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或许惹上了一个危险的男人。
无光情爱,只关乎恩仇。
但纳兰初却不怕,她有孟玥。
宋青走到纳兰初身边,顿了下来,分别朝纳兰初与纳兰老将军施了一礼,歉声道:“府中有事,宋青多有抱歉,还望老将军与纳兰小姐海涵。”
府中有事?纳兰初暗暗‘呸’一声,还府中有事,是自己有事吧。
纳兰初观察纳兰老将军的表情,见纳兰老将军轻轻一笑,说道:“贵府中事,宋青处理无可厚非。”
爷爷这就是……不追究了?
纳兰初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胡霍风,见他微微摇头。知他意思,纳兰初当下便收起了不依不饶的心思。
*
城北某客栈。
二楼窗户大开,临窗摆了张桌子,宋青与几人对坐。而同桌上的三人,都是齐王府中人。
齐王府管家江陵,齐王表兄于阜,齐王幕僚宋青。
江陵看宋青沉着的脸,略带了丝关切道:“今日纳兰祖宅一行,宋青似乎心里不爽,可曾发生了事?”
“听闻今日比试武功时,你曾遭陷害,后又被人口出污言,可是因为这?”于阜说完,江陵也随即看了过来。
宋青却微微摇头。
被人侮辱之事,她虽不爽,却也不会郁闷如此久。真正让他记怀于心的是纳兰初下药与那男子之事。
宋青否认,江陵于阜两人对视一眼,江陵又道:“宋青,出发靖安时,爷便有交代靖安一切行事听你意思,你若不爽,只管叫我们帮你出气。”
临行前确实有如此吩咐,宋青微点头,却还是没说什么。
江陵暗叹一声,自进齐王府以来,宋青便最有分寸,最能揣摩齐王的心思,做的事情,或许会惹齐王不悦,但也不能否认他最得齐王的心。
不觉间,江陵想起上一次太子陷害齐王,宋青因揣摩齐王心思而立下大功。
那一次,齐王为嘉奖宋青,便问宋青想要什么。
宋青要了一把匕首,齐王问原因,宋青说:“匕首小巧精致,又有玄铁睿利,若知晓带在身上,定能防身。”
而知晓,是宋青的女儿,在宋青进齐王府之前便有的女儿,小小年纪便聪明伶俐。
江陵又重新将目光移到宋青身上,以为宋青因不想在靖安为齐王惹麻烦而忍气吞声,轻叹一声,说道:“宋青,有什么委屈只管言明,如今爷不在靖安,将权力交给你便是信任,想做什么只管去做。”
不在靖安么?宋青脑中涌现出那位与他共度*的男子。
他觉得,在与不在,还有两说。
这时候,窗外可见一男子行于街上,几个仆人跟随身后,而见那名男子,赫然便是今日在宴会之上侮辱宋青的陈翰。
宋青勾唇一笑,“江总管、于爷,你们不是想要为我报仇么,机会来了。瞧,看见那人没,给他一个教训,也不用太惨,阉割了就行。”
江陵于阜对视一眼,看着街上那不知危险将至的男人,面上带着残忍的笑。
*
纳兰祖宅。
继几年前爬纳兰初房间的窗户,这一次,孟玥重操旧业,再一次在同一个地方,走了同一个窗户。
纳兰初坐在桌前,捧着脑袋看着孟玥,“爬窗贼,现在你怎么不穿胡霍风的衣服?”
孟玥坐到纳兰初身边,笑道:“那身行头是要住进祖宅的,若我现在还穿着,一时不慎被老将军发现,胡霍风的身份不就破了?是以,为我们的大局着想,那身行头,现在你夫君还是不要穿了。”
纳兰初点头,“说的不错,不过你明天便能再穿。第三局我随意选了几个人,你是在内,宋青我就算不选,爷爷定也是要圈在里面的。而这几人,明日爷爷重新相邀,估摸着是想用其他法子定下最后的夫婿人选。老奸巨猾的爷爷,竟然不提前告诉我他还要再选。”
孟玥没有说话,只轻轻安抚她的头。
“今日之事到底怎么了,我给宋青下了迷药与春药,任他武功再牛逼,要自个儿逃出屋来也是不可能的,可他却不见了,这……谁在帮他?”
纳兰初不解问道。
孟玥斜睨了她一眼,端了杯茶饮下,慢腾腾说道:“宋青是齐王的人,你说谁在帮他?”
“齐王?”
孟玥点头。
纳兰初疑问了,“齐王不是没来靖安么?”
“表面没来,暗探显示齐王正在大奉与太子一族斗得火热,但暗地里齐王去了何处,还有待深究。”
“今日宋青不见,我回房间查看,刚到房间你和爷爷一行人便来了,当时你和爷爷面色都不轻松,这是为何?”
孟玥道:“当时我和老将军都各自接到暗叹来报齐王可能出现靖安,而后来,在大厅里,老将军接到了信后,便对宋青与齐王改了态度,若我猜的不错,那封信,应当为齐王亲笔书函,意在解释宋青为何离去。”
“原来如此。”纳兰初又问:“那齐王来靖安了?”
孟玥微顿,“齐王行踪极为隐蔽,如今尚不能确定。其实,应当不只我们不知道,连宋青一干齐王府中人,应当也不知道齐王是否来靖安。”
国家高层人物的行踪本就隐蔽,纳兰初点头,又想到宋青和齐王,她喏喏道:“呵,府中有事,宋青一说府中有事爷爷便理解了,可想而知,齐王的信函里定也是说府中有事。这齐王与宋青也真够默契的。这么有默契,也知道二人搞到床上没有。”
她碰了碰孟玥的肩,挤了挤眼睛说道:“你说他们……”
孟玥轻咳一声,敲了下她的头,“你这脑袋装得什么,整日胡思乱想得厉害,两个大男人而已,应该不会如你想象。”
纳兰初却嘟囔道:“哪里,富贵人家养面首本就平常,不止大奉,我看靖安也有不少这样的人家。玥,你不养不代表别人不养。”
也是,他有初儿,面首不比初儿有趣。
不过齐王和宋青的关系,孟玥说道:“至于齐王和宋青,或许真如你所说有这层关系,但宋青本人的实力也不可忽略,你大概还不知道,宋青只进齐王府三个月,而在这三个月内,成了齐王头牌心腹。”
这点纳兰初有些惊讶,齐王能在大奉朝与太子分庭抗衡,就不止能说明齐王不是废物,甚至可说齐王是政治天才。这样的天才,一般不会让私情左右自己,若非宋青有才,便不可能称为他的头牌心腹。
且成为心腹只用了三个月。
宋青,绝非常人。
齐王牛逼,他也牛逼。
纳兰初慢慢低下了头,小声说道:“那既然宋青这么厉害,今日我算计于他,他定记在心里,我……”她不怕报复,若报复,她必定反击,但时候谁报复谁还不一定呢。
但她却怕,因为自己给孟玥惹麻烦。
孟玥轻轻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慰道:“傻丫头,我明白你的心思,不用害怕,你家夫君岂能让人轻易算计?”
纳兰初微微点头。
“对了,玥,陈翰是你的人?”
孟玥勾唇,“算不上人,不过是条狗。”
晚间无聊,又因江南晚间灯会闻名远近,因此,纳兰初带着孟天昊出去找孟玥,一家三口,两大一小街上游荡。
纳兰初欢天喜地的来,但到街上时,却有些郁闷。
望着夜市众行人熙熙攘攘,纳兰初嘟嘴道:“我为灯会而来,却不想连个灯笼影子都没有。”
“江南灯会确实出名,但这灯会却是一年只有一次,平常夜晚与一般夜市无异。”孟玥说完,便低头对怀中的孟天昊说道:“昊儿,与父王母妃来夜市,想要什么?”
孟天昊想了想,摇了摇头。
前方的夜市上摆了一个类似擂台的东西,台上一名商贩拱起双手,面朝台下众人慷慨激昂讲着一席话。
纳兰初有点兴趣,便拉着孟玥挤进人群。
听了一会儿,便听说了商贩话中之意。
商贩的意思,便是:擂台上一个船帆样式的东西高高立起,上面摆放着几样东西,有二十两银子、或是失传已久的茶谱、厨谱、经商之术等。只要有人能一鼓作气顺利从船帆底爬上船帆顶,顺利取到上面的东西,那么取到什么,便能到什么。
可这样一来,不管众人有没有取到东西,商贩都没有利益。
没有利益的行为,商贩会去做?
当然不会。
果然,在众人群情绪激昂的时候,商贩含着商人的奸诈表示:若前来取东西的人没有顺利爬到船帆最上面,便要罚钱。
罚多少?一人十两银子。
茶谱菜谱之类众人多不会喜欢,但因为船帆上面有二十两银子的诱惑,因此很多普通人家会经不起诱惑而冒险一试。
商贩才将惩罚规则说完,人群只静了一秒,接着便雀跃欲试。
然而,船帆顶上的诱惑就在眼前,眼看就能握在手心,但随即,却看越来越多的人滑下来,而身子一滑,便是违背了规矩中的顺利爬上,而这,意味着冒险失败。
失败自然罚款,有多数人失败以前便幻想自己能够成功,不想这一失败,自己不仅没得到钱财,还欠了负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