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与出京城的时候不一样,一艘船上全都是王氏铁骑相随,真可以称得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就是为了防止再次发生来时路上的那种事,
由水路而行,一路顺风,倒是很快的就到了京城。只是虽然司马玥身上的毒已是解了大半,但她依然还是没有一丝苏醒的意思。
王隽心中焦灼不已,几次问着齐嘉年,但后者却也是双手一摊,颇为无奈的说着:“我只能保证她不死,至于到底什么时候醒,或者说到底会不会醒这种事,我可是保证不了的。”
言下之意就是司马玥这辈子都有可能就是这般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一直到死的那日都不会睁开双眼。
彼时王隽面上变色,一颗心就直直的坠了下去,一阵头晕眼花之后,只觉得站立不稳,踉跄着就往后退了几步。
身后却是一方几案,尖尖的几案角顶在了他的腰身上,明明是痛的厉害,但他还是恍然未觉般。
一刹那他简直痛恨自己入骨。
当时若不是他大意轻敌,贸然带了几个人去了崔英的那处别院,就断然不会有今日之事。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隽寸步不离司马玥身旁,他望着她紧闭的双眼,只觉得每一时每一刻于他而言都是一种煎熬。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他,却是无数次的在心中暗自的乞求着上苍,若得司马玥醒来,他愿用他所有的一切去交换。
这般大半个月悄然过去,王隽的心也如同那燃烧着的白蜡一般,一寸寸的化为飞灰,了无生机。
就在他日渐陷入绝望的时候,这一日凝目注视司马玥的时候,却忽然的看到她鸦羽似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两下。
王隽心如擂鼓,手指尖都在发着颤,一时他所有的目光都凝在了她的双眼上。
但见那纤长的眼睫毛颤了几下之后,司马玥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王隽呆坐在那里,屏息静气的望着她,生恐眼前的这一幕只是他的一个梦,他气息稍微大了一些,这个无上的美梦便会惊醒一般。
但他的目光还是胶黏在司马玥的面上,甚至是连眨眼都不敢。
接下来他看到司马玥在枕头上偏了偏头,望向他的方向,一只手轻轻的抬了起来,似是要出声呼喊他一般。
王隽再也忍不得,猛然伸手,将还平躺着的司马玥抱了起来,紧紧的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司马玥似是有些被他吓到了,无措的唤了他一声。
怀中紧紧抱着的是司马玥馨香温软的身子,耳旁是她虽然嘶哑,但听在他耳中却依然是天籁之声一般的呼唤,这一刻王隽伏在她的肩头无声的泪如泉涌。
经过了这么多的时日,他的玥儿终于是醒了。他只愿这辈子都这般紧紧的抱着她,再也不要松手。
而司马玥显然是被王隽这样过激的反应给吓到了,所以一如王隽所说的,她就那么温顺的趴在他的怀中,任由他抱着。
也不晓得到底是抱了多长时间,王隽终于是松开了她。只是他的目光依然是没有离开她分毫。
先时太激动还没有察觉到,可是这当会仔细一望,他就看出了不对劲来。
司马玥的一双眼原是生的极好的,目如点漆,灵动无比。可是现下,她黑白分明的眼中却似乎是有一层极淡的灰色,明珠蒙了尘一般。
“玥儿,”王隽开口唤着她,迟疑的伸手想去摸她是眼睛。
按常理来说,眼睛是面上很重要的器官,若是有人对着你的眼睛直直的伸了过来,一般人下意识的就会躲一下,但是现下,司马玥却依然还是如先前那般,面上带了微微的笑,不闪也不躲,只是直直的望向前方。
王隽伸出的想抚摸她眼睛的那只手反倒是停在了空中不敢再往前伸了。
“王隽,”此时就听得司马玥带了笑意的声音欢快的响起,“怎么天都这么黑了,你还没有点灯?”
王隽下意识的就偏头望向旁侧。
正是夕阳斜照之时,落日余晖透过西侧雕刻着如意菱花格子的窗子照了进来,屋内所有的一切器具都被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黄色。
可是她却说怎么这么黑,问着他为什么没有点灯。
刚刚心里那丝不愿意承认的猜测终究还是成了真,王隽心如刀绞。
“承影,”他忽然就出声大声的唤着,“快去请齐前辈过来。”
司马玥正不知王隽为何突然这般大声且急迫的叫着承影,不由的便被吓的怔愣了一下。
但下一刻,她便又察觉到自己被王隽紧紧的抱入了怀中,同时他的亲吻落在她的双眼上,不住声的说着:“没事的,玥儿,会没事的。”
只是虽然是安慰着司马玥,王隽自己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哽咽。
☆、94.成亲之事
当被明确的告知她双眼已瞎的时候,司马玥的面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悲痛欲绝的神情,甚至于她的心中都没有什么波澜起伏的。她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说话了。
实在是她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又或者是她反射弧太长了,现下压根就没有意识到眼瞎这事到底意味着什么。
所以在旁人或同情,或惋惜,或自责的目光中,她只是笑了笑,说着:“王隽,我饿了。”
一如既往软软糯糯的声音,并无半丝悲伤在内。
王隽此时红着一双眼,只是紧紧的攥着她的双手,却是想不出到底该如何来安慰她。
一听她说饿了,他忙吩咐着承影下去准备饭食。
此时已近傍晚时分,庭院中淡淡的白色薄雾氤氲,笼罩着所有的花草树木。
司马玥忽然吸了吸鼻子,笑道:“好香。王隽,是不是墙角的玉簪花开了?”
司马玥的这处小院墙角里却是栽种了一丛玉簪花的,花开之时清香宜人。
天光还未尽暗,依然隐约可见庭院各处。王隽抬头顺着窗子望了过去,只见墙角那处的玉簪花果然是开了,花叶青翠,花朵洁白如玉。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司马玥,见她面上带了微微的笑,偏着头,正面向墙角玉簪花的方向。
玉簪花开了,冰姿雪魄,但是他的小公主却看不见。
王隽只觉得心如刀绞,更加的攥紧了她的双手,低声的说着:“是,玉簪花开了。”
原就酸痛红肿的双眼此时又是一阵酸痛袭来,王隽低下头,虔诚的亲吻着司马玥的手指尖。
“玥儿,”他满是愧疚和自责的低声说道,“都是我的错,我宁愿遭了这些罪的人是我,也不愿你受一点点的伤害。”
司马玥抬手,摸索着抚上了他的脸,而后微凉的手指尖在他清隽的眉眼间流连着,而后倾身过去,在他的唇上轻轻的亲吻了一下。
“王隽,”她敛了面上的笑意,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也是低声的说着,“不要自责,永远都不要自责。眼瞎了没有什么关系,能平安的活着就已经够了。只要我活着,我们就能一起去听松涛云雾,海浪卷岸,风声鸟鸣。”
王隽的双眼发红,忍着没有落泪,颤抖着唇轻柔的吻上了她的双唇,而后低低的说道:“玥儿,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眼。朝霞晚景,星空满天,沙鸥翔集,这世间但凡我能见到的所有东西,我都会一一的描述给你听。”
司马玥点头,唇角笑意隐现,笑道:“好啊。这样这辈子你可都逃离不开我身边了。”
“不会,”王隽揽她入怀,轻柔的声音中却满是坚决,“此生我的命都是你的。即便我死,我的魂魄都不会离开你身边一步。”
司马玥在他的怀中闭上了眼。
从此之后她的世界就全都是一片黑暗了。那些红花绿叶,天蓝云白她是再也看不到了。可是没有关系,纵然再是一片漆黑,她都相信,在往后的日子里,王隽一定会给她的这片黑暗里调和上缤纷无比的色彩。
接下来的日子里过的很是安宁。
那日承影和莺时见状不对,踹开门冲进去的时候,莺时也不慎被一枚有毒的细针给扎到了。不过那枚细针只是擦过她的胳膊,擦破了一块皮而已,但就算是如此,莺时也是中了剧毒不能动弹。但好在齐嘉年确实是解毒圣手,在他细心的调养下,莺时终于是没事了。
毕竟那枚细针只是擦破了她一块皮而已,相对而言,她身体内的中的毒性比司马玥小得多。
而莺时自从体内的毒被解的差不多了,就又一直随侍在司马玥的身边。
如王隽一般,她也是满满的自责,都恨不能挖出自己的一双眼来给司马玥替换,只求司马玥能重新得见光明。而且她不仅仅是说说,还拉了齐嘉年过来,咨询着到底能不能给司马玥换一双眼睛的事。
齐嘉年当时就给气乐了,说着,若是能重换一双眼就能得见光明的话,我那徒弟的双眼早就挖出来了。
司马玥这才得知,王隽竟然是私底下找了齐嘉年咨询这样的事。于是少不得的等王隽回来的时候她又是把王隽好一顿数落。
她数落的理由是,你知道我懒的啊。我宁愿我自己瞎了,你日日的服侍我,那我也不愿你瞎了,我日日的服侍你啊,所以以后你万万不可想这样的事了。但实际上是她知道对于她眼瞎一事,王隽内心是极其自责,若是往后教他打听出来真的能用换眼这样的事来让她重见光明,她敢肯定王隽一定会丝毫不犹豫的就挖了自己的双眼出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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