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晚昱一年之中与妻子孩子相处的时间不满一月,想必平日里,他定是极其想念吧!贤王妃想着,觉得张晚昱有几分可怜!同时越发衬托出贤王的可恶!
从张晚昱的言行举止中,不难看出他对自己妻子的喜爱,然而想到自己的处境,贤王妃心里竟对张晚昱的夫人有着自己都未发觉的羡慕!
贤王妃不住想起,当年未嫁之时,母亲似乎向自己提起过张晚昱,只是那时自己一股脑地想着贤王,竟一口回绝了。
若是当年自己嫁了他,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而后,贤王妃猛地一惊。她怎么能这么想?如今孩子都这么大了,不能这么想!再说,他们各自都有了孩子,想也是无用。
第二天,贤王妃突然想去听戏了,记得上一次带孩子去看的那出戏挺好,她还想再去!
戏馆之中,贤王妃找个了低调的位置坐下,听戏台上花旦与小生的一唱一和,不知不觉留了眼泪!
戏台上,花旦说:“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小生道:“天涯海角,四处流浪,你说我过得可好?”
“对不起。”花旦低声道。
小生:“不必与我说对不起,你是大家闺秀,家财万贯,我只是上京赶考的穷小子,前途未知。我本就配不上你,终究没在一起不是你的错,是我太没用!”
“不是你,不是你,你原本是要高中的,只奈何父亲阻扰,让你名落孙山,拆散了我们!”花旦慢慢哭了。
小生黯然:“别说了,当年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如今我们各自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他对你好么?”
花旦点头:“他很好,对孩子们都很好。”
小生却言辞激烈,“不,你撒谎,那天我分明看见他打你,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好东西,你嫁他才是误了你,若当年嫁我,便不会这样!”
“是又如何?他再是万般不好,也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
“可你过得并不幸福!”
花旦抹了把眼泪,“你过得幸福便好了,听说嫂子贤惠,你们夫妻情深举案齐眉,恭喜了!”
小生却苦笑道:“哪里如你如说,不过是外人眼前做戏罢了,我常年不在家,她在外面早已有人,只为了孩子,我不得不忍!”
说到这里,花旦面上满是震惊,而与此同时,贤王妃也掩饰不住诧异之色,她浑身震了又震,才渐渐回过神来。
小生说他常年不在家,妻子外面已经有人,张晚昱这几年也是不在家,会否他的妻子也在外面有人?小生与妻子的恩爱是因为孩子,那张晚昱会否也因为孩子而忍下男人的尊严?
贤王妃的心不知不觉便这样想着!
接着,又见小生激动地握着花旦的手,花旦慌乱无措,小生忙道:“我们重新来过好么,我会休妻,你不必为了孩子忍,我也不必,只要我们都对各自的孩子好,就都不必了。这些年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很想你。我们一起重新来过好么?”
“我我我……”
花旦的脸上满是挣扎与无措,小生不给她冷静思索的机会,仍是在说。
贤王妃受不住那个压抑的场面,等不到戏终,直接离场而去。
重新来过?能重新来过么?若重新来过,他会对自己的孩子好么?
贤王的脑中浮现出了那个温文如玉的男子,他,应当是会的吧!
戏馆外,贤王一脸戏谑地看着贤王妃,低笑道:“演得什么戏,竟把你看哭了?本王记得这家戏馆不错,演过《红楼梦》。”六弟暗中操作的习惯,自然不错,只是不知刚才她看到了什么?
贤王妃将眼角残余泪水擦干,淡淡道:“无事,王爷下朝不回府?”
“来找你啊!你不再府中,沫儿也去了尚书学,回去也无趣!”
贤王妃想说,没我和沫儿,府中还有你那些个庶子,然而想到庶子,她才猛然想到,似乎这三年里,他并没有孩子出生。没孩子出生,这也减轻了她的痛苦,毕竟,每每府中人有生孕或是孩子出生,她的心都会痛一分,不能生的痛!
贤王妃顿了顿,到口的话换成了,“我还想再转转,王爷还是先回去吧!”
“本王陪你!”说着,贤王便下马朝贤王妃走过来,贤王妃即刻皱了眉头,厌恶之色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若是平常无事,隔远了她还能心平气和地与之说上两句话,然而若是待得近了,她始终会厌恶!
贤王不管她神色,渐渐逼近了她,贤王妃不住后退。丫鬟在旁看得冷汗连连,却都不敢说话!
终于,背抵在了戏馆门板上,贤王妃已是无路可退。贤王低声嘲道:“本王就这么让你厌恶?”
男子口中热气吐在她脸上,贤王妃别过脸去,不想搭理。
“她已经走了,当年的事情何不让它过去?我们重新来过?”贤王沉声道。那话听在贤王妃耳中,不住反问,他们还能重新过么?不能了吧!她很厌恶他!
又不住想到了那个面孔,他过得好么?他能一直忍受他的妻子么?
贤王妃被贤王逼得无路可退,在他胸膛与门板的夹击下,贤王妃逃不掉。刚才还和颜悦色的贤王突然变了脸色,“本王给你重新过的机会,你也得应,不应也得应!露出这神色做甚?本王是你夫,不是那些个等徒浪子。嗯,不是要逛吗?本王陪你,去哪里逛?”
贤王妃没应,贤王身子的冷意渐渐散出,一把拉过贤王妃,毫不怜惜地一拽,直接拉着她逛。
贤王妃很厌恶,这个男人从来不知道尊重为何物,总是凭借着自己的喜好待她。以前他喜欢女人,她就得由着他喜欢,甚至还要主动为他找,在他践踏完她的心后,现在想要挽回了,她就得从他的意么?
贤王妃冷笑一声,手腕上的痛楚远亚于心上的痛。然而眼眸轻轻一瞥,张晚昱痛苦的脸沉显在眼前……
是幻觉?
不,他痛苦买醉的脸呈现在眼前,怎是幻觉?
*
对面茶楼上的两人看着这个场面,兰侧妃狠厉一笑,“报应啊!张晚昱在贤王妃面前博取同情,他不知贤王妃本就厌恶贤王,这么一对比,贤王妃的心自然慢慢偏向他,贤王怎么对我的,这下便让他尝尝被这般对待的滋味!”
“只是张晚昱虽有目的,但他却不是轻易与贤王妃勾搭之人,他守礼,不会轻易与贤王妃有染!”
只见兰侧妃掩眉道:“没染!那便让他有染吧!”
“你想?不行,风险太大……”
“风险倒没事,我在贤王府待了几年,知道许多外人不知的事情,只一个小算计也没什么。道长放心,即便出了事,我也会自己扛下,不会牵连你!”
莫邸想,若贤王妃与张晚昱真有染,于他的打算也有利。因此,便也同意了兰侧妃。
贤王妃信佛,每月都会去庙里烧香拜佛,这是雷打不动的事情,世人都知,然而世人不知贤王妃拜佛的路线。原是贤王为王妃的安全着想,便制定了几条不同的路线,每次拜佛路线都不确定。当初贤王妃本不想领贤王的情,然而想到拜佛会带孩子们一起去,若出了事……
只要事关孩子,贤王妃总会妥协!
于是,贤王妃按照贤王给的路线一走便是几年。
某次与贤王共枕时,兰侧妃无意听贤王说起,当初嫉妒了好久,那路线似乎刻在了兰侧妃的心里,由此,更加深了对贤王妃的恨!
久久藏于心里的恨终于要倾脱出来,兰侧妃唤来酒云子,让他不着痕迹地告知张晚昱贤王妃此行之路,特意强调了几遍定不能让张晚昱觉得他有目的,否则功亏一篑。最后给了酒云子一包药,“你知道该怎么做?”
酒云子伸出舌头舔了下双唇,调笑道:“要是这药用在我们身上,你就不会防抗,定求着我要你!”
兰侧妃冷淡道:“帮我报复了,我便从你,也不枉你这几日死缠烂打跟在我身后。”
“一言而定?”
看着酒云子面上的惊喜之色,兰侧妃只觉得异常堵心,她爱的人不爱他,这个令她无比厌恶的人倒是缠在身边。罢,左右现在需要他,先稳住他再说。
酒云子走后,莫邸低声道:“你不该这么对他!”
“我与道长的约定似乎不干他吧!”兰侧妃淡淡道。
“算我多话!”莫邸苦笑一声,却仍旧道:“疯狂不止女人会有,男人也会,酒云子本是陵世子之弟,若不是他自甘堕落,必不会如现在这般境地。如今于我们而言,他的身份虽好用,但若惹恼了他,你的后半生也不好过!”
兰侧妃冷冷道:“这是我的事情,道长还是想想该怎么对付贤王吧!”
*
贤王府的马车无疑遇上了劫匪,先被一群人劫了,张晚昱英雄救美出现,然而正是众人放松警惕之时,又遇危机。
一波比之前劫匪实力更强的不轨之徒冲出,打得张晚昱措手不及,最后,一帮人全部被擒住。
贤王听说消息时,忙赶了去。不知是劫匪得到消息还是怎的,将贤王妃与张晚昱关在屋子里后,便逃得无踪无影。
带贤王赶到之时,屋中一片狼藉。那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女的目光有些呆呆的,男的满脸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