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玥看向众贵女,“今日之事实属荒唐,望众位莫要介意,本王谢过。”
众贵女齐齐应声不会。只参加了个宴会,并没有对名声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自然不会介意。
这时候,白水气冲冲地跑来,急匆匆道:“王妃,世子不见了。”
四周一片寂静……
白水愣眼,她没见过纳兰初的人皮面具。御花园中看不见纳兰初的脸,她愣愣地好一会儿,才从孟玥身边确定出纳兰初。
白水急忙走到纳兰初道:“奴婢一直等着世子放学,可等到世子放学后,却找不到世子了。”
王妃?世子?
四周仍在寂静……
纳兰初即刻沉了脸。包子不见了,好好的人为何不见?孟玥安抚了下纳兰初,沉声道:“初儿别担心,我必将昊儿找回。”
纳兰初的心宽了些,正要说话间,却见林嬷嬷急急朝孟玥走来,“六殿下,贵妃派人将世子接走了。”
纳兰初的脸由沉转黑,异常不好看。
孟玥沉声道:“怎么回事?”
林嬷嬷微低着头,说道:“请六殿下移步贵妃殿。”说完,补了句,“六殿下一人去便好。”
这也就是说,让孟玥一个人去谦贵妃殿中,纳兰初就不用去了。
孟玥顿了顿,点头应道。
他环视御花园,见五公主已使唤人背谦贵妃走在回宫之路上,贤王妃站在御花园路口,似乎在等什么人。他回过眼,低声在纳兰初耳边道:“初儿,你与三嫂坐坐,我……”
纳兰初冷笑林嬷嬷这般行径,但却体谅孟玥,“不用解释了,你去吧。”
待孟玥随林嬷嬷走后,纳兰初走到贤王妃身边,问道:“三嫂等谁?”
“自然是等你。”贤王妃笑道:“母妃装晕,而六弟恰好到来,所以这个时候,母妃必然单独与六弟谈话。念及你此时无趣,因此,我便想着陪陪你。”
纳兰初心头微暖。
贤王妃道:“你放心,母妃对昊儿好着呢,昊儿一定无事。”
按理来说,纳兰初确实不应该担心包子。但就在刚才听白水道包子不见了时,她的心,却止不住担忧。
即便得知包子被谦贵妃接走了,她还是担心。
心中的忧色不止没有降低,还愈加攀升。纳兰初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此时的谦贵妃妃包子的感情不一样了。
纳兰初问道:“这几日母妃有何异常?或者说,包子发生了什么事?”
贤王妃摇头,表示她也不知。
而这时候,众贵女面面相觑,惊觉这张家小姐竟是恪王妃纳兰初所装扮。一时间,刚才对纳兰初异眼的人,此时心里极度不安。
她们以为,恪王妃不得宠,然而今日所见,竟是恪王极宠。
若恪王妃有意报复今日的轻视,那么……
众女冷汗连连,不敢轻易与纳兰初说话,或是瞧纳兰初一眼。
纳兰初与贤王妃同时看向众贵女,见她们表现,不觉好笑。她们俩都不是瑕疵必报唯我独尊之人,一点小轻视,只要不伤大雅,她们不会计较。斥几句,也就罢了。
贤王妃看了纳兰初一眼,为纳兰初今后混京城贵妇圈着想,便向纳兰初示意,让纳兰初出面与众贵女说话。
纳兰初感激一笑,随即面向众贵女,将脸上人皮扯下来,一张倾城之容现于众人眼,纳兰初含笑对众贵女道:“今日之事是荒唐了些,众位姐姐或是妹妹,不要计较才是。”
众贵女忙称不敢。心想,她们对恪王存了心思,此刻应是自己请恪王妃不要计较。恪王妃这话,未免太谦逊了。
不过,宴会之时,恪王妃说出的话倒是让人惊讶,她虽已嫁人妇,然而却在这男女之事上,如风尘女子般不加收敛。
众贵女几乎都受封建教育,纳兰初的惊世骇俗之举,她们不能理解,更不赞同,只觉得纳兰初无女子品行,不遵三从四德。
但接下来,却听纳兰初道:“恪王对本妃的宠爱,刚才你们都见了,有何感想?”
众贵女不知纳兰初为何如此问,都不敢接话。
纳兰初借机警告道:“恪王宠爱本宫,多数事情会听取本妃的建议。然本妃却不是个能容人的,所以,恪王该不该惦记,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因宝藏之事另起风波,原先孟玥与皇帝的交易已不存在。因此,孟玥专宠她与否,她善妒与否,已不重要。
纳兰初明着说自己善妒,让众贵女不要惦记她的男人。众贵女又惊又惧,忙道:“恪王妃放心,臣女必定不敢惦记恪王。”
纳兰初满意点头。
赏花宴已被搅黄,且如今这帮贵女惧了她的警告,也就是说,即便孟玥不好男风,众贵女也不会再惦记孟玥。
因此,纳兰初想着,要不要趁着大家都在,为孟玥澄清一下。
纳兰初想了想,干笑道:“那个,关于恪王殿下是否好男风之事,刚才我说的都是错的,恪王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
众贵女同时点头,但心里却并不信纳兰初的话。
恪王殿下好男风之事,不止纳兰初说过,京城街面上都有传闻。只是京城中的传闻不知被谁压下去了,但不管如何,终究存在过。
众贵女走后,纳兰初摸摸头,对贤王妃道:“她们好像不信我?”
贤王妃点头笑道:“嗯,六弟的事情不止你说,京城也在传闻。”
“喔?传什么?”纳兰初来了兴致。
“说恪王喜欢一个随从,一次从顾侍郎府回去,竟当街与那随从……与那随从车震。不知哪里来的随从,竟如此大胆,勾引得六弟……唉。”
贤王妃叹了口,却猛然发现听话之人是纳兰初,她忙收了嘴,说道:“初儿,这件事情莫要恼六弟了,六弟向来能把持住,这一次之所以……应是随从勾引,总归是那随从的错,不怪六弟。初儿若要气恼,将随从杀了泄气便是。”
额……
纳兰初微微低头,能说自己就是那勾引孟玥的随从么。
谦贵妃殿。
“母妃今日之举,儿臣只说一句,即便没有初儿将宴会搅了,即便您已经选了世家女,儿臣也不会弃初儿而另娶他人。”孟玥沉声道。
谦贵妃沉痛道:“母妃为你的心,你竟一点不顾。”
“母妃从小护犊之情,儿臣永生难忘。其他事情儿臣能听母妃之言,但唯独初儿不能,母妃,儿臣只望您能与初儿和睦相处。”
“你竟是这般护着纳兰初。”谦贵妃道。
孟玥低着头,不看谦贵妃的脸。他是护着纳兰初,但是其他事情,他也是护着母妃的。只是在初儿的事情上,母妃并不让步。
谦贵妃看着这样的孟玥,心上疼得厉害。
却突然间大笑起来,她说:“你这般护着纳兰初,可知纳兰初是如何对你的?”
孟玥道:“往事已逝,都是过眼云烟,如今初儿已不再如以前一般,母妃何必抓着不放。”
“你以为母妃还在恼纳兰初婚前与柳长青有染,婚后对你不好?”
孟玥皱眉道:“难道不是么?”
“纳兰初与外男有染之事,确实让母妃不喜她四年,但这件事情,却不会让母妃定下今日的赏花宴。”谦贵妃苦笑,“即便母妃早存了让你娶继妃的心思,但却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昊儿还小,我何必急着给他找个继母?若选,也是在昊儿成婚后选。”
继妃不会对原配子女好,京城中多少原配子女在继母的算计下水深火热。谦贵妃既心疼昊儿,自然不会让昊儿过得不好。
但这仅仅,也只是在昊儿是孟玥的孩子前提下能有的。
那天,谦贵妃得知昊儿身世,她愤怒得想要杀人。但让她下决定举办赏花宴,却不仅仅因为愤怒。
她本就存了废纳兰初之心,只是因为玥儿对纳兰初爱,因为纳兰初是昊儿生母,所以,她将废纳兰初之举暂且延后。但如今得知,昊儿不是玥儿之子。
所以,一切都变了。
纳兰初必须废,而昊儿不是玥儿的孩子,他也必须废。
玥儿如今已过二十,膝下无子,选继妃,既可给玥儿找个知心人,又可给玥儿繁衍后嗣。
谦贵妃道:“母妃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若为了我,母妃便不要再为难初儿。”
谦贵妃气急,指着孟玥半晌说不出话来。
罢,此刻玥儿不明昊儿身世,所以才这般护着纳兰初,待她将证据显现出来,玥儿就不会这般说了。
于是,谦贵妃拍了几下掌,在孟玥不解之下,殿外渐渐走进由林嬷嬷带领的几名心腹宫女,宫女端着托盘,盆上放着或是水盆,或是盛了鲜血的小瓶。
谦贵妃道:“这是昊儿的血,今日滴血验亲便能看清昊儿是不是你的孩子,只有证实了真相,才能让你看清,你疼到骨子里的纳兰初是什么面目。”
孟玥却沉了脸,压抑着一丝薄怒道:“母妃,事关初儿名声,母妃还是不要再说此事。”
“你以为,这是为对付纳兰初而设下的计?”
孟玥看着谦贵妃的眼睛,眼中意味表现得分明。
谦贵妃面含苦色,不错,以前为对付纳兰初,她是设过不少陷阱,若不是玥儿相护,纳兰初定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