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外面挥了挥手,接着,从门外立刻出来一个伙计,掌柜低声吩咐道:“传话给步庭大人,王妃与世子找到了。”
伙计应声,立刻消失在绸缎铺。
纳兰初带包子进了楼上房间,竟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只一个愣神,下意识便要拉着包子跑,但很遗憾,此刻,房间门早已被关。
纳兰初暗骂一声,果然是他~妈的黑店。倒不知这店中人将她困住有何目的?
纳兰初在房间内四处查看,企图找到逃离的机会,但唯一能逃走的便属窗户,然而,此处属二楼,她能从窗户上跳下去还能保证活着,但包子却不能。
为了包子,纳兰初咬牙放弃独自跳窗逃走。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纳兰初却只能静观其变。
“包子,你说我们会不会被人宰了?”纳兰初看着包子问道。
包子摇头,“不会的。”
听说小孩子的感觉很准,倒不知是不是真的,纳兰初来了兴致,问道:“怎么说?”
“父王会来救我们的。”
“……”
父王,父王,你就相信你父王。
纳兰初听得牙痒痒,孟贱贱找别人做你亲娘的替身你都喜欢。
纳兰初不说话了,又在忐忑中过了会儿,终于,在她不经意朝窗户一望时,却看到步庭以及笑脸相迎的年轻掌柜。
年轻掌柜道:“王妃与世子都在楼上,步庭大人请!”
纳兰初瞬间明白,原来年轻掌柜与孟玥是一伙的。
如此想来,将包子放在这里,应当也不会出事儿。纳兰初思忖几秒,便跳窗而逃。
与此同时,房间门打开,见屋中只有孟天昊的步庭忙快步走到窗前,却因慢了一步,女子的身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步庭面色冷了下来,得知掌柜通知后他便急急赶来,却不料还是慢了一步。
不过王妃虽逃了,但找到世子,也算是成了一半。
孟天昊小小的身子趴在窗前,望着某个方向,直觉母妃往那个方向去了。步庭俯下身问道:“世子可知王妃会去哪儿?”
孟天昊想了想,却是摇头。他觉得母妃会去客栈拿行李,但他觉得,母妃似乎不会喜欢他将这话告诉步庭。
步庭看了孟天昊片刻,叹了口气道:“世子,步庭送您回王府。”
“不,我不要回王府,我要找母妃。”
见孟天昊态度坚决,步庭又叹了声,便吩咐暗卫将此时之事告知孟玥。
夜晚,步庭接到孟玥书信。
“速来。”
步庭松了口气,王爷亲自出马,想必世子的安危与王妃的行踪都不是问题了。
这边,纳兰初回客栈拿了钱便将房间退了。
夜已快黑,纳兰初背着一包金银,胆战心惊地走在街道上,然而面上,却不得不做出镇定至极的模样,以此让企图抢劫之人消了心思。
另选了一家客栈,纳兰初将东西放下,便带着部分钱来到青楼。
没有包子拖油瓶,她虽想念,却也乐得自在。今晚算是离开孟玥的第一晚,想到古代的夜里笙歌,她突然生出去烟花场所转悠的心。
离开望玥阁时,为防万一,纳兰初带了一张尚未使用的人皮面具。这是在那天进宫时为白水准备的面具,白水没来得及用,便一直放在她这里。
去烟花酒楼,需装扮一下。
因此纳兰初又找了一家绸缎铺子,买了衣料,待装扮完成,一清秀男子白丝带束发,手拿玉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漫步踏入青楼。
刚进去,便见一风骚女人迎上来,“这位爷,可否要奴家服侍您?”
纳兰初打量女人一眼,女人中衣束胸,半遮半掩将两胸大片现于人前,蕾丝罗裙垂地,映衬出不高不矮的个子比例正好。比起她,纳兰初还是很满意自己这身材比例的,比一般女人略高,办成男人,也能不惹人怀疑。
再看这风骚女人的脸,可谓浓妆艳抹,掩饰不住身上的俗气。
纳兰初不禁有些气恼,自个儿第一次来逛青楼,接触的第一个妓女,竟是这般俗气。她还以为,自个办成的男子这么俊,来服侍她的人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头牌。
当然,此时的初初同学不知道,这一世的她,会觉得见到的所有妓女都俗气。
女人见纳兰初眼漏嫌弃之意,便知她对女人有见底,渐收起对付平常男人的那一套,态度转了恭敬,只一瞬间,便端庄起来。女人识趣的站在纳兰初身边,轻轻问道:“爷,可上楼品茶?”
纳兰初暗叹女子智商及眼色都是极好,点了点头,又问:“姑娘闺名芳龄?”
“奴家橙儿,如今十八。”
纳兰初歪头道:“橙儿的这名字不好,不如容小爷我给你取个?”这名字听着像丫鬟,可青楼女子一般偏向红绿艳之类。
名字能一定程度的影响客人的兴致,取这样儿的名,纳兰初很是替她担心,她的客人会不会跑光了。
橙儿笑道:“爷雅兴,奴家无异议,也随意便好。”
“叫你艳红如何?”
橙儿笑容不变,“橙儿谢爷赐名。”
还自称橙儿,纳兰初瘪瘪嘴,好没意思,便也不管她,直接进楼上隔间。
此隔间设计很好,正对门为窗户,从窗户处可望见整个青楼正厅。隔间设置有一张大床,做什么不言而喻。也就是说,门窗一关,不用特意去妓女房间,直接在隔间便可雨云。
橙儿跟着进来,纳兰初正想调戏一番,却不想门外一声厉喝。
“放肆,敢咬我,小爷要你是你荣幸,别像是浑身长满刺儿,再不从,老子杀了你。”
纳兰初有些好奇,素手微动,将隔间门开了个缝,双眸凑上去,竟瞧见了贤王含笑朝她旁边的隔间走去。
纳兰初心上一震,忙收回眼。
贤王和孟玥穿一条裤子,她要离开孟玥,就不能让贤王知道她的行踪。
倒不知贤王是否看见了她。
纳兰初环视四周,隔间与隔间以屏风相隔,纳兰初轻步走到屏风旁,将耳朵贴上去,果然能听到另一边的举动。
纳兰初满意的笑了笑,挥手示意橙儿端了张椅子,自个儿坐椅子听隔间里的对话,试探贤王会否已经发现她的行踪,顺带端杯子品茶。
这时候,隔壁已传出话来。
“哟,酒云子医术天下第一,怎的竟强迫一个女人?”贤王倚靠门口,锐眼扫过被酒云子压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面上布满泪花,低声啜泣,在见到贤王的那一刻,呼吸滞了一滞,随即叫道:“王爷救我。”
纳兰初有丝疑惑,这声音,不是兰侧妃么?
记得兰侧妃事发之时,皇帝震怒,将兰侧妃处死,尸身仍在乱葬岗,仍由野兽啃咬。
怎的如今,竟在青楼见着她了?
纳兰初继续听。
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女人向贤王求救,贤王却轻哼一声,冷声道:“本王与你素未相识,为何救你?”
兰侧妃泪水又流了一把,苦声道:“因为我长了张与她同样的脸。”
贤王没有回答,转了视线,屋中另一男子给他见礼,“见过贤王。”
贤王略点头,“陵世子,本王路过此处,有意与你二人拼桌。”
路过么,陵世子暗笑,贤王买醉,不在京城,却来这偏远之乡,恐怕其中不止路过吧。且贤王进门便提起酒云子欺负女人,一个妓女,便是上了,又何谈欺负。
如此想来,贤王今日能到这里,想必也是为了这妓女。
不过瞧女妓之容,陵世子倒是想起了贤王幼时的青梅竹马。像,的确是像,除却时间沉淀下的年龄,简直可说是从骨子里刻出来的。
陵世子笑道:“王爷有意,陵自是不拒。”
酒云子从兰侧妃身上爬起来,略带邋遢的脸却蹙了眉。已敏锐的察觉出,贤王似乎对这女人不一样。
贤王瞥了眼兰侧妃,勾唇道:“酒云子坐。”
“谢王爷。”
三个男人就坐,兰侧妃站在一旁垂泪,眼神似有若无的瞥向贤王,含着淡淡的欣喜。他果然还是来找她了,其实他是爱她的对不对?否则,他不会在陛下要处死她的时候,将她换成死囚逃过一劫,否则他不会将她囚禁在贤王府。
之所以会狠下心将她送入青楼折磨她,那是因为他听见了自己对王妃咒骂。
他的确对王妃不一样,但只因王妃是她的妻子,与他有共同的孩子。
对,一定是这样。
他的心里,其实还是有她的。
贤王抿了口茶,似无意般提道:“传闻酒云子嗜酒,却不好色,怎么今日一见,本王却觉得传闻有误。”
酒云子笑笑,“既是传闻,便自然有真有假,该是不可信,或是不可全信,可王爷却信了。草民与传闻有误不稀奇,但稀奇的是,王爷却信了本不可信的传闻。”
“本王信与否实属平常,可看在酒云子眼中,却成了稀奇古怪之事,倒不知你的眼界竟如此低下。”
酒云子面色有过不自在,随即道:“草民没见过世面,眼界低些也无妨,但只要能得到女人……”
话间,他一把拽过兰侧妃,兰侧妃一时不防,跌倒在酒云子怀中,脸上愤的要死,却不防迎上男人的唇,听男人带着挑战语气道:“只要能得到女人,便是没有眼界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