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进了门来,看着这幅情形,心里直打鼓。原还想着是不是城南郡主出了问题,可这城南郡主的身子从来都是拜托了无病公子在调养,怎么就轮到他来瞧了,现在看着这情形,想来是出了状况了。
果不其然,那边城南郡主身边的的大丫鬟端来了一碗汤,要他验看,肯定是这汤有问题。
晓风端着鱼汤走到王太医面前,先恭敬地行了个礼:“王太医,您来帮着瞧瞧,这鱼汤里可有些什么别的东西?”
王太医先是拿着银针试验,无毒。之后又拿着看看闻闻,下了决定:“这是蓇蓉,食之使人无子,人称绝子花。”这是要人断子绝孙的伎俩,何人所用,真是用心歹毒。
司马师苍眼中风暴骤起,上前两步又去给了那思梦一记窝心脚。
城南原想拦着的,怕司马师苍把人活活给踹死,毕竟是个人证,但想着司马师苍肯定是有轻重的,便也没去拦了。
看来是这丫鬟下的毒,王太医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这丫鬟胆子真够大的,不过不知道是被当成枪使的,还是这丫鬟自己的主意?
正好晓雨从外面搜到东西回来了,果真手中拿着一包草药。
王太医上前验看,拿了一根草药出来,辨认着点头确认:“其叶如蕙,其本如桔梗,黑华而不实,确是蓇蓉无疑!”
听了这个,司马师苍脸色更沉郁了,扫了一眼那鱼汤:“来人,把这丫鬟和鱼汤抬到国公府去。”
晓雨领命,从司马师苍手中接过那荷包,领着浩浩荡荡一大群的人,抬着个残了的丫鬟,拎着鱼汤,拿着蓇蓉花,带着王太医就上了国公府的门,说有多浩荡就有多浩荡,要多引人注目就有多引人注目。
晓雨到了国公府,直接去见了国公爷。
城南坐在家里等消息,好一会儿晓雨才回来。一回来就赶到她这边开始说开了:“郡主,你都没瞧见国公爷的脸色,知道了这个事情,国公爷直接把二老爷二夫人叫了出来,二夫人还不承认,国公爷脸都气绿了,后来老夫人赶过来劝和,被国公爷好一顿训斥!”
证据俱全,二夫人依旧抵赖,看着思梦和那蓇蓉花,对着国公爷就开始辩解:“爹,我没有,是五皇子和皇子妃蓄意污蔑我!”
晓雨自然是听不得这个话的,拿出荷包,直接呈到国公爷面前:“这下毒的丫鬟说了,下毒是贵府的二夫人教唆的,有此荷包为证。”
古代绣绣缝缝的都是人工,没有一样的荷包,这种样式荷包可不就是二房的荷包?
国公爷也是清楚的,镇远王府都把这事儿拿到台面上来说了,轰轰烈烈的来消息早就传遍了,若是假的,能有这声势,他一直都知道这二儿媳为人尖利刻薄,却没想到是这么歹毒的!都给人下绝子花了,国公爷一生气,再听她狡辩,大怒:“你个不孝的,不知认错,还不跪下!”
二夫人被吓懵了,这么多年来,这是国公爷第一次发了怒这么吼她,马上跪下了。
那边二夫人的儿子见自己娘亲被训斥,也跪下了:“祖父!这事情应该详查,我母亲才为妹妹的事情劳心劳力,祖父您也是看见了的,哪里还会有时间插手五皇子府的事情,现在这个丫鬟半死不活,谁知道她在哪得来的荷包?”
国公爷蹙眉看着跪着地上,一身缟素的直抹眼泪的二夫人,有些犹疑了。确实,郑文瑶死后二夫人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心中伤痛无须言说。
正想着从轻发配,那边晓雨一声冷笑:“郑公子的意思是,二夫人没有那个闲暇来做下这桩事,倒是我们皇子妃有这个闲心来冤枉她了?这个丫鬟的话信不得,二夫人的话就信得?”
思梦听着那边在诋毁她,想让她一个人来杠这份罪名,拼了一口气,朝着国公爷磕了头:“奴婢没有说谎!那荷包原是装着十两银子的,是二夫人身边的贯秋亲手交给我的,还有蓇蓉花,蓇蓉花也是她给我的,”思梦猛地抬头,看着国公爷,急道:“蓇蓉花难找不会轻易丢掉,贯秋说二夫人不是第一次用,现在二夫人的房间里说不定还有剩的蓇蓉花,国公爷可以搜搜,到时候就知道奴婢是不是说谎!”
二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贯秋脸一下子就白了,噗通跪了下来,她当初只是想说出来威喝一下思梦,没成想竟被她抓住了这个把柄,这下完了,二夫人床铺底下还有一包蓇蓉花。
看着贯秋的神色,国公爷就知道这个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看向二夫人的眼神中,全是满满的失望。
二夫人见国公爷这样看她,心中一慌,当即转身给了贯秋一耳光:“贱蹄子,谁让你背着我做这些事的!”
这是要把过错推到丫鬟身上了,贯秋咬着唇忍受脸上火辣辣的疼,没辩解说话,二夫人倒台了她也没活路,还不如现在把过错揽下保住二夫人,说不定事情过去了还能得到提拔,再不济她家里老子娘也能得到二夫人一大笔抚慰金。可是这罪名,不是她想顶就更顶的。
这主仆二人倒是想得好,真是有什么样的女儿就有什么样的娘,郑文瑶下毒全推给丫鬟,今儿她娘做了恶心事也想推给丫鬟。可惜晓雨是不会允许的,故作惊讶道:“奴婢倒是不知道,国公府的大丫鬟月例很足啊,这荷包里贿赂的十两银子就不说了,存个一年的也能有,但蓇蓉花几百两随随便便就能买了?这样看来,奴婢倒想来国公府谋一份差事了。”
其实晓雨也不知道蓇蓉花是个什么价,不过药房里面都少见,又听了思梦说的那话,肯定不便宜,不是十来二十来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了的。
这事情晓雨能看出不对,自然国公爷也看出来了,这分明就是想拿丫鬟顶罪,用心何其阴毒,这下被晓雨这样说出来,觉得脸都丢尽了,看着二夫人:“你是想进刑部衙门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国公府二房倒台~
☆、倒台
二老爷一直作壁上观,现在听见要送刑部,直接上去,给了二夫人一巴掌:“怎么回事,还不快给爹说清楚,然后上门去给五皇子妃请罪!”不能送去刑部,前几日他女儿才进过,那个时候不少官员就在明嘲暗讽了,要是结发妻子也进去了,他这脸往哪放?这官还怎么当?
晓雨冷眼看着,请罪?这事是这么简单就解决的?今天都这么声势浩荡的来了,不是为了听他们两句不轻不重的道歉的,敢这样胆子大做出这种事,就是不死也要让你脱层皮!
那边老太太拄着拐棍赶了过来,看着二老爷打二夫人,哭了起来,指着二老爷骂:“天哪,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刚刚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算,还要看着这个不孝子造孽啊!”
二老爷忙去扶了老夫人:“娘,您,别生气。”二老爷表情松了许多,他就知道这种情形老夫人是不会不管的,明着是骂他,暗着就是在说国公爷了。
国公爷瞧着赶来维护二儿媳的老夫人,有些不虞:“你来做什么!”
“我不来,我不来你是不是要由着外人把自己人打死!”老夫人生气地喊了起来,指着二夫人:“你看看她,她才是这么多年来孝顺你的人啊!”
晓风看着国公爷微微动容,心里暗道不妙,这老夫人真是个缠不清的。那边青木就上来了,给国公爷递上了一封信。
“国公爷,这是五皇子写给您的信,您务必当场看完。”青木说完就下去了。
国公爷疑惑地拆开信来看,越看脸越青,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和怒气。看完信,抬眼朝着老夫人看去,眼神很冷,冷得让老夫人觉得害怕和陌生。
正巧,这时候去二夫人房间里面搜查蓇蓉花的人回来了,手里可不就拿着一包草药?随行来的王太医自觉上去验看:“和出现在五皇子府上的一样,确实是蓇蓉,制作年份也都差不多。”
国公爷真的很失望,他一直觉得他能娶到左相的嫡亲妹妹来做填房,是委屈了她的,所以一直以来都对她容忍有加,由着她折腾内院从不干预插手,就算知道她有些苛待大房,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不曾说过什么。
甚至也有过将国公府爵位传给二房的想法,只是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信里面写的这些,没想枕边妻是这么一个心肠狠毒的人,连他看了都对这等手段感到恶寒。
老太太这一刻只觉得喉咙生烟,嘴唇干燥,说不出话来,只呐呐喊了声:“国公爷……”
“在我没写休书之前,赶紧滚回后院佛堂!”国公爷把信扔到了老夫人身上,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想起他死去的结发妻子在临死前拉着他的手嘱咐他要照顾好孩子,他就一阵的心疼。现在做了皇后的大女儿,从未回府省亲过,二女儿更是与国公府断绝了关系,大儿子……卧病了十来年,全是拜她所赐!百年之后,在地下他有什么脸面去见发妻!
这话说出来可了不得,满院子的人都被吓得不轻,休书?国公爷居然起了休妻的念头!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让国公爷大动肝火?罚了老夫人去后院佛堂念经,禁了足。
站在老夫人旁边的二老爷一时都没敢说话,又看了看他娘和媳妇的脸色,都是心如死灰的样子,心里知道恐怕已是不好,但凡有一点可以挣扎的余地,他娘都可以逆转乾坤,今儿这幅模样肯定是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