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妃讶道:“你竟还准备了这个!”
“人在江湖走,哪能不遇瓶颈,有了这东西,便能少去很多麻烦。”纳兰初笑道:“听说此人皮能根据需要捏成不同的脸,三嫂瞧瞧。”
防着陆舒的时候没有用上这几张面具,这个时候用到,也不枉她随身携带之苦。
贤王妃仔细看了人皮面具后,说道:“是些精致的活儿。带上它,初儿能办成一家贵女,混入宴会。”
纳兰初点头,这也正是她的打算。
远处有宫女找贤王妃,估摸着应该是谦贵妃殿中的宫女,见贤王妃久久不到宴会,特寻到此处。
纳兰初与两婢躲在暗处,换好了人皮的三张脸两两相看,皆是一笑。
待贤王妃走后,纳兰初才慢慢出来,她对白厢明月道:“三嫂说,今日内阁大学士张家小姐因病未来,便让我办成张家小姐。你们记着,现在,我不是恪王妃纳兰初,而是大学士的孙女张晚晴。”
两婢齐齐应声。
正往赏花宴走去,却发现自己不知赏花宴在何处!
纳兰初头上,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跑……
刚才忘了问贤王妃,而此时,贤王妃的身影早已不见。
“王妃,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明月担忧道。
纳兰初摸摸头,还能怎么办,找人打听呀。
只是这地方有些偏僻,走到这里的宫中奴仆少的很,纳兰初三人走了好一段路,才找人问到地点。
原来,赏花宴在御花园啊!
莫邸验毒时她去过那里,也算是轻车熟路,三人不多时,便赶到宴会。
此时,赏花宴已开始了一会儿,因以贵妃的名义举办,又有恪王做饵,京城的贵女除了张晚晴,都不曾有缺席。
因此,纳兰初算是最后到场的一个人。
她气喘吁吁地道:“来晚了来晚了,对不住各位了。”
贤王妃看了过来,朝她一笑,“张小姐快入座吧。”
众贵女齐齐看向纳兰初,眼中或多或少地带了些鄙视。张晚晴虽为大学士嫡孙女,典型的世家贵女,然而她的行为,却没有女子应有的德行。
这不,此时的张晚晴,连个仪容都不整。
某贵女嗤笑道:“张小姐,众姐妹都来好一会儿了,你怎得才来?也幸好贵妃未看到你这个样子,否则惊吓到了贵妃,你怕是不能担待的。”
贵妃未看到?
纳兰初往宴会中央正位一瞧,谦贵妃果然没来。正位左侧的位置上坐着贤王妃。
纳兰初回头,看着这位爱出头的贵女,说道:“贵妃不在,贤王妃在此,你担忧我惊吓到贵妃,就不怕我惊吓到贤王妃?你对贤王妃竟是这般嫌弃!”
那贵女一愣,下意识地看先贤王妃,正巧碰上贤王妃扫过来的厉眼。她浑身一震,冷汗连连,口上也有些结巴,“这……这只是张小姐……曲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我自然没有曲解。”纳兰初打断她的话,“你说幸好贵妃未看到我这个样子,否则惊吓到了贵妃如何如何的。惊吓?且不说我如何让人惊吓了,便是真让人看了受惊吓,怎么你只说贵妃,却不说贤王妃。你的意思,不就是嫌弃贤王妃么。”
“你胡说,我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纳兰初道:“我胡说是否,在场姐妹都看得明白。你既然要污蔑我,我也不辩驳了,相信贤王妃会还我清白,王妃,对吗?”
那贵女的额间,已溢出一层薄汗。
贤王妃笑着对纳兰初颔首,将目光移至那名贵女身上时,转了寒眼,盯着她看了半晌,直到那名贵女下跪求饶,才道:“起身吧,本妃不喜再有下次。”
那贵女连称不敢,忙爬起身讪讪做回自己位上。
纳兰初暗笑,贤王妃平时看着温和,到了正式场合,也是颇有气势的。这贵女的言行本就存了对贤王妃的轻视,方才,贤王妃帮她的同时,也以此震慑一下在场的众人,免得她们以为贤王妃与自己好欺负。
纳兰初随便找了位置坐下,似乎刚才的震慑太过,两旁的世家小姐有些心畏,都不着痕迹地移开了些位置。
宴会继续举行。
贤王妃道:“今日众家千金应邀而来,想必什么事情,大家都应清楚。”
众贵女聚精会神,尖耳细听,生怕漏掉一丝重要之事。
却听得贤王妃道:“秋季将逝,众花也将消逝,趁着眼下花开的正好,便请众位小姐于御花园一聚,赏赏花,品品茶,否则等到冬至,便只有腊梅可赏了。”
纳兰初轻嗤一声,谦贵妃为孟玥选媳妇的宴会,虽打着赏花的名义,但到了贤王妃口中,却被硬生生说成纯赏花。
然而贤王妃如此说,众贵女却不这么想。
孟玥的风姿实在太能抓少女芳心,不说他的身份何等尊卑,便是那长得几近妖孽的脸,只远观便能让众贵女的心砰砰直跳。芳心暗许好不意外。
因此,听贤王妃这话,众贵女下意识地认为,贤王妃话中有深意。
‘否则等到冬至,便只有腊梅可赏了’
众贵女不禁想,贤王妃是在暗示她们,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又或者,过了这村没有这店,要她们紧抓此千载难寻之机会,入谦贵妃的眼,入恪王的眼。
若贤王妃不是这个意思,那怎么解释,为何谦贵妃只让贤王妃主持这样宴会,而不叫恪王妃?
想到这里,众贵女面上已隐隐显出喜色。
这时候听纳兰初轻嗤这声,众贵女不约而同地带着异眼望向纳兰初,眼底或多或少不喜,仿佛瞧异类般。
纳兰初有些无语,她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哗众取宠吸引人注意。
孟玥那厮她才不稀罕争呢,虽然身材好得让人喷血,但她都睡了无数次了,早就把他全身看遍摸遍,完全没有神秘感。不过对于这些未出阁的小姑娘来说,孟玥可谓是极具吸引力。
众视线汇聚于身,纳兰初有些不自在,她轻咳了声,实话道:“恪王殿下英姿,我曾有幸目睹。”
虽不知真正的张晚晴见过孟玥没有,但她纳兰初确实见过。
众贵女同时微变神色。她们养在深闺,恪王于她们而言是外男,且依照恪王的身份,她们想见一面并不容易,因此,在场的大部分贵女都只听过传闻中的恪王,如何英武不凡,如何貌美什么的。
而眼前这名叫张晚晴的女子,竟然见过恪王。
众贵女心里反酸,无不讽刺张晚晴(纳兰初)果然没有女子德行,见外男这等有违女戒之行径,竟也能说出。
但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显,都想听听纳兰初道恪王如何英姿。
纳兰初道:“恪王殿下出身不凡,面容也不凡,四肢不过于发达,头脑也不甚简单。”
其实纳兰初想说:恪王殿下胎投得好,一出生便含了金钥匙,而上天不止给了他金钥匙,更给了他妖孽之容。四肢健壮,床上之事毫不含糊,必叫女人夜夜,喔不,必叫女人次次爽到死。头脑不简单,别看他表面不张扬,但实际上,能算计到他的人,少之又少。至少,她纳兰初至今没怎么见到。
但这话前面部分太过惊世骇俗,因此,纳兰初便说得极委婉。
纳兰初想了想,又道:“从表面上看,恪王殿下乃是如意郎君,但其实……”
纳兰初边说边摇头。
其实怎么?
众贵女听得一头雾水,想催纳兰初继续说下去,无奈担忧贤王妃恼了她们,便都闭嘴。只要她们不说话,贤王妃便是恼,恼的也只是低声言语的纳兰初,与她们无关。
但是,纳兰初停了口,话听到一半却没有下文,众贵女开始急了。
纳兰初笑道:“后面的话干系到恪王殿下的私事,晚晴不便透漏,还请众位姐姐或是妹妹见谅。”
既然这般说来,众女子也不好追问,想要知道的事情没有听到,不免扫兴。
接下来,贤王妃将话题引至花上,从御花园中的花说到各地名花。众女子虽跟着话题争相搭话,但因她们的心思所在非花,而是在恪王身上,因此,众贵女心里有些发急。
可偏偏,女子的矜持摆在这儿,恪王的事情,她们不敢直问。
这些贵女的神色,纳兰初看在眼里。
她轻轻一笑,“贤王妃,我有不明白的事儿,不知贤王妃能否相告。”众人不想问的事情,她便替她们问了吧。
贤王妃笑道:“何事?”
“今日宴会,怎不见恪王殿下?”
众贵女倒吸一口凉气,心头又惊又喜,这张晚晴着实大胆,竟当众询问外男之事,不过她这一问,倒是解了她们的忧。
“今日乃赏花宴,与恪王殿下何干?”贤王妃道:“张小姐问本妃这话,是何意?”
明知谦贵妃办这宴会就是因为孟玥,但贤王妃的刻意曲解,让纳兰初心里又爽了一把。
装吧装吧,大家一起装!
纳兰初讪讪笑道:“无事,是我失言了,王妃见谅。”
贤王妃移开目光,又开始谈论世界名花。
这时候,纳兰初低声细语,喃喃道:“竟然不是恪王的宴会,难道是我想错了么?不过不是也不要紧,反正恪王不是如意郎君,我也不肖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