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氏闻言神色一变。
徐嬷嬷心中暗道:我就说没有不妒忌,不争冲的女子。
鸳鸯见纳兰氏神色恍惚,夹了一筷子尖椒豆皮放进纳兰氏的碟子中说:“小主,宫里的尖椒豆皮都是麻油泡的,昨晚上皇后宫里的绿珠姐姐来了,她说皇后特意给你留了一盒珍珠粉,一对金步摇,几匹苏州雪缎,还有十斤新春的龙井茶,特地问过主子缺什么,奴婢答道没有。”
鸳鸯最讨厌挑拨是非之人,皇后毕竟是皇后,由不得六宫之中议论是非,谁都知道皇后难做,得宠给群臣非议是魅惑皇上的无德妖后,不得宠就给放在一边晾着,凡事还得雍容大度,这位子虽然尊崇无比,但说白了并不好受。
皇后如今肯对各宫宽容仁慈,就算得宠也没什么好妒忌的,因为第一个失宠的就是皇后,要是现在皇上都不理她,那么她就更没将来了。
主子如此风情,有没有这个徐嬷嬷都会得宠,如果被她嗦摆必然招祸,此事断不能让她得逞。
纳兰氏闻言,见鸳鸯有些恼怒,于是笑道:“奶娘做得对,咱们宫里什么都不缺,自打进了宫,比在家里好了一万倍,贫妾算是有福了。”
纳兰氏虽然这么说,可打心里不是很高兴,自己虽然是被皇贵妃撤的位子,可皇贵妃如今不在了,皇后若有心,为什么独占皇上,不让皇上翻牌子?
徐嬷嬷看了个清楚,清楚这对主仆同心不同意,那就可以利用,管纳兰明月死活?最重要的是,整治赫舍里那个贱人。
“主子这么说,奴婢也就放心了,尖椒豆皮都做出来了,宫里何时这么节俭,奴才们吃的都比这精贵。”徐嬷嬷笑道,就见纳兰氏拿着筷子的手颤了一下。
锦绣笑道:“嬷嬷这就不知道了,宫里本来没有这道菜,是皇后主子亲手料理的,后呈给皇上吃,皇上这几日胃口不好,吃不得油腻所以,皇后主子亲自下厨给皇上做了这个尖椒拌豆皮,味道爽口,皇上的胃病也就好了。“
鸳鸯不知道,自己呛徐嬷嬷的话,已经深深刺激了纳兰氏,纳兰氏心中一痛:皇后还真会收买人心,把做给皇上的菜教给厨子,让天下人都知道她的贤德,羡慕她和皇上的锦绣良缘。
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根本不是好对付的,即会恩威并施,也会收买人心,她杀了宫里数百人,可是宫里却没有人说皇后的不是。
孙德旺作威作福很久,顺治爷在位的时候,宫里的嫔妃就得贿赂他,不肯贿赂不过一年不进冷宫,就进地府,孙公公大德能人是出了名的,凡是贿赂孙公公的妃嫔,即便长得差一些,也可以的宠,远的不说最近的就是董鄂妃,董鄂妃受尽荣宠,却还把大量的珠宝首饰交给孙公公,求的只是留下一命。
然而这么厉害的孙公公,居然被敦厚贤德、仁慈懦弱的皇后杀了。
还有吴良辅,人称地狱阎罗的吴公公。吴公公也是大能人,想弄死谁就弄死谁,连董鄂妃都给他无声无息的毒死,皇太后佟佳氏都给他害死,吴公公做了这么多事用的都是老祖宗的手,所以吴公公没错,有错也没人敢说。吴公公当年说得好:奴才就是一把刀,奴才还是老祖宗的刀子,得罪奴才的就得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如今这么厉害的吴公公,也被皇后杀了,皇后在宫外还命人解决了国库空虚,杀死了班布尔善,还拿到了天大的证据,所以将来也是个老佛爷,老祖宗,手眼通天。
所以纳兰氏是真的害怕,赫舍里氏如同索尼一样是一头温柔的猛虎,不动则已,一动就是山河巨变,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平日里却温柔的如同三月春风,给人一种敦厚端庄,雍容娴雅的感觉,这种人才最可怕。
“主子,您也尝尝,味道还是不错的,奴婢认为,荣宠不必争朝夕,待得春暖花开时,主子必然苦尽甘来。”锦绣笑着说,只要到了春分,皇上喝茶的时候,赶上春宴主子必能得宠,这段时间主子应该学习茶艺和刺绣,超过皇后,靠本事吸引皇上,这样才是长久之计。
“味道是不错。”纳兰氏吃了一口,虽然不错,这种家常菜再好有能好到哪里?不过是一般的东西,皇后主子想证明什么,证明她很节俭、很仁慈、很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呵呵,内里要是不腐败,哪来的那么多银子给皇上解困,对外装得跟圣人一般,谁相信呀?
不过话说回来,纳兰氏本以为徐嬷嬷是真心投靠,才给她机会,然而徐嬷嬷的目的,似乎是想利用自己对付皇后……这也就罢了,利用之余还不管自己死活。
这种刁奴,自己若现在不跟她撇清关系,那以后必然会被她抓住把柄,让自己进退不得。
为今之计就四个字:斩草除根。不过要有全盘的打算,不然的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必然是祸患无穷。
“嬷嬷,此间已无事。锦绣,你来抚琴,让芙蓉给我们唱一曲。”纳兰氏笑道。
徐嬷嬷叹了口气道:“芙蓉姑娘长得可真好,端是芙蓉为面,柳如眉。芊芊素腰,生国色。”
纳兰氏心中暗笑:这芙蓉本就是我留给皇上的,芙蓉比我小五岁,等到我粉退花残,她正好活色生香,她的宠我也能沾光,总比不相干的得宠要好得多。
“小主,徐嬷嬷胡说,谁能比小主长得好看。”芙蓉一脸天真地说,实则差点吓出冷汗:这刁奴真的是无孔不入,只要有几乎,她就要挑拨是非,朗朗乾坤下,有太平日子不过,到处给人上眼药,就不怕哪天被人弄瞎了眼,弄没了命?
“徐嬷嬷说的也没错,咱们芙蓉长得就是面若芙蓉,好了,给徐嬷嬷唱首曲子,你会弹琴吗?”纳兰氏笑道,她这是拖延时间,因为从这里到慈宁宫的有一段路,能去的只有鸳鸯一个人,她对宫里又不熟悉。
“主子教过奴婢,不过琴道源于道家圣者,观琴若观人,奴婢浅薄的很,若是弹得不好,主子莫要笑话。”芙蓉一笑,脸上两个小小的梨涡荡漾开来。
过了半响,纳兰氏穿了件蝴蝶金线褙子出来,里面套着鹅黄色鎏金常服,头上带了一支八宝琉璃金步摇,更显雍容柔媚。
“娘娘,盘子撤了吧,今儿个奴婢看您胃口好,这都进了第是一道菜了,咱们看看这里面是什么吧?”鸳鸯一笑道,此刻她是最开心的,因为纳兰氏终究够聪明,没跟着犯糊涂。
徐嬷嬷看主仆面色有异,分明是装出来的,多半是有心出卖了,那好呀,就来个一箭双雕,这小蹄子敢跟自己斗,这一次就让她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徐嬷嬷笑道:“小主,今儿个您也累了,景仁宫您还去不去,我估摸今儿个去了没用,因为月上柳梢的时辰过了。”
“去散散步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纳兰氏笑道,心中道:出水方见两脚泥,这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算是宫中的惯技,所以也许今儿个能见到景仁宫的主子。
“奴婢看,选个日子吧,今儿个大凶,凶星值日,不宜出行嫁娶,这意头不好,奴婢看还是呆在宫中安生。”徐嬷嬷笑道。
纳兰氏点头,心中暗道:你不找我自然是最好的,我也省得麻烦。
“一切均听嬷嬷的,既然不出去了,咱们就到翊坤宫外赏雪吧,你看着银装素裹,延绵万里的雪,比之百花齐放,更添千古风流。”纳兰氏笑道。
☆、第二十九章 蜕变
月上西楼,雪影漫天,云际中簌簌的落下晶莹的雪片,宫殿顶端已经是一片银白,青格尔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前行,脚印踩在一尺多厚的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足迹。
她感觉有些冷,虽然带了面纱和斗笠,可飙风刺在脸上还是很疼。
今冬分外寒冷,算是紫禁城自顺治十六年后的第二个寒冬,老天爷如同被冻了泪珠子一般,不停地下雪,有日子没看见泼墨般的黑夜中铺陈的如同胭脂泪一般的晚霞了,这几天白日夜晚都是雾蒙蒙的,天边漂浮着一轮淡淡的血月,就在昨日四川发生了地震。
这个阆中城都成了一片废墟,人畜的尸首都找不到了,有人说这是个预示,预示京中还有前明的余孽,余孽会霍乱朝纲,一时间京中传的沸沸扬扬。
青格尔知道这些都是有人早有预谋,于是她就应了这封匿名信,去见送信的人。
刚走近景仁宫,就听见有人幽幽地说:“您不恨吗?”
“主子,我早知道是你,不过而今你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却不知您还要争什么?”青格尔回头就看见身后的若雅。
若雅递上一样东西道:“我虽走了,却希望这里永无宁日,你把这东西交给纳兰明月,她就会帮你。”
“这是何物?”青格尔面色一变。
就见若雅一笑说:“这是纳兰贵人的妹妹的贴身挂件,是我在怡红楼找到的,我看有个名妓身上,有和这贵人一样的挂件,就花重金买了来。”
“奴婢听不明白,不知主子在说什么。”青格尔淡淡地说,那白色的面纱中。只露出一双明媚清冷的眼眸,在夜光下瑰丽无双。
“这话说来长了,纳兰贵人不是明珠和她额娘孙氏的私生女,而是康亲王杰书的私生女,孙氏和杰书两情相悦,又是莫逆之交,若不是孙氏的闺中好友雪娘从中破坏,孙氏也会成为一个侧福晋,可是偏生她就被她的至交好友给出卖了。”若雅浅笑道,她阿玛虽然死了,可是阿玛的财产和杀手都还在,这事情刚刚开始要结束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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