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良田 (月月萌)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还有一个月才生的吗？怎么现在就发动了？”
　　二夫人也急得直转圈，停了老夫人问话，只得停下来回道：“这儿媳也不知道呢，今儿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早产了呢。”
　　“那稳婆怎么说的？”
　　“这一直没出来人呢，刚才小桃端了一碗面进去了。”
　　老夫人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还能吃面？那就好，能吃下东西那就是好的，等会有力气。”
　　二夫人也笑着点点头，抬头看了看东厢房，又开始转圈了。
　　老夫人揉着太阳穴，“你先停下来，别潇娘没事你就乱了。”
　　二夫人只得讪讪的止住了，找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着。
　　时间慢慢流逝，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杨潇儿都疼得换下两套湿身衣服了，可那羊水迟迟不穿。慢慢地稳婆也坐不住，不停掀开被子，观察潇潇情况。
　　颜小月眉头越皱越紧，特别是看到新换的裤子又开始见红的时候，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稳婆也急呀，看了睡得不安稳的杨潇儿一眼，也放低声音道：“大少夫人，这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脚踏进阎王殿的事儿，二少夫人又是意外早产，流了那么多血，这又一直不流羊水，胎儿不入盆，我也没办法呀。”
　　颜小月瞪了稳婆一眼，转身出去进了正房。
　　“祖母，二婶，你们可知皇城还有哪些厉害的稳婆？”
　　二夫人一听急道：“月娘，这是要干什么？潇娘怎么样了？”
　　“那稳婆说是不好，潇潇一直喊疼，可羊水不穿，胎儿入不了盆就没办法生，我想多找几个稳婆来，看看有什么办法？”
　　蒋阮氏在一旁听了，立即吩咐道：“老二家的，你快速让人去西城葫芦巷子请张稳婆来，还有城南马蹄巷子的李稳婆，她们都是有经验的，给难产的妇人都平安接生过的。”
　　二夫人听了忙往外跑去。
　　“月娘，济世堂的大夫还在外头，要不要请他去疹下脉？”
　　颜小月猛点头，“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原先她还担心老夫人古板不让男大夫近潇潇身呢，看来是冤枉人了。
　　大夫隔着帘子把了脉就出去开方子煎药去了，这个时候他最大的作用就是帮潇潇养气止血，别的事还不如稳婆有效。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等新请来的两位稳婆进来后，已经提心吊胆了几个时辰的稳婆来氏总算松了一口气，三人明显都是认识的，先是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轮流观察了杨潇儿的情况，便在一旁讨论起来了。
　　最后，颜小月熟悉的稳婆来氏上前说道：“大少夫人，我们三人讨论出一个流程来，你看这样可不可行？”
　　颜小月点点头，“你说。”
　　“二少夫人羊水不破，胎儿不入盆就一直生不下来，而现在又见红了，所以，我们想着是不是让二少夫人起来走动走动，这样胎儿会更快入盆。”
　　颜小月回想起以前的电视剧里似乎是有这样一出，快生产前的女人都要多走动才能更快的生下来。
　　“行，我们让二少夫人起来走动。”
　　颜小月说完就走到杨潇儿榻前，轻轻地推醒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儿，“潇潇，来，起来，我们走一走。”
　　杨潇儿被架起来穿好衣服还莫名其妙，“姐姐，怎么了？我不生了吗？”
　　颜小月笑着摸了下潇潇的头发，“胡说，宝宝马上要出来了怎么能不生了呢？我们起来走一走，这样生得就快一些了。”
　　“可是，姐姐，这样我好疼。”

☆、第278章 难 产2

　　看着可怜兮兮不断喊疼的杨潇儿，颜小月心中一软，话刚到嘴边，只是视线一移到潇潇高挺的肚子上时，转口强硬地说道：“潇潇，你疼了这么久了，宝宝在你肚子里很难受你知道吗？他想快点出来，可你一直趟着不动，他怎么出来呢？难道你不想快一点点见到宝宝吗？”
　　杨潇儿努力直起身子，“我走动孩子就可以生下来了吗？”
　　颜小月用力的点点头，“当然，你走动起来，宝宝才有力气动了，他就可以出来了，来，我们慢慢走动，你要用自己的力气走哦。”
　　说完，颜小月扶着杨潇儿一只胳膊，小桃想过来扶着主子的另一个胳膊时，就被颜小月制止了，如果两个人都来扶，那潇潇跟本就不是用自己的力气走路了。
　　走了十来步，颜小月就放开了潇潇的胳膊，只是握着她的手，带着她走路。又走了十来步，潇潇扶着自己的腰，站着不愿在挪一步，气喘吁吁道：“不行，姐姐，我没力气了，而且，我越来越疼了。”
　　颜小月回头一看，才走这么一点点的距离，怎么行呢？“潇潇，坚强一点哦，你才走二十步呢，我们再走十步好不好，再走十步我们就休息一下。”
　　杨潇儿带着鼻音哭腔道：“姐姐，我好痛。”
　　颜小月一看，忙道：“那行，我们不走了，我们回去趟着，来，我们去榻上趟着。”说完牵着杨潇儿往回走。
　　杨潇儿刚坐好，杏儿就端了一碗药进来，等潇潇喝下后。颜小月再次扶起杨潇儿，“潇潇，来，我们再走几步。”
　　杨潇儿把身子往后一挪，“姐姐，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我肚子好痛。”
　　“不行。快起来。生下来了就不痛了。”
　　这还是颜小月第一次对杨潇儿重声说话，杨潇儿泪眼汪汪的看着颜小月，仿佛被丢弃的博美犬一般。
　　颜小月移开视线。逼自己硬下心肠来，因为她发现这会儿的潇潇已经娇弱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全然没有了理智，只是一个劲的撒娇。以求不吃苦，却不知越是拖到最后越是危险。
　　“杨潇儿。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姐姐，你就给我站起来自己走。”
　　杨潇儿泪眼“涮”的一下流了出来，心里头委屈得不行，只觉得姐姐变了一个人儿似的。可看着从没见过的脸色，心里又有一种害怕，只得磨磨蹭蹭地起身。小桃在一旁看着立即上前想去搀扶，也被颜小月挡了下来。
　　“嗯。这样很好，来，我们绕着屋子转圈走。”
　　“姐姐，我疼。”
　　“生下来就不疼了，我们走，快一些。”
　　颜小月跟在后头看着杨潇儿那龟速前移的步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快一些，这样走走到天黑你也别想休息了。”
　　“再快一些。”
　　“这样的速度怎么生孩子。再快点。”
　　就这样杨潇儿地颜小月的催促下一步步地往前走，总算是出了效果，一柱香的时间绕着屋子走了两圈半了。
　　等杨潇儿喝了一碗白玉竹米粥水后，颜小月又逼着她艰难的开始走动了，看着这一幕，三个稳婆心里也踏实下来，如果产妇羊水一直不破，胎儿不进盆那是怎么也不可能生得下来的，那样的情况下最终结果只能是一尸两命了。
　　说起来稳婆们其实并不太喜欢去大富大贵之家帮人接生，虽然赏钱会多一些，可富贵家的人身子本就娇弱耐不得疼，还没开始就拼命叫唤，等到后头需要力气的时候却没了劲，好好的人儿活生生的成了难产，而本就难产的，也就更加危险了。
　　但是平常百姓家中，妇人多在家中操劳，事儿做得也多，身体健壮些也没那么娇气，大多都能顺利生产。
　　像杨潇儿这种情况她们见的并不少，以前出现这样的情况时总是要费尽口舌相劝还不一定有效果，产妇的家人也少有赞成的，没想到到了蒋府，见到这样魄力十足的大少夫人，她们肩上的担子就轻了许多。
　　直到夜幕降临，蒋家三男丁都回来了，杨潇儿的羊水终于破了。那一刻，颜小月一把抢上前扶住杨潇儿，“好了，潇潇，羊水破了，我们可以歇息一会了。”
　　杨潇儿一脸汗水，这个时候她已没有力气去喊疼了，喘着气坐在榻上任人施为。
　　来氏上前检查一翻，“二少夫人宫口开了点，不过距离生产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先吃点东西再睡上一觉，后头还要用力气呢。”
　　颜小月听了这话才点点头，对小桃吩咐道：“你给你主子弄些吃食来，再给几位稳婆置桌吃食。”
　　转头对着三位稳婆说道：“今儿时间紧迫，只好得罪三位了。等二少夫人平安生产后我重重有赏。”
　　三位稳婆立即笑颜立展，“大少夫人客气了，这接生的活儿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只是今儿亏了有大少夫人帮忙，才能这样迅速。”
　　等杨潇儿吃饱睡着后，颜小月也出门去吃饭去了，忙到这会儿她早就饿坏了。
　　一回到正房，众人就齐聚上来，问情况，只蒋思言挡下众人，拥着颜小月在一旁坐下，怜惜道：“累坏了吧，快喝些参水。”
　　颜小月这会出了产房，才觉得自己真是累坏了，浑身肌肉都酸疼着。一整个下午她都陪着杨潇儿，心里着急，嘴里更是差点要喷出火来了。
　　喝了一大碗参水，“我好饿。”
　　朱儿立即上前，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打开，端了三样清淡的小菜和一碗粥出来。
　　蒋思言接过放在颜小月面前，“你今天中午都没进食，先喝点粥暖暖身子，等会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