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晓得了。明天一早,妾身便给夫人与大小姐赔礼道歉去。”
“不用,昨天侮辱你,明天你若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左右夫人与大小姐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用把她们放在眼里,不起冲突伤不着你便好。”
“是,妾身听老爷的。”
第二天。
纳兰将军走的很早,碧云服侍丽姨娘起床洗漱,丽姨娘赞道:“还是你的主意好,碧云,此次多亏了你。”
碧云不卑不亢,“奴婢的本分。”
这态度让丽姨娘对她更满意了,当下便赏赐了她一只翡翠镯子,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立了功,该赏你的东西不会少你。”
碧云欣喜地接过。
梳妆中,丽姨娘又有问题了,“碧云,昨夜我听你的话向老爷提议今早是否向夫人赔礼,老爷驳了,那既然这样,今日是否我便不用去夫人房中立规矩?”
丽姨娘实在不愿去纳兰夫人房中立规矩。
碧云却立马道:“姨娘万不可如此,今日必须去夫人房中,且还要按照规矩不能做出格的事情。”
丽姨娘面有不喜,但想到碧云比自己聪明,很多事情看得比自己明白,想着想着,也就应下来。
纳兰夫人房中。
这一次,丽姨娘行事乖乖,完全不像昨天一般猖狂。纳兰初也来了,见她如此,暗叹明帝的人还真不一般,不仅帮丽姨娘一天之内复宠,还让她安安分分的。
不错,不错。
然而,这种不错也只是暂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一会儿,丽姨娘便又出幺蛾子。
纳兰夫人今日穿了身素雅的裙子,然而纳兰初却穿了件红裙。红色看在眼里却穿不了,丽姨娘心里很不是滋味。胸腔上的怒火愈来愈大,但碍于那天在这里受的罪,丽姨娘不敢说什么不爽的话,眼中却透着一丝恨。
纳兰初不知道这丽姨娘又抽什么风,好好对她放怨恨的眼神,这怎么了得。
纳兰初不能忍,也不需要忍,直接道:“本妃瞧丽姨娘的眼神,是否昨天的赔礼没赔够?”
丽姨娘一惊,浑身猛地哆嗦一下,忙道:“不是,恪王妃看错了。”
“看错?你的意思是本妃眼神不好?”纳兰初厉声道。
丽姨娘忙低下头,不敢与纳兰初直视。
纳兰初轻笑一声,幽幽的声音响在耳边,如十八层的厉鬼找上门来拉丽姨娘下来,没看丽姨娘何等惊慌的脸,纳兰初直接道:“那天你说夫人欺负你娘家势力单薄,本妃记得这句话还没赔礼,想必今日丽姨娘心里不痛快便是由于这吧!无妨,没赔完的礼,本妃现在赔就是了。白厢……”
不多时,丽姨娘脸上的伤口本已经好的差不多的伤口又多了几分。
顶着一脸的伤,看丽姨娘怎么勾引男人。
纳兰初冷笑。
其实伤丽姨娘完全可以不伤脸而伤其他地方,但伤其他地方纳兰将军也会知道,既如此,倒不如选择对丽姨娘伤害性大的脸。一个狐狸精最宝贵什么,可不就是脸么?
再次被纳兰初伤了脸的丽姨娘眼中的恨意更深,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待从纳兰夫人的房间里虎口脱险后,丽姨娘才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无尽的恨盘旋于五官。
房间内,纳兰初道:“娘放心,只要不是特别超出底线,这些小事情,初儿只是泄愤,不会伤她性命。”
“这就好。”话虽如此,但纳兰夫人的眉头仍旧不平顺。她担忧因为初儿的这些小惩罚,纳兰将军也会更不喜初儿。
丽姨娘房间。
碧云轻轻为丽姨娘擦药膏,小小翼翼地动作仍旧让她疼得要死,不多时,脸上的伤口涂抹完毕,碧云舒了口气,安慰道:“姨娘受苦了。”
“小贱蹄子,老贱人还没说什么,她一个小的却对付我。我好歹是长辈,连个敬重都没有。”丽姨娘怨恨道。
碧云点头道:“大小姐着实不像话。现在姨娘打算怎么办?”
丽姨娘咬牙道:“不出所料,老爷今晚必定会老我屋中,这件事情必须让老爷知道。”
碧云却摇了摇头,“姨娘不可。”
“怎么不妥,上次我算计老爷恼我是由于我的告状有算计,这一次我不算计什么,直接告知老爷,想必老爷定不会恼我。”丽姨娘觉得告状挺好的。她是老爷宠妾,不应该受这差遇。她不止告状,还要添油加醋的告,将上次的欺辱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可碧云不同意,丽姨娘想不出碧云眼中是何玄机,便问解释。
碧云道:“其实姨娘大可不必必要告知老爷,夫人房中发生的事情,想必姨娘不说老爷也知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
“左右老爷都会知道,可若姨娘忍着苦不说,想必老爷会更心疼姨娘。”
丽姨娘眼睛一亮,忙道:“就听你的,今晚老爷来我绝口不提今日的委屈。”
碧云却又摇了摇头,“姨娘,若为长远考虑,碧云觉得,今日您最好不要见老爷。”
脸上有伤,容颜不好,妾又是个以色侍人的,不能让纳兰将军看到丽姨娘颜色不好的时候。昨天丽姨娘的哭诉是意外,过去了便过去了,但今日一定要注意这一点。
*
“有父皇的人亲自指导果然不同,丽姨娘一个蠢人也做出了聪明事,你看看,今天晚上丽姨娘竟然拒绝纳兰将军夜宿。”纳兰初叹道。
孟玥点头笑道:“她身边有聪明人,相信等她脸上的伤好后,会更得纳兰将军的宠爱。”
“宠就宠呗,我是无所谓,就是娘可能会伤心。不过这么多年来,纳兰渣渣做的哪件事情娘不伤心,只希望娘能看清楚这渣男,活出自己来。”
孟玥笑了笑。纳兰初问:“对了,父皇派到丽姨娘身边的人就是碧云?”
“应该是。”
联想到以前的事情想了想,纳兰初道:“父皇想让将军府不太平,或许丽姨娘便是这个棋子。”
几天后,丽姨娘房间。
“你受苦了。”
丽姨娘抹了几把泪水,轻轻摇头,“妾身不苦,能服侍老爷,不管受怎样的苦,妾身都愿意。”
说完,又是一阵痛哭。因为伤几天没见纳兰将军,今日一见,她势必要哭出纳兰将军的疼惜。
纳兰将军拧着冷眉抱起丽姨娘,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心下一片柔软,曾经也有人说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不管手怎样的苦能愿意。只是物是人非,旧人不再。
如今,纳兰将军轻轻擦拭丽姨娘的眼泪,低声安慰道:“别哭了,既然夫人和大小姐不喜,从今以后你便免了晨昏定省。不必去夫人房中见礼。”
这话一出,丽姨娘无比高兴,但面上却顾虑道:“这不合规矩,老爷,老将军才回来,若为妾身开了先例,势必引起老将军不喜。”
纳兰将军脸色微沉,“爹那边你不用管,本将万不能让你受委屈。”
丽姨娘欣喜若狂,强忍着得意,感激说道:“老爷为妾着想,妾感激不尽。”
两人拥抱久久不分,又在床上走了一遍。
丽姨娘两次受苦,若说前一次是由于她对纳兰夫人不敬,咎由自取。但第二次,纳兰将军不知道丽姨娘怨恨的眼神,他只觉得,这完全是应有纳兰初折腾她。
再加上他本就对纳兰初存有偏见,刚才的想法一出,不用丽姨娘添油加醋,他也对纳兰初充满厌恶。
他想,既然夫人与纳兰初看丽姨娘不爽,那么丽姨娘的安危……
是以,纳兰将军将自己的亲随派给丽姨娘身边保护,明摆着不让纳兰初动丽姨娘。
有了纳兰将军的亲随在身边,不管走哪里都有跟着。原本惧怕纳兰初的心渐渐散去,迎接而来的是浓浓的怨恨。
这怨恨摆在冤家路窄的路上毫不掩饰。
走廊上,丽姨娘冷眼看着正往纳兰老将军院里去的纳兰初,轻蔑一笑,“大小姐不陪夫人用饭?”
这丫的有些不一样了,纳兰初摸摸下巴。嗯,确实不一样了,气焰高了,下巴与地面平行,眼睛似乎冲到了天上。最不一样的是,纳兰将军的亲随竟然跟在丽姨娘后面。
这意思……
纳兰将军不是不分轻重之人,但却让亲随听妾使唤。这让纳兰初不得不联想丽姨娘对纳兰将军的意义了。
“怎么,大小姐身份尊贵,是看不起我们妾室?”丽姨娘冷声道。
纳兰初点头,“嗯,确实看不起。”
本以为纳兰初会含枪夹棍地与她争辩几句,不想纳兰初竟直接说看不起,连个掩饰都没有。丽姨娘被气个半死,面上的凶狠更甚,“大小姐,你信不信你加在我身上的一切,我都会还给你。”
“不信。”还给她?笑话,将伤还给她也得看她的本事,以为有父亲相护便行了,笑话!不过要是将这些东西折成银子还给她,她倒是很乐意。
丽姨娘双手紧握,继而松开。纳兰初现在不能动,她是恪王妃,但纳兰夫人便不一样了。若自己对付了纳兰初,恪王定会出面,到时候老爷不一定能保得住她,但若对付夫人,即便纳兰初要和她计较,相信老爷绝对能护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