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见她的时候,面色还那般红润,话语还那般疾言,怎的现在这般虚弱?
纳兰初奇怪,这真的是病来如山倒,病倒了谦贵妃么。
她想不出答案,包子见她和孟玥来了,便向她俩扑来,口中不停地喊着“父王,母妃。”
许是心中含着疑虑,纳兰初潜意识地朝谦贵妃看去。
只见在包子在唤孟玥的时候,谦贵妃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纳兰初这才明白,原来人家不是病倒了,而是想收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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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那这样看来,孟玥跟着她一同进宫,倒是为了帮她了。
谦贵妃不是蠢人,孟玥在此,她自是不会为难她。孟玥来意明确,纳兰初很是感动。
只是凡事有利有弊,在这件事情上,纳兰初反而不希望孟玥待在这里。
他虽孟阻止谦贵妃对她不善,但同时也是她反击谦贵妃的一道障碍。
比起有人相护,她更希望能快意反击。
孟玥抱起包子,擦了擦他的眼泪,安慰道:“昊儿放心,祖母没事。”
小包子点点头,两肩仍是一抽一抽的,哭得甚是伤心。
纳兰初拍拍包子的背,柔声道:“你是男孩子,哭什么,你父王也说了祖母没事,你就放心吧。”
刚才包子唤孟玥,她反应那么快,可不就是没事。
恐怕一会儿孟玥一走,又会见识到她折腾人的本事。
不过瞧孟玥这架势,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
纳兰初有些苦恼,还是让他走吧,他走了,自己也好施展一番,让谦贵妃尝尝招惹她的滋味。
三番两次的找麻烦,她可不是软柿子。
和孟玥向谦贵妃表示了一番关心后,纳兰初找了些理由将孟玥打发走了。
孟玥本不想离开,只是纳兰初几次表示自己没事,又将话说开了,他若不走,便会显得母妃刻薄了。
于是,离去之前,又暗中令殿中的心腹好生照顾。
纳兰初不知孟玥走后还留了眼线,她坐在床前,端起宫女呈上的药,用勺子搅混了。
一股清香的味道散出来。
一同进宫的白水闻见此味,面色如常,她看向纳兰初移向她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药是真的,纳兰初蹙眉。
不过转念一想,站在权利富贵巅峰上的人,谁又比谁笨多少。她既然装病,不喝真药,恐怕这病也骗不了人。
虽然,对于某些人,她便是喝了真药也骗不了。
比如孟玥,比如她。
纳兰初面带关切,真诚至极的舀了一勺,喂到谦贵妃的嘴边。嘴上
还轻声道:“母妃,喝药了。”
纳兰初的一举一动林嬷嬷看看在眼里。
自认看了那么多年的人,却不得不承认,对于纳兰初,她确实
看走眼了。
四年前六殿下向贵妃提出纳纳兰初为正妃时,她虽少了女子的贤惠,但心机好歹不深,能任由贵妃拿捏。
然而现在,纳兰初变了,她能看出贵妃的心思,所以她叫设法让孟玥离开。
但林嬷嬷却觉得有些看不透她,既然知道贵妃的心思,那又为何让六殿下离开。
接受了几十年的封建思想,又见惯了纳兰初以前的性子。刚回到谦贵妃身边的林嬷嬷,自是想不到纳兰初此时已经和谦贵妃杠上了。
“药味太重了,还是让贵妃先喝口蜜饯。”林嬷嬷突然提示道。
纳兰初自是清楚林嬷嬷的意思。
谦贵妃养尊处优惯了,她故意“忘了”喂她蜜饯,所以,这是林嬷嬷代替她嫌弃了。
不过,纳兰初眉头一皱,“林嬷嬷,良药苦口利于病,蜜饯什么的还是省了吧。”
“这……”林嬷嬷回道:“恪王妃说得不错,只是老奴恐贵妃受不了这味道。”
“喔。”纳兰初悟道:“这个林嬷嬷不必担忧,母妃如今昏迷着,想这味道母妃是闻不到的,为母妃病情着想,还是听本妃的。”
林嬷嬷心中一滞。
纳兰初,可是在和贵妃叫板?
两个小家伙睁着泪水朦胧着的大眼睛,听两人一样一来的对话,听得不细致,唯一明白了的却是纳兰对谦贵妃的好。
特别是小包子,对纳兰初的好感度顿时上升了几个层次。
一碗苦水尽数喂到谦贵妃的嘴里,看她极力忍着的神色,纳兰初想笑。
于是前世的职业原因,穿成王妃至今,对付别人,纳兰初向来都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狠招。
因着孟玥的缘由,她对谦贵妃则是采取慢慢收拾的策略。凡事慢慢来,待将她整得失了儿子孙子的心,不怕她的下场不惨。
原本以为这种慢节奏该是无聊,不过现在看来,感觉倒也不错。
谦贵妃既然存了心思不让她好过,那这一碗药水喝下去,效果便是慢也会快起来。
果然,谦贵妃饮尽了药,超常人速度的转醒。
凤眸微张,目光涣散得两眼无神,倒有几分大病初愈的样子。装得真像。
“昊儿,沫儿……”
虚弱的声音响起,又让纳兰初忍不住想笑。
两个小家伙连忙上前握住谦贵妃的手。
然后就是一段祖孙情深了。
纳兰初听得忍俊不禁,半晌过去,待谦贵妃与两家伙秀够了情分,就听到了谦贵妃唤她的声音。
“初儿。”
“母妃,我在。”纳兰初忙真切的看着她,听她后话。
“你怨本宫,如今让你伺候本宫,委屈你了。”
居心否侧之人就是不一样,瞧瞧,说句话都是这么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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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谁来请纳兰初向谦贵妃侍疾?
☆、第四十章初步争锋
原主到底是做了多少孽,才摊上这么一个婆婆。
委屈?
儿媳伺候婆婆这叫哪门子委屈,纳兰初要是委屈,传出去世人该指责她不孝了。
再者,谦贵妃躺在病床上还如此体恤她,她纳兰初若是对她半点不好,倒更显得她罪大恶极。
“母妃说的哪里话,您是王爷的母亲,便是我的母亲,为母尽孝是应该的。”
“就知道你是好孩子,虽说那时你一年没来看本宫,但如今改了就好。”谦贵妃歪曲事实道。
纳兰初眼中闪过一丝厉光,那时候原主不是被禁足么。
看她?也得让原主有机会看她呀。
纳兰初瞥见小包子眼里的不解,她才和包子的关系好点,万不能又被这女人给挑拨了。毕竟,谦贵妃说的事情,大人能看清楚缘由,孩子可看不清楚。
不是说她不孝吗。
床前侍疾可不止是儿媳的责任,纳兰初瞬间挤出滴泪花,“母妃,那时我不懂事,王爷将我禁足,如今我已懂得为妻之贤,母妃和王爷教诲的是,以前的错,我定不会再犯。”
不会再犯,谦贵妃本就对纳兰初不爽,听着这话只觉得气血攻心。
身为玥儿发妻,竟阻挠玥儿纳妾,给妾室下药,偏生玥儿还宠着她,就连出征都防着她对纳兰初动手。
玥儿说她反省一年已能知错,所以解她的禁足。
然而她又做了什么事儿。玥儿昨晚不过是宠幸了一个妾,今日她便将那妾推入水中,也不知那妾经过这一番折腾,会不会伤了根本。
可恨这罪魁祸首还道她不会再犯。
这就是她懂得的为妻之贤?
恐怕自己以前对她的小惩大诫还太轻了,以至于她看不清自己的地位。
谦贵妃面色有些难看,面对纳兰初,她自觉得不需要掩饰情绪,她的怒火,纳兰初本该承受。
正要开口训斥间,纳兰初却抢先一句,“母妃,您莫气,要再气伤了身子,可让我们后辈怎么办?”
谦贵妃突然露出厉眼,盯着她道:“说到禁足之事,我倒是想问问你了,你说你不会再犯,那么今日之事,给个本宫一个解释。”
“是,母妃。”纳兰初自然不会如她的意,她会解释,但她说的解释她想不想听她就不管了。
谦贵妃让她解释李夫人的事,然而,她另有打算。
看纳兰初对她恭敬,谦贵妃心中之火稍稍缓解,等待纳兰初开口。
纳兰初道:“母妃身子有恙,五妹却不知为何没能来照顾母妃,五妹到底是年幼,贪玩些也是无妨,母妃莫要因气五妹不来侍奉而伤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