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家和范、任两家没什么交情,没有太多的话好说,桓广阳告知过清道的事情,也就告辞走了。
乐康公主的车驾就在不远处,一直停着没动,把这些情形看了个清清楚楚。
越看,她就越生气,命人把安东将军叫了过来,和她同乘一辆车。
“十三郎跟范、任两家有什么可说的?”乐康公主不快的问道。
安东将军有些无奈,“公主,虽然咱们和范、任两家不熟,但是见了面总要客气几句的,对不对?十三郎是晚辈,过去道个别,实属人之常情。”
乐康公主面沉似水。
安东将军知道她的脾气,没办法,只好下车去问了问,稍后回来,告诉乐康公主,“朱雀大街现在清道,不许通过,十三郎便过去提醒一声。公主,这样的事惠而不费,十三郎做的很对。”
乐康公主脸色更难看了,“我竟不知道,十三郎从何时起变的这般体贴人了?他生的如冰似雪,性情也如寒霜一般,又有谁不知道呢?”
安东将军不知她为何生气,莫名其妙,只得好言劝她,“公主莫要多思多想,十三郎年纪渐长,做事便比从前周到。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乐康公主冷笑几声,恨恨的咬牙,“依我看,十三郎分明是对任家那个没皮没脸的小丫头另眼相看了!”
“十三郎?八娘?”安东将军愕然。
“不可能的。”他很快回过神,连连摇头,“家世相差悬殊就不说了,桓家和任家又从无往来。若八娘是范家的女儿,倒有几分可能……”
范家的祖先可追溯到西汉年间,那时便出了几位官至两千石的朝廷大员,之后一直兴盛不绝,绵延至今。任家就差得远了,祖先大概在东汉末年才出了位朝中高官,之后族中子弟也没什么特别有出息的,平庸之人如任刺史者居多。虽然勉强也可列为望族,到底声势差得太多了。
“什么范家的女儿。”乐康公主怒气冲冲瞪他,“范家的女儿哪里配得上十三郎?十三郎和咱们阿敏才是天生一对呢……”
安东将军惊的差点儿没跳起来,结结巴巴道:“阿,阿敏?”
“对,阿敏。”乐康公主紧紧盯着他,“你说,咱们阿敏和十三郎如何?”
安东将军心乱如麻,“十三郎当然是极好的,咱们阿敏更是没的说,可是……可是阿姐何等钟爱十三郎,应会为他迎娶身体康健的新妇……”
“我费尽千辛万苦请到杜大夫是为什么?把杜大夫当成活祖宗敬又是为什么?”乐康公主冷冷道。
“原来公主是存了这个心思……”安东将军如梦方醒。
寿康公主和乐康公主再怎么姐妹情深,也不可能为桓十三郎迎娶一位身子弱、常年生病的新妇。乐康公主若想嫁女到桓家,就必须先设法医好了瘐涵的身子。这,才是她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到杜大夫、留他在乐康公主府的原因。
如果瘐涵是要嫁到次一等的人家,就算身子不好,夫家也只能敬着、捧着,不敢有丝毫怠慢。桓家,却是完全不同了。
“我这心思如何?”乐康公主盯着他追问。
安东将军呆了呆,“阿敏是好孩子,十三郎也是好孩子,如果他俩都乐意,我自然乐意,乐意的不得了……”可是,他俩乐意么?乐意么?
乐康公主怫然,“婚姻之事由父母做主,哪轮到十三郎和阿敏自作主张?”
安东将军唯唯。
乐康公主这句话倒是没说错,婚姻之事,本来就应当是父母之命。当然了,通情达理的父母总要问问子女的心意的,若子女不喜,又哪里舍得勉强他们呢?
乐康公主望向窗外,目光凛冽,“那个任八娘太讨厌了,在我的公主府,在瘐家,我不希望看到她,永远不希望看到她。”
安东将军愁眉苦脸,少气无力的点头,“好,知道了。”
想起那个和他的阿敏很投缘、很要好的任八娘,他心中有几分怜惜。可怜啊,这位女郎才踏入京城,便要被乐康公主拒之门外了。乐康公主府、瘐家拒绝她,其余的世家豪门大约也不会对她假以辞色。花朵般的女郎,却全无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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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江城掀开车帷往外看,对这古老又繁华的京城满是好奇。
“阿令,过几日舅父带你四处转转。”范静骑着头大青驴慢悠悠跟在车旁,笑着说道。
“太好了。”任江城喜之不尽。
“阿令要吃遍建康,玩遍建康呢。”任平生也笑。
他骑的是匹纯白色良驹,马和人一样出众,引得路上少妇、女郎纷纷侧目。
任江城叹息,“现在我又想变成四岁了。如果我今年只有四岁,便是整天像只小猪一样只知道吃吃吃,也不会被人笑话啊。”
任平生和范静都被她逗笑了。
到了范家,任江城先拜见了范静的妻子郗氏。郗氏年近四十,面庞似圆月一般丰满明亮,眉毛和眼睛却是细细的,并不是很美丽,不过仪态十分娴雅。她含笑命任江城免礼,握着她的手细细看过,回头对范静笑道:“俗话说外甥肖舅,真是说的一点也不错。郎君,阿令眉目之间,和你有几分相似。”范静忙重新打量任江城,“娘子说的不错,阿令是有几分像我。”
任平生神色温柔,微笑道:“阿令的相貌,像她阿母。”
任江城见他如此,猜测他大概是想念远在嘉州的范氏了,乖巧的冲他笑了笑。
任平生目光更加柔和。
范静和郗氏有一子一女,儿子今年十七岁了,名叫范琛,女儿比任江城大几个月,名范瑶。
范瑶,范瑶……任江城在心中念叼了几遍,不知怎地总是想起明教那位风流倜傥的光明右使,好容易才忍住了笑意。
范琛和范瑶相貌都很清秀,拜见过姑父任平生,又和表妹相见厮见了。范琛不大爱说话,范瑶比他活泼多了,好奇的问着任江城,“表妹你从宣州来,路上有什么奇闻异事么?有没有看到好景致?”任江城嫣然,“这个么,说来话长。表姐,改天我细细告诉你。”
“好啊好啊。”范瑶连连点头。
她上前握了任江城的手,笑的很甜美。
作者有话要说: 先到这儿,明天继续。
谢谢大家,明天见。
☆、第033章
任江城也回报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范静微笑,“甚好,阿令和阿嫣看样子很投缘,姐妹二人可以做伴了。”
任平生也觉欣慰,“舅兄说的是。”
郗氏柔声告诉任江城,“阿令,舅父家和自己家是一样的,莫拿自己当外人,要自自在在的方好。”任江城忙道谢答应,“多谢舅父舅母,阿令不会见外的。”郗氏又道:“你表姐天生的便很爱笑,故此你舅父给她取小名为阿嫣。阿嫣爱说爱笑,你莫要嫌她聒皂方好。”任江城忙道:“舅母,这可巧了,我也很爱说很爱笑……”
郗氏之前是脸上带笑,见任江城如此知趣,眼眸中也笑意盈盈了。
范家是大家族,族人聚居五味巷,范静家前后左右许多户人家都是范氏族人。亲支近派的人家,任江城少不得要过去拜见。范静却说:“阿令长途跋涉而来,先歇息数日,休养好了,再出门不迟。”郗氏听了他的话,便知他对任江城这外甥女着实溺爱,微笑道:“郎君所虑甚是。阿令这般娇弱的女郎从宣州一路来到京城,定是疲惫了,休养数日,再作道理。”说着话,郗氏若有所思的看了任江城一眼。范静向来守礼,和伯父、堂兄又只有一墙之隔,郗氏还以为他会让任江城当天便过去拜见呢。谁知并不是。
任江城在船上住了这么久,乍一上岸还真是觉得需要休息,也就没有客气。任平生溺爱女儿,略推让了一句,“过几日再拜见会不会显得失礼?”范静笑,“伯父宽厚长者,性情豁达,不拘小节。”任平生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任江城带来的保姆、婢女等也来拜见过范静、郗氏。
郗氏诧异的笑道:“外甥女身边的侍婢竟有二十余人之多,我原本还给准备了几个呢,看来是用不上了。”范静不同意,“二十余人也不算多,况且这些人对范家不熟,娘子还是多给阿令几个得用会服侍的人,免得她在舅父家里住得不舒心。”郗氏含笑点头,“郎君所言甚是。”
郗氏觉得,她以后可以对任江城更好一些。
这晚范家设宴为任平生、任江城父女二人洗尘,低矮而古雅的案几,席地而坐,任江城觉得不够舒服。不过,确实古色古香的,而且一人一席,分餐制,也有其合理之处。盘中的菜肴各具特色,有獐肉脯、鹿肉脯,还有时下非常珍贵的鳢鱼脯,是用极咸的调味汤灌满鱼口,用竹杖穿眼,鱼口向上,挂在屋檐下,至来年二三月即成。任江城尝了尝,其肉白如雪,鲜味无与伦比,不觉心旷神怡。
唯食忘忧。
席间有仆妇到郗氏身边跪坐下来,和郗氏小声说了几句话。任江城以为郗氏是处理家务事,也没放在心上,却不知道郗氏是吩咐仆妇从她房里取几件玩器摆件添到任江城的住处,茫然无知间,任江城的待遇提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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