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怎么过来了——!“
俊美的侧脸,宛如天工雕琢出来的精致五官,说不出的温和俊朗。
他说的‘你’,而不是国师大人。
秦墨不说话,这风吹的冷,进屋后这屋里的碳火温暖,她是先把头顶斗篷的帽子先给摘下来。
纤白素手,皓白的手腕上各自一个白玉玉镯,一串银铃珊瑚手钏,那带小银临镶珊瑚的手钏打造的极为精巧,所以便有些小巧的可爱。
今日出门没戴面纱,她一抬头,眼亮如星辰,一下子就落到他身上,随后,他的眼落到她脸上。
”冷了吧——!“
他丢下书放在那张屋正中铺着黄色绸缎的书桌上,疾步过来,身上带着一股茶花的清香,给人一种干净舒爽之感,他的步子稳健,动作很快,几步就走到秦墨跟前。
他身材又挺拔,昂藏,秦墨一站在他面前,就娇小的仿佛是个小女孩。
她抬头,视线落在他微微上勾的唇角上。
她看见他眼中的关心,一种很自然的问候,秦墨要把手垂下来时却一只手突然被他抓到他手里。
一股浓烈的暖意从指间一路蔓延至心底,最后仿佛烧的整个脸庞都红了起来,突然间,她竟然有些慌乱。
”放手——!“她叫一声。
抽手,他却不让。
把她冰冷的手拿到嘴边呵气。
秦墨羞涩难以抬头,他的视线却如钉子一般从她脸上始终不移开,将她的略带羞涩不愿看的模样尽收眼底。
”好点了么——!“
他问,把她另外一只垂下的手也抓起来,拿到唇边呵气。
秦墨感受到那上面的温热,但是,脸红,红到脖颈,红的头不敢抬起。
”别这样,被人看见了多不好——!“
”下次你出门时让侍女提前备个暖炉,就不会再冻着手了——!“
秦墨低头不语,她知道他讲的是对啊。
可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就这样亲密了呢。
”朱叔,去兑一碗牛乳茶来,要热的——!“
片刻,他朝门外喊,朱叔,便这是府的管家了。
秦墨将手抽回来,嗔道”哪里就这么娇贵了,而且,倒茶,叫下人就行了,为什么又要劳烦朱叔——!“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怕别人做不好——!“
秦墨低头又轻嗔道”一碗茶而已,谁倒不是倒啊——!“
他假装没听见。
一面让秦墨在内屋坐下,这里面是最热和的,一面转身走向书桌,又面向过来。
黑白分明的眸久久看了眼秦墨”你今日过来是为什么——!“
”对了,你旁边是桂花糕,黄桃酥,听说女子都喜欢吃甜的,我特意给你备下的——!“
”你知道我今日要来——!“
男人的眸不自然的眨了下,转到一边”不知道你要来,但是时时都备着——!“
秦墨手指搁在那盛点心的玉盘边沿,不知道为何,心,突然有些感动。
这王府的点心自然是精致,可是,现在她没心情吃。
许久,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秦墨一转头看去,是管家倒了茶送进来——!
管家将茶搁下,客气道”国师大人,请用——!“
秦墨点头”劳烦管家——!“
管家行礼,随后又看了眼赫连壁,随后转身离开。
秦墨将杯盏拾起,杯盖揭开,就闻到一股奶香,牛乳,就是现代社会说的奶茶么——!
秦墨低头喝了一口,这样的奶香,在这样的天气,自然是暖身的。
里面还兑了糖,不得不说,管家是真的贴心。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细谈谈那桩事儿的,当日太子被废发生的一连串的事儿——!“
喝了小口,秦墨便把茶盏放下。
而此刻,赫连壁已经单手负后,笔直走了过来,眉间带着一丝凝神。
”你为什么对这件事儿如此的感兴趣——!“
秦墨歪头,神情里确有小女儿家的俏皮”他是你亲哥哥,难道你对当日发生事儿就完全没有一丝怀疑么
赫连壁听秦墨如此一问,脸便先沉了下来,捡了一个座位坐到秦墨身旁,中间隔着一个梅花矮几。
思忖片刻,男人才说道
“有怀疑又如何,没有又如何,那件事儿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掌握的证据不多,虽然我也用力,调动了手下,可是,收到的效果甚微,更怕的就是父皇那里,父皇心里没谱——!”
秦墨抬头,脸侧过去,长睫一挑,反问“如此,王爷就要放弃了么——!”
“当然不会,你有什么高见先说来听听——!”既然知道秦墨在提这件事儿,也便知道秦墨是抱着一些东西来的,不如让她先说。
秦墨顿了顿,眼不看赫连壁,只是手肘撑在矮几上。
侃侃而谈。
“当日,发生那样的事儿,太子被废,八皇子死,等于帝位之争就空出了两个位置,如果这个计谋,那么这个一石二鸟的计划可谓相当厉害,那么,当日,太子马突然发性,随后,太子原本是朝前的箭却直直射向了皇上坐着的台上,第一个疑点,就是马为什么会突然受惊,这点,连王爷也怀疑过吧——!”
秦墨转头,视线落在赫连壁脸上,眼神带着质问。
却见赫连壁手轻撑着侧额,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随后便对秦墨道“继续说——!”
“当然,畜生要发性,何种情况都可以,我们不能预料,但是毕竟这种事件发生率毕竟不大,可知,这是太子府的马,宫廷的马,都是训练纯熟,其实出现这种事儿,如果说巧合,那便是太巧合了——!”
赫连壁略微抬了抬手,一副沉思状,只口中冷冷的声音,命令般的“继续——!”
秦墨道“那么,这就是第一个疑点,马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惊,随后就是,那支箭,当时别人没注意,可是我注意了,箭中途是遇见了阻力挡了回来,从顶上插边而过,随后朝侧面飞去,其实,按照常识来说,那力道已经大减,绝不可能有那么强的伤害力,能插进一个婴孩的头颅半寸,可惜,当时一团混乱,皇子的死惊慌了众人,颜贵妃晕倒,没有人去考究这中间细节,而我细细推敲了,我觉得当时那箭并不能射死八皇子——!”
赫连壁用手撑头,秦墨看见那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发出一股柔和的光。
“你的意思,八皇子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那支箭是有人故意为之——!”
秦墨刚又喝了口茶,便把茶杯放下,转头“恐怕是这样——!”
赫连壁许久,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稳稳说道“其实,当日,我虽然隔得远,并不在那殿内,但是我当时对那一幕也有些费解,可是长久以来,我把注意力放在马受惊的那一块,我找人查过,当天的马在之前有何异象,没有人知道,后面马突然发性,父皇后面也找过刑部细查,但是也并未获得什么实质进展,因为我一直想着,如果是人为的马出问题,势必比赛时或者比赛前受到内或者外的伤害和影响,最大的可能在提前在马的草料动了什么手脚,此后我去马槽亲自看过,那日马食用的草料,我去翻了很多书,包括医书,可是我查了又查,到最后,依然是一无所获,我便有些挫败了——!”
秦墨笑“其实王爷心思缜密,我想到的这些,王爷未必没有想的周全,只是不愿都说出口罢了——!”
赫连壁突然淡淡转开话题
“你如今怎的肯帮我皇兄——!”
秦墨笑,“皇后还是皇后,只要皇后还在位一天,太子翻身就是可能的,当日的事儿,朝中还有居多大臣非议,太子贤能豁达,颇得人心,我就赌一把,万一他真的胜了呢,我这算不算功臣,以后我这国师要在焱国待的起来,势必还要抱慎王殿下大腿是不是——!”
“抱大腿?!”
“哦,就是仰仗慎王殿下多提拔——!”
赫连壁听了不禁摇头无奈笑。
秦墨说了便将站起来“既然说了,我便一块说了,如果王爷认为马之前食用的草料没有问题,就是说,马并不是因为中毒,或者神经出现幻想这一类收伤害的,那么王爷应该去调查外力这一块——!”
“外力,你说外面对马的伤害,不可能,当时我们所有人在现场,那么多双眼睛盯在高台上,怎么可能有人暗中动手脚,如果有人暗中动手脚,总有人多少都会察觉的,而绝不可能这样完全无察觉,而偏偏这太子的马。!”
秦墨打断道“王爷说没人察觉,你怎知是真的没人察觉,当时太子的位置是中间,两边是四皇子和三皇子,或许有人察觉了,只是不说出来,当天的事儿,王爷须得详实亲自去问问慎王殿下比较好,他是当事人,势必知道些什么——!”
“是不是如果我不去,你就要为我搞定一切——!”
秦墨偏头反问“连王殿下在取笑我——!”
赫连壁端起桌上的酒壶,自斟自酌“我倒不敢取笑你,如果你真的对这件事儿的内幕感兴趣的话,我会支持你——!”
秦墨神色一凝,转脸看向赫连壁,神情瞬间有些严肃“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