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良田 (月月萌)

　　颜小月飘散的思绪让蒋思言给打断了，看着肩膀上的银狐披风，回头对着蒋思言笑了笑，“下雪了。”
　　“是呢，今年的雪下得有些早啊。”
　　“嗯，这雪真美，还带着这个世界都纯洁干净了。”
　　“娘子喜欢雪。”
　　“我还喜欢去雪下散步呢。”
　　蒋思主一笑，知道这大半年把颜小月给憋坏了，便在颜小月耳旁轻声道：“娘子想去便去是了。”
　　颜小月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半响，才惊喜道：“我可以出去走走？”
　　“有什么不可以的，平时你不也在锦园到处行动吗，只是多穿点就是了。”
　　蒋思言话刚结束，颜小月人已经到了衣柜前，挑了件月华锦的红梅撒花裙，披上银色披风，打着红梅油纸伞，便一个人出门了。
　　曼步轻摇，一步一个小脚印，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一人一伞，避开风雪，自成一个世界。皇城的雪，鹅毛般大的雪片，密密麻麻的砸下，在这里，颜小月可不敢迎雪而上，她还出月亮门呢，伞上就积了一层薄雪了。
　　锦园里。一纸红梅伞下一丽人袅袅而行，轻曼的脚步仿佛踩在朵朵绽放的梅花上，大老远都能闻到梅花的清香。
　　而颜小月真的踏雪寻到了梅花，从空间里移植出来的红梅已是含苞待放，缕缕梅香飘散，这为寡淡的冬天的添了色彩，也增了芳香。
　　进入亭楼。颜小月放眼望去。整个锦园仿佛都在沉睡中，左侧的映月渠里只有觅食的鱼儿，划出痕迹。湖面的枯荷早已让人收拾了干净，前方不远处是掉了叶子的银杏，再远去就是一片白玉竹林，在这寒冬仍是生命旺盛。
　　这里的冬天终究不是记忆中那个冬天了。这里的雪太过狂暴，太过冷凛。没有她要的扬扬洒洒，温柔婉约。
　　没来由的，颜小月心中升起一股烦闷之气，这样的狂风夹雪让她心绪难平。纵身一跃。跳出亭台外，颜小月折断一根梅枝作剑，似武非武的舞了起来。没有杀意却也剑意凛然，随舞带风。风起雪扬，雪随剑舞。
　　颜小月舞得浑然忘我，随后追来的蒋思言看得失了自我，一人舞一人看，整个世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人了。
　　直到颜小月收了功，蒋思言一走了过来，拿起被颜小月解掉的披风重新披上，“娘子这是用的剑招。”
　　“嗯，这是我还小的时候在一个山洞里捡到的，后来交给子归哥哥，子归哥哥练的时候我有时也在旁边看着，久而久之也就会了。”不知道是不是颜小月的错觉，她觉得她刚才的剑招和以前练习的时候有些不同了，以前她只是徒有招式，可刚才她无意识地用上了调息之法，发现剑招走得更顺畅，也许威力也会更大。
　　“这剑招很是厉害，为夫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家娘子还身怀绝技呀。”蒋思言心中极为困惑，以前也见过娘子出手，感觉都是些花架子，没有什么威力可言，而今天一看，可是把他深深的震惊了，这哪里还是他印象中的娇娇弱弱的小娘子呀，这简直就是一个武林高手嘛。
　　蒋思心虚的摸摸鼻子，看来以后不能仗着自己力气大使劲折腾人了。
　　“相公，刚才好生奇怪呀，我感觉我刚才好像突然很有力气了，手里拿的也不只是根树枝，好像是真的刀剑一般，都能辟断什么东西似的。”
　　蒋思言眼神一闪，莫非自家娘子不知道怎么将内劲发出来？那要不要教教娘子呢？最后蒋思言还是败在小月那双求知欲极旺的眼睛下，特别是在颜小月说出“等子归哥哥回来时再去问他。”这话时，蒋思言是彻底败下阵来。
　　从此，颜小月就找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来做，原来调息之法可以生出内劲，而内劲又可以和招式结合，使招式的威力更大。
　　找到诀窍后，颜小月的那根鞭子舞得可谓是虎虎生风呀，抽树上，树上就要脱掉一层皮，抽石头上，当然，那石头还是石头。总之，颜小月这浓厚的兴趣一直到蒋思言将剑招全学会了，才慢慢淡下来，必竟平日里几乎用不着，再说天天这么蹦来蹦去的也累得慌。
　　好不容易颜小月闲了下来，慕子归又带来了信，他回来了，狠狠地赚了一笔后安全回到皇城了。颜小月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立刻地，不带丝毫犹豫地去了慕宅。
　　“子归哥哥，你可回来了。今年皇城里的雪下得特别的早，我还真担心你路上出事了呢。”
　　慕子归经过三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一路上风餐露宿的，还得提心吊胆，所以人的气色自然不会有多好。
　　如果颜小月一打量这后就说道：“子归哥哥，以后你就不要去北国那里了，太担风险，也太辛苦了。”
　　慕子归也是才刚刚从店里回来，听了这话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只觉得再多的辛苦都无所谓了。“没事，反正这条商路我已经走习惯了，不会有什么问题，你看我这不是安安全全的回来了吗？小月，来，你来看看这次我给你带的好东西。”
　　颜小月已经对从北国来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了，不是翡翠玉石就是上好皮毛，还真没有什么让她很稀奇的事物出现了。
　　“子归哥哥，我回来可不是为了你带回来的东西，最主要的是你平安就好。最近北边可还平稳？”
　　慕子归将找出来的盒子放下，有些担心的说道：“是有些不太安稳，喀拓国几个骁勇善战的部落都移了位置，离我们西陵郡只有一天的马程就能到，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什么举动？”
　　“应该不会影响到庆华镇吧？”

☆、第203章

　　慕子归看了颜小月一眼，笑道：“放心吧，庆华镇靠南边，喀拓国的马队可不敢深入进来，他们最多是抢在大雪封山前在边疆地带扫荡一下而已，倒霉的还是百姓。”
　　“他们为什么不和大周做生意买粮食呢？”
　　“怎么可能，大周可是严明禁止，跟北国做粮食买卖那是杀头大罪。北奴不可养，喀拓国的男人本就健壮好斗，如果再让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只怕大周朝危也。”
　　颜小月不懂这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来看看这个。”慕子归将手边的盒子打开，一盒子都是黑色的石头。
　　颜小月拿起其中一块，断面很光滑，有种水晶的质感。“子归哥哥，这是什么石头？”
　　“这叫龙晶，是火龙发怒后在遇到海水沉积下来的，十分罕见，也就北国一个很小的部落里才有，都说这种龙晶沾有龙气，能招财辟邪，这次我将那部落里能找到的龙晶都买回来了，等会去闭月斋打些饰物，你以后可要近身常戴，还有厢房里，书房里都要做此龙晶的摆件摆上。”
　　颜小月听了十分感动，整个北国也就能找到这么一盒子龙晶，可想而知，这是多么的珍贵了，想来子归还是怕她会出意外吧，必毕关于银杏树的事儿，大家虽然都不说，可一直都在做准备的。
　　“行，那等会就让闭月斋的于师傅出手，打几个玉牌好做压裙，还打上一串手链，我天天带着。书房里打个洗笔，厢房里打尊龙晶的佛像摆上。”
　　“这样很好。我看北国那里的族长都喜欢带龙晶做的佛珠，你也戴一串好了。到时候再拿去护国寺，找高僧开个光，相信效果会更好。”
　　颜小月人觉得额头挂满黑线，佛珠很大颗的好不好？抬手看了看自己白皙纤细的手腕，这上面带串那么粗的龙晶佛珠好看吗？
　　慕子归看颜小月神情就知道她的想法，生怕小月为了爱美不戴龙晶。正色道：“小月。安全第一，你知道的，你可不是一个人了。”
　　颜小月看着慕子归担心的神色。心下一软，点点头道：“知道了，我会天天戴着的。”
　　那盒龙晶最终还是由慕子归拿去闭月斋，而颜小月又带着两箱子的皮毛和几盒上好的宝石回了衍月居。
　　蒋思言只是一看。就知道她家娘子又洗劫了娘家不少好东西。
　　“我看大哥每年这么辛苦的跑一趟，赚的都进了你这里吧！”
　　“什么呀。我拿回来又不是我一个人用的，这两箱子都是上好的皮毛，自家有的东西就不必要去外面买了，一到冬天皮子就要涨价。质量也是一般。这穿戴的东西哪能不仔细点呢？再说，到年底了，这祖父祖母。二叔二婶，还有义父义母。几个妹妹，谁不要送点东西的，两箱子看起来多，其实还不一定够用呢。”
　　蒋思言听了一圈，就是没有自个的名字。“娘子，看来你心中，重要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呀。”
　　颜小月一想，可不是吗？以前就只需帮慕子归准备准备，后来再上杨府的三人，也算是简单，可现在呢，粗粗一算就是十几号人，连礼物的轻重都要惦量清楚，不能失了礼数反而得罪了人。
　　比如蒋家四姐妹，现在蒋思雯出嫁了，可以不算在内，可蒋思瑶是嫡女，如果送她的和送蒋思霁的一样，那二婶和祖母估计都会不高兴了，说不定连蒋思瑶都会暗自责怪她，所以说持家并不是一个好做的差事。
　　“是呢，现在要打点的人事越来越多了，一到这年节的时候就特别地忙，事事要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