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越规矩了。”纳兰初提醒道。
说好的他问了便是纳兰初问,然他却连续问了两个。
贤王笑了笑,“嗯,你问。”
那么多的问题,纳兰初想了想,选了一个最想知道的,“那老道是何来历?”
“有待查明。”
什么叫有待查明,纳兰初暗骂几声,方才她苦心编的谎,竟只换了句有待查明。
但见贤王正色的脸,纳兰初不禁暗想,难不成那老道的身份真这么神秘,连贤王都还在查。
瞧见贤王妃又羞又愤的脸,估摸着也快忍不住了,到时候让贤王妃意识到她已经瞧见了两人夫妻间的囧事,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她和贤王妃的关系。
纳兰初斟酌了番,便起身道:“方才我与三哥一人一问都已完毕,挺公平的,便这样吧,我便先走一步了。”
知身边人快忍不住,贤王没有留纳兰初,笑着点头。
就在纳兰初走出谦贵妃的宫门之时,耳边猛地传来“啪”的一声。
纳兰初暗笑,不加节制的男人,这下挨巴掌了吧,活该!
因送谦贵妃进殿时,帝后也跟着进来,于是乎,除了帝后和谦贵妃的奴仆,其余丫鬟什么的都没进殿。
所以贤王妃打贤王之事,不知情的丫鬟听见巴掌声,恐怕还会以为是贤王妃挨了打。
这不,贤王妃的两个丫鬟面带愁容,一眼不眨地盯着宫门口,两幅敢怒却不敢进的神情,似乎又在为恼恨自己无用,不能解救主子。
纳兰初笑了笑,向白厢招了招手。
白厢走过来,问道:“王妃,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验毒之时,白厢特意注意了明帝的情绪,她虽不知那毒是怎么回事,但当时王妃的处境,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若明帝听信莫邸的话而认为王妃摔了小球,那么……
纳兰初笑了笑,“方才见御花园的花开得正好,本妃亲自去摘几枝,为母妃祈福。”
白厢点头。
而亭中的两人……
事情回到两分钟之前,纳兰初转过身,贤王似在思索某事,不觉间手上力道一重,贤王妃娇哼一声,面色羞得欲死。
而这时候的贤王,竟还是无所谓的笑脸。
贤王妃看了,只觉得一股气血攻于心脉处,扬手一扇。
这一巴掌,像是把这几天,甚至这几年的怨恨都发泄出来了。
贤王闪躲不急,被打偏了头。
贤王妃左顾右瞧,见周围没人,忙起身整理衣裳。
贤王额间青筋直跳,盯着贤王妃的举动,怒着眼,似要将她撕碎。
贤王妃看了他一眼,嘲道:“王爷不必如此,回了府,兰侧妃必将满足你,对我这么急做什么。”
话刚落,不等贤王回答,拍了拍衣裳,走了出去。
两个丫鬟等来了主子,眼中泪水哗地流了出来。
贤王妃鼻子一酸,红着眼睛拍了拍两婢的肩,轻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妾身见过王妃。”
一声娇嫩地声音响起,贤王妃转头一看,却见到那张给她带来无尽痛苦的脸。
那张脸,原本,便是梦中她也想划伤,然而现在,她突然有些心累。
没有兰侧妃,也会有红侧妃、黄侧妃。
那个男人从来都不是她的,而她拥有的,也只有孩子。
贤王妃无意与她虚以委蛇,叫了句起身,便带着两婢游园去了。
兰侧妃笑眼看着贤王妃的背影,勾起唇角,侧头瞥见亭中贤王的怒脸时,面上笑容更深了。
身后两名婢女也一改愁容,侧妃虽受了罚,但这或许是因恪王妃,王爷才不得已而为,然而王妃却惹恼了王爷。如此看来,侧妃的地位应该不会因今日罚跪的事受到威胁。
兰侧妃款款走到贤王身边,轻轻握着贤王的手。
但随即,兰侧妃微微怔然,贤王的右手有着不寻常的细滑,布着点点似白色乳液的东西。
贤王妃在宫门口的神情,兰侧妃了然,原来贤王欲欢,贤王妃不依。
都嫁了几年了,竟还装什么清高,男人喜欢的从来都不是寡欢之女。
兰侧妃虽心中嘲讽,面上却不显,一副好似没有察觉的样子。
贤王抬眼,佳人关切,整颗心自是飘飘乎,美妙至极。
但不知为何,那愉悦的心似有种说不出的遗憾。
遗憾什么呢,贤王想到了那张嘲讽的脸,那句“我倒是想接,奈何有人不让我接”回旋耳边,良久,贤王问:“你说,孩子真有那么重要?”
兰侧妃一怔,随即红了脸,轻轻点头,“嗯。”
然答完之后,却久久不闻贤王的话,兰侧妃抬眼,却见贤王锁着眉头,似在深思什么。
兰侧妃之所以得宠,她自认为靠得不只是这张与某人熟悉的脸。贤王宠她,还因为她识趣。
此刻贤王思绪远飞,她自是不会打扰,贤王不需要她说话时,她会默默地做一个哑巴。
良久,贤王倏地开口道:“兰儿,你知本王与六弟手足情深,六弟宠妻,本王不想因恪王妃而毁了兄弟情分。今日,委屈你了。”
兰侧妃忙摇头,说道:“妾身明白王爷的顾虑。”
话是极致体贴,然而面上却比之刚才多了一丝愁色。
“兰儿明白就好。”贤王欣慰道,似乎觉得美人面色不展,又问:“怎么了?”
兰侧妃忙道无事。
然贤王既已经瞧见,又怎会让她搪塞了去,几经追问,兰侧妃才道:“方才妾身瞧见王妃出了贵妃宫门,不知王妃姐姐瞧见了什么乐事,竟高兴成那般模样,笑得嘴都合不拢。”
见贤王越来越阴沉的脸,兰侧妃暗自得意,然面上却是更愁,“近日贵妃灾祸不断,按理,王妃也应为贵妃焦虑才是,这……妾身实在不知王妃有什么可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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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螳螂捕蝉
皇后回了宫,明帝心下烦躁的紧,禀退一干侍从,只带了贴身宦官李瑞金、第一侍卫林爵,走在回上阳宫的路上。
帝王的心思,李瑞金自认把握得不错,然而,此时他却不知明帝今日的烦与怒是为何。
今日,明帝对谦贵妃与恪王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似在某方面举棋不定,无法决断般。
正是思衬间,却听得明帝道:“李瑞金,你觉得恪王如何?”
李瑞金一惊,想了想道:“陛下的皇子都是人中龙凤。”
宫中之人,自是将明哲保身之道参悟个透,李瑞金做了几十年的奴才,之所以如此说,不过不想立于党争。
明帝皱眉,“你也无需顾忌,朕只是随意而问。”
李瑞金低头掩眉,不多说话。
明帝暗恼,这个奴才最得他心,然却在涉及党争之事上缄口不言。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明帝也不语,继续走着,竟不觉间走到御花园。
园中两个修长的身影,弯腰低头,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
“李瑞金,你看这两人是何人?”明帝低声道。
“正是今日的莫道长和他的小徒。”
不是给他们俩安排了宫殿么,怎得又回了御花园,明帝又皱起了眉头。贵妃之毒,莫邸道已解,然太医却说严重,且贵妃又晕,这是否可以说明莫邸说谎。且莫邸在御花园中又与恪王妃过不去,莫邸,到底想干什么。
既到此,撞见了两人,且他俩人干什么罢。
明帝挥手,李瑞金和林爵会意,一时间,三人站于暗处,树枝掩了身形。
那园中的两人,在地上寻了良久,倏地起身,见莫邸手中拿着似剪刀般的东西,说是剪刀,又不尽然,因它无剪刀般锋利的齿。(其实是镊子)
‘剪刀’仿佛夹了细小东西,莫邸小心地将它放进试管。
陆舒微微送了一口气,“终是找到了,也不枉我和师父寻了许久。”
莫邸点头,“这毒毒性本是强烈,中毒者多数不能存活,然而谦贵妃却是命大。”
“命大么?”陆舒淡淡一笑,似嘲弄,又似怀疑,道:“王侯将相,虽说有个尊卑贵贱之分,但这命,却都是一样的。贵妃是真命大,或是刻意为之,还有两说。”
“罢,不论贵妃目的是为何,皆与我无关,本道既已应下陛下的话,便会给陛下一个说法。”
“可师父既已知那毒是贵妃自己下的,直接与陛下说明便是,何必费这力气,来此寻验毒留下的残骸。”
试管之中残骸如此小,从地上一粒一粒寻到,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莫邸一叹,“贵妃的居心,本道虽明白。然贵妃狡猾的紧,贤王恪王又非庸俗之辈,岂会容本道向陛下道出真相?”
“原来如此。”陆舒恍然一叹,“听师父一席话,徒儿这才明白,原来今日恪王妃的故意与师父作对,是因为师父按照证据怀疑了贵妃身边的嬷嬷。”
“恪王妃,倒是个妙人,只可惜,上了恪王的贼船,存了与陛下相左的心思。”
这话一出,见陆舒微微皱眉,莫邸补了句,“虽说恪王妃今日过分了些,然本道却觉得,她不过是错信了他人之言,养在深闺里的女子懂什么,不过是受了贵妃与恪王的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