“行了,能出什么事?快走吧,莫要耽搁了!”阎锦打断他,抬步便走,他本就抓着她,她这一走,顿时将他扯着走了几步,百里墨松了手,翻身上马,几下奔至她身边,将手递给她,“阿锦!”
阎锦瞧了他一眼,将手放上去,他轻轻一用力,已是将她拉上马去,他伸手穿过她的腰,将她抱紧,她低头瞧了一眼,静静收回视线,她对他不反感,如此行为还不至于让她不悦。
她的不反抗取悦了他,百里墨嘴角一扬,轻轻一扯缰绳,驱马前行,街上极安静,他们亦极安静,这安静不过一会儿,便被他打破。
“阿锦,你跟他……说了什么?”他犹豫着道。
她直着身被他抱着,姿势极令她不舒服,索性向后一靠,靠在了他怀里,百里墨一僵,顿时忘了先前之言,脑子已不能思考,心里眼里只有一个她。
“阿锦……”他哑着声喃喃。
“嗯?”她眯眼,那声‘嗯’似从喉咙深处发出,略带了些缱绻之意,他轻轻抱紧她,嘴角已带了笑,他放了手,任马儿慢慢的走,他此刻早已将进宫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巴不得那路没有尽头,与她走至地老天荒才好。
“萧衍不想待在大梁,说是要去外面瞧瞧,我故而送送他,亦不枉相识一场,萧衍洒脱,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她忽然道。
她是在跟他解释?百里墨嘴角扬起,便是她不解释,他亦不会不悦,如今她却跟他解释,是否代表她亦是极在意他?
他这边正心满意足着,阎锦忽地挣开他的手,他一愣,正不解着,她已是跳下马去,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一边走着,一边还不忘朝他挥挥手,“赶紧进宫去,再是磨蹭真是迟了。”
他瞧着她走进朱红色的门去,瞧着她消失在门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抬头一瞧,发现他俩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到了家门口,此时,那门房小厮正一眨不眨的瞧着他,也不知瞧了多久,百里墨撇过头去,不觉间耳根已泛红。
*
“阿锦,你怎的回来了?萧公子走了?你怎没去城门口接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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