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要同她一起洗了,纳兰初由心发出了几分屈辱感。其实这也没什么,夫妻之间的鸳鸯浴本就平常,只是她不当他为夫,因此没什么也就有什么了。
但她还是脱了衣服,下了水,如正常妻子一样拿起毛巾为他擦背洗身子。她的动作微不可查的有些快,她想快点结束这场凌迟般的痛苦,但又不想恪王察觉她的意图。
“你这么心急,不担心本王当下要了你。”
纳兰初猛地抬眼看向他,只见他仍旧闭着眼睛,仿若方才说话之人不是他一样。纳兰初言不由衷答道:“王爷是妾身之夫,要妾身是妾身的荣幸。”
浴室里的气氛明显有些冷,纳兰初感觉身上有些冷,随即身上便贴上了一具热身体。
恪王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捧着她的头颅狠狠地吻她,舌入口腔,恶劣地搅动她的舌,似乎要将她的全部囊入口中。
他的吻愈来愈急,吻得她即将晕厥之时,他将她抱出浴缸,直接抱出浴室,放在两人睡了无数次的床上。就这样,身无寸缕的两人开始激战。
纳兰初次日醒来时,孟玥已不在身边。
她轻轻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将脸埋在被子里,进行无声的哭泣与哀嚎。
孩子的哭声换回她的神,她忙从被窝里爬出来,披好衣服便去跑到孟天昊的房间。屋内白水正变着法子哄孟天昊,若在平时,定将孟天昊哄得笑逐颜开,然而此刻,孟天昊只哭得撕心裂肺。
“怎么了?”纳兰初慌忙抱起儿子哄。
白水摇头,“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早世子醒来便这般哭着,奴婢怎么哄都不行。奴婢失职,请王妃责罚!”
纳兰初无暇顾及白水,儿子的哭泣哄不下来,纳兰初怀疑是否生病,便派下人拿自己的帖子进宫请太医。
恪王听闻孟天昊的异常,忙从洛闲居赶来,平日里很听他话的儿子此刻见了他也仍旧是哭,渐渐的,两夫妻都愁云布面。
太医来了,说是中毒,并很快便将解药配置好,孩子很快便不哭了,只是一张可爱的小脸哭得通红,双眼肿如核桃。
纳兰初心疼极了,又是一整天抱儿子在怀。
经恪王查明,中毒原因出在昨日生辰之礼上,有个官夫人送的礼因孟天昊看着喜欢,纳兰初便给了他玩儿,不想礼物上竟然有毒。
事情一经查明,此官员当下被恪王报复。
事情看似已尘埃落定,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里,此类事情层出不穷,不是孟天昊无缘无故的哭,便是不说话、笑个不停、不吃饭等状况,几日下来,纳兰初憔悴得不成人样儿,恪王面色也多有疲倦。
而这些事情都有一个共同点,事情简单,不多时便能查明缘由并配置解药,却也像个无底洞般接连不穷。
有时候为防止这类事情的发生,纳兰初甚至与儿子同吃同睡,然而,结果却是儿子有问题,她半点问题也没有。
接连二十几天下来,纳兰初的精神几近崩溃。
恪王陪同身边时她对多少安心些,但也受到无数次打击,恪王安慰她道此事他会查明,让她先把孩子交给他照看。
纳兰初死活不依,说孩子一向没和她分开,眼下情景更是半点分开不得。
恪王说不通纳兰初,又怜惜她护子心切,不好强抢,便只得从背后找出元凶,替孩子排除灾难。
这段时间,纳兰初一直抱着孟天昊睡觉,恪王与之同寝。
不知怎么,元凶竟安分了几天。
直到有一日,恪王必须进宫参加晚宴,席上本命他携同王妃一起,然而孟天昊的事情不由人,因此纳兰初没去,只得留在王府照顾孩子。
这天晚上,纳兰初哄孟天昊入睡,窗户大开,冷风猛地灌进来,吹得纳兰初如冰刀子割背,孟天昊似乎打了个喷嚏。
因她睡觉不想要人守在屋中,因此丫鬟们都在隔壁的屋中,此刻叫人关窗似乎有些费时,纳兰初便自己去关。然而至窗户时,竟见到了一个黑影,纳兰初惊恐极了,惊呼的喉咙被人掐住,她使劲儿拍打黑影的手,终究无可奈何。
院外的侍卫发现异动,急忙冲进院子,询问纳兰初是否安好。
“没事儿,下去吧!”
侍卫虽纳闷明明有些异动,却为何如现在这般,但既然王妃安好,想必也没什么事儿,大家小心些行事儿便好。
就在侍卫们出院子时,屋内衣柜突然打开,纳兰初被黑影踢出柜子。
而站在屋中之人还有一个纳兰初,同样的身子同样的脸,同样的衣衫同样的笑容,连说话的声音语气都是一样的,这些都让纳兰初感到惊恐。
她不敢问这个人是谁,只隐隐中感觉不是凡人,果然,只见这与她长着同样面貌的女子瞬间化为泡沫,连个灰烬都没有。
纳兰初吓得瘫软在地。
接着,黑影渐渐走到纳兰初身边,纳兰初看不清他的脸,只知他的嘴一张一合,声音从里一吐一出,犹如人讲话一般,“方才你也看见了,想要你和你儿子的命轻而易举,所以啊,你要乖乖听话。”
纳兰初急忙点头,生怕他一个心情不好便伤了孟天昊。
只见他慢慢转过头去,朝床上睡着正香的孩子鬼魅一笑,“可惜了,你像母,若你像恪王,或许阎君还有兴趣将你剥皮抽筋供恪王观赏呢!”
纳兰初惧怕到极致,听着黑影的话,似乎还没伤孩子的打算,纳兰初的心稍稍放下,不管他想怎么对付自己,孩子平安便好。
“不过,你似乎对他太好了。”黑影像是自顾自,又像是同纳兰初说话。
纳兰初不敢随意答话,细细权衡了半晌才试探道:“我?”
黑影的声音很轻,“你对恪王的儿子太好了,这样不行,不能让恪王的儿子过得太舒服。”
“他是我儿子。”
“管他是谁儿子,恪王的儿子就是不能舒服。”黑影想了想道:“从今以后,你不得对他好。他向你笑,你要冷着脸,他向你哭,不许哄他,还要骂他,他在的地方你要马上离开,与恪王在一起时不得提他,还有……还有……算了,你不能和他在一起,这样吧,将这孩子送给恪王母亲,左右那女人不喜你,孩子送给她,不用说她也定会隔阂你和孩子的关系,哈哈哈,你痛苦,恪王必会痛苦。”
纳兰初想要反驳,然而话到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如今,她已隐隐有了解,这段时间孩子所受的灾难都是因为他吧!
这个人似乎有非凡人的魔力,他与恪王有仇,想折磨恪王与昊儿,纳兰初无法抗拒。
刚才,她想说这孩子不是恪王的,然在还没说出之前,便听这人道:“名义上的孩子也不行,谁让恪王将他当儿子疼了这么久。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你必会将此事告诉恪王,这……”
纳兰初一惊,生怕他又想出什么折磨孩子,“我不会将此事告诉恪王。”
黑影笑着说道:“不管你如何做,总之一句,恪王若知道我来过的行踪,那么同时,他也会知道你儿子非他所生。别惊讶我是如何知道此事,我对你的事情了如指掌,过去、现在、将来都是如此。”
纳兰初有些绝望,“可我若突然对孩子不好,恪王必会怀疑,届时你的行踪他一查便知。”
“这我可不管,骗过恪王是你的本事,骗不过,就该你儿子受罪了。”
黑影看着纳兰初一点一点绝望的面容,心下畅快的紧。
两年前,他扮成掌柜将她俘虏来,阎君施法移植了她的记忆,阎君因此十年不得施法,阎君不得施法,他却是能行。这不,眼下阎君见不得恪王幸福,见不得恪王的孩子幸福,便有他来对付。
他慢慢笑着,退出了纳兰初的房间。
一会儿,恪王推门而入,见歪坐在地上哭得正厉害着的纳兰初,心下一紧,忙问她发生何事。
纳兰初泪眼朦胧,见了他如见了主心骨一般,忙抓到他的手,急忙问道:“王爷,前几日昊儿中毒你查到某些非人力的蛛丝马迹了么?”
“并无!”
纳兰初在此确认,“王爷仔细想想……”
恪王沉吟半晌,又是摇头,“你在担心什么?昊儿中毒之时确实是为人,你以为是鬼神?怎会这般想?”
纳兰初苦笑着摇头,只道:“王爷,昊儿是你的孩子。”
“本王知道他是本王孩儿,你方才为何会想到鬼神?”恪王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追根问底。
纳兰初小声道:“我……我做了一个梦,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和我说昊儿被妖魔缠身,所以便想来问王爷。”
恪王抱着她安慰道:“不过是个梦!”话虽如此,然而心里却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道士,又是梦,不知两个梦有何关联。
第二天,纳兰初对孟天昊如往常一样,然而不到中午,孟天昊就又出问题了……
纳兰初躺床上哭了一天,下了床,便不再多看儿子一眼。
她本以为她可以使些小伎俩,一如既往地对昊儿好,但结果……
她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昊儿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连哭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